“你也看得出来？”
“固定值24，小四，是直接打印的你的电子版，不是照着会报翻打的。”
“没错。”江依依右手搭在他肩膀上，“就是这样才诡异。”
“校会那边谁经手过你的稿子？”
“那自然只有新闻部和当时的团委老师了。”
楚陶然的手指敲了敲纸面，说：“校会之外呢，上学的时候你有把电脑借给别人用过吗？”
“当然有过啊，谁都会有电脑出问题的时候，我借过好几个同学的。”
“那你想一下其中人品一般的。”
“你不怀疑是校会内部吗？”
“焦客不会。”
江依依挑挑眉，偏要问他：“为什么不会？你就这么笃定他一点都不可能为难我吗？”
“不是你说的这样，这其实是一个男人的骄傲，虽然你当初是不喜欢他而拒绝他的，但他在你眼中最光荣最耀眼的就是担任新闻部部长时，一个男人到了任何时期，都不会亲手来把这个给毁了。”
她倚在楚陶然扶手上笑：“你们男人真有意思。”
“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不知道你就在柏岛，也不知道当初写下这篇的就是如今的往矣，只是偶然得到了你的电子版，发现写的很好，就一时兴起随便找地方投投看。”楚陶然拉着她在自己腿上坐下，背靠近自己怀里，从后拥住她道，“二是这一切就是冲着你来的，知道你在柏岛，也知道往矣就是你，投稿到你们部门，就是为了能让你看见，让你知道有人冒名顶替，或者说，让往矣卷入冒名顶替。”
“肯定是第二种，现在陈雨薇部门最炙手可热，除了妄自菲薄的，没多少稿子是投来给我们这边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一篇你们部门不用？”
“柏岛是有自己的查重系统的，‘抄袭’二字很严重的，万一是柏岛的失误使一篇抄袭作品得到了发表，并享有声明，那么东窗事发后，柏岛也是难以幸免的。”
会失去公信力，这无论是对于读者还是作者，都是影响极大的。
“所以你的这一篇，是直接没过得了查重。”
“没错。”
明明是在说一件令人心烦的事，他们两人却彼此依偎，聊得温馨。
楚陶然的下巴搁在她肩头，忽然笑了一声，道：“肚子上就是有变化了，坐下来更明显。”
江依依没出声。
“怎么了？怕身材有变化，不高兴吗？”
她生硬回了一句：“是，没错，我们女人在乎的就是这种浅显小事。”
楚陶然捏了她下巴，把这张故意沉下来的脸转过来，问道：“忽然在气什么？”
“我焦虑，肚子越来越大的话，就要生产了，生产分顺产和剖腹产，现在不允许滥用剖腹产，得先尝试顺产，而顺产要阵痛，十级疼痛，一直疼到我开到十指……”
“好，别想了。”楚陶然截住她话音，“我肯定会想办法让你采取相对来说最轻松的方式，没关系，到时候就无痛分娩。”
“可是我妈以前和我说，她当初是听医生说顺产对小孩来说更好，就顺产的我，说没有那么疼，生小孩是件幸福的事。”
“我不管，看到你疼，那么疼，我还什么分担都做不到，那对我来说肯定不是幸福。”他说，“怀孕十月对女性来说已经是在生理和心理上有极大的牺牲了，你是我珍重至极的人，我舍不得。”
江依依一边听着动容，一边转头慎重地问：“那我以后反正是没有二胎的，你可别逼我。”
楚陶然往上看她一眼，问：“你说说，我逼过你什么？”
她一笑，手掌覆在了楚陶然手上，小腹温暖。
————
没过几天，“往矣抄袭”“往矣代笔”的传闻甚嚣尘上。江依依看到连汤小柏都坐不住，让柏岛官方在一个工作日，早上七点就发布了相关声明，澄清一系列的谣言，表示柏岛始终支持往矣，并积极维护往矣的名誉。
而往矣的各大粉丝群，在柏岛旗下的任何账号下开始拼命刷留言，要求柏岛采取严肃的手段来追究造谣方的法律责任，说就是因为从不追究，才让这些人有恃无恐，一再损及往矣的利益和名誉。
粉丝一旦参与进来，除了他们自己，连柏岛也成了他们的指责对象，列举出几十条的不力罪状，从她自柏岛出道开始，涉及这些年来参与的创作与活动，制成大图，到处散播，甚至是在往矣的账号下留言要求她爱惜自己的羽毛，这次一定要和这个根本没有用心保护她的柏岛解约，连柏岛往昔的宣传，都被挑出了无数“敷衍了事”的指摘。
江依依在家翻看着这些留言，稍微有些无语，这倒也不是解不解约的事，她自己可也往柏岛里投了钱的，如今要是柏岛也受波及，真是会影响她的投资效益。
她把攻击她抄袭的作品截图一张一张地挑出来看，这一类是很牵强的，非说她的字句与其他人的某部作品的字句相同，这虽然驴头不对马嘴，但确实是极其唬人，外行人很容易被这样一张满是批注的“罪状”影响。
而更受重视的，其实是“代笔”的事。有人竟费尽心思地把江依依大学时期发表在校报和校外其他小刊物上的作品搬运过来，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往矣的大学同学写的，这么多年，也正是这位大学同学在给往矣代笔，其实现在的一切着名作品，真正的创作者就是这位往矣的同学。这“观点”一发表出来，就是千万附和，因为这里的事实是太过明确，往矣的风格，遣词造句的习惯，与那些就文章实在是异曲同工，明显是一个由雏形到成熟的发展阶段，里面那种典型往矣式的文学逻辑思维，在青年作家群体中，确实独一无二。
连粉丝都无可争辩的事实是，那篇评写“庄周梦蝶”的短文，往矣在《红禁》里曾经原文引用过，只是接女主角之手，成了女主角所创作的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