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吴王李恪的话,赵国公长孙无忌双眼锐利的看向吴王李恪,仿佛要将吴王李恪的内心看穿,看到他是否说的是真话。而吴王李恪则是一脸坦然的看着赵国公长孙无忌。
“不知殿下对于太子监国有何看法?”注视了良久,赵国公长孙无忌还是不能确定吴王李恪说道是否是真话,只得将话题转移到太子监国的事情上来。
“舅舅,本王觉得您的这句话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问父皇,问问满朝文武,”吴王李恪不以为意的说道。
“哦?此言何意?还请殿下教我。”赵国公长孙无忌一脸严肃的说道。
“太子皇兄监国,本来就是皇兄作为太子应该尽到的义务。因此皇爷爷驾崩,父皇无法理政,命令皇兄作为太子监国,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吴王李恪吃了一口菜,继续说道:“如今,虽然皇爷爷的丧事已经结束,可是您也说了,皇兄在处理政务方面存在一定的欠缺。因此皇兄是否需要继续监国,那就要看父皇和朝中诸位大臣的看法了。”
“若是父皇和朝中诸位大臣都觉得皇兄在处理政务方面已经达到了合格的水平,那么皇兄监不监国都无所谓,只要能够保证以后皇兄能够承担的起大唐的重任就好。”
“若是父皇和朝中的主位大臣认为皇兄在处理政务方面还有所欠缺,那么还是让皇兄继续监国,多多积累经验的好。反正有父皇和主位大臣为皇兄把关,不正是皇兄学习的好机会么?”
“那吴王殿下认为太子殿下在处理政务方面是否已经可以了呢?”赵国公长孙无忌继续说道。
“皇兄在处理政务方面是否合格了,本王不知道,本王也不能评价。本王只知道,在处理政务方面,皇兄的能力远远在本王之上。作为弟弟,尽然不能帮到兄长,那就不要给兄长捣乱。”
说到这里,吴王李恪将自己轻松的表情收了起来,十分严肃的说道:“舅舅应该知道,本王之所以会搬到这里来,一方面是因为伯言这里不仅仅轻松惬意,能够让本王十分的放松。另一方面就是,可是让那些打本王主意的人距离本王远一些。”
吴王李恪对着长安的方向拱了拱手,接着说道:“皇爷爷驾崩,父皇严令我等皇族必须回京守孝。皇爷爷的丧事处理完之后,本王就奏请父皇出京之官。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父皇迟迟没有同意。”
“本王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无论是为臣还是为子,本王都不能太过勉强父皇。可是因为某些人的打扰,使得本王无法安心的在长安城中守孝,本王只得从吴王府中搬出来,远离他们,一方面能够让本王得到安宁,另一方面就是不想给皇兄这个太子造成麻烦。”
“别人怎么想的,本王不去打听,也不想知道。本王现在就觉得自己的日子就很不错。当皇兄每天不得不起床开始处理政务的时候,本王还可以躺在温暖的床榻之上呼呼大睡。当皇兄每天必须吃别人试过毒的冷菜的时候,本王可以自己动手,制作自己喜欢的美食。当皇兄直到深夜还没有处理完政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奋笔疾书的时候,本王已经搂着娇妻美妾进入了梦乡。”
“敢问舅舅,相对于皇兄的辛苦,本王又何必给自己安逸的生活找不自在呢?或许有些人自认不凡,可是在本王看来,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作为皇族,本王不得不承认的是,皇位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若非如此,从古至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为争夺那个位置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可是,当本王了解到伯言的生活态度的时候,本王觉得其实那个位置对于本王来说,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必须了。”
“就算没办法坐上那个位置,本王依然是大唐的亲王,拥有着自己的属地和食邑。府中有娇妻美妾,库房中用用不完的钱粮布帛。还不需要本王像父皇和皇兄那样,整天的劳心劳力。本王的生活难道不是整个大唐大多数人所向往的么?”
“就像伯言一样,他本就是一个府兵之子,经过这么多的战阵杀伐,才得到今天的这个鄫国公的爵位。可是本王生下来就已经是大唐的亲王了,本王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吴王李恪说完,再一次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神情落寞的说道:“舅舅,无论你信亦或是不信,本王现在对于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奢望。此次本王之所以搬到伯言的这个庄子上,并不是本王没有地方可以去,只是因为这个地方是父皇给本王挑选的。而本王又与伯言十分投机,仅此而已。”
“如今鄫国公夫人身怀有用,伯言又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因此他是不会再这个时候进入朝堂的。同理,本王虽然自认也是自幼聪慧的,有些事情本王既然已经看的通透,就不会再一次将自己陷入到里面去,还请舅舅理解。”吴王李恪说着,对着赵国公长孙无忌拱了拱手。
听了吴王李恪的话,赵国公长孙无忌陷入到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或许长时间在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已经让赵国公长孙无忌适应了在朝廷之中,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处理形形色色的事情。
而赵国公长孙无忌本人,原本就是一个热衷于权势地位的存在,因此,赵国公长孙无忌根本就无法理解吴王李恪所说的纵情山水的话,更无法理解,原本应该悠着大好前程的鄫国公程砚,为什么能够放下手中的权势,仅仅只是为了陪伴怀孕的发妻。
接下来的时间,无论是赵国公长孙无忌还是吴王李恪都没有将谈论的话题再次提及到朝政之中,三人一起聊聊史书,谈谈风月,一时之间,整个氛围也变得融洽了起来。或许赵国公长孙无忌已经明白了吴王李恪的心意,从而让他对吴王李恪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敌意。
可是要是说赵国公长孙无忌已经对吴王李恪完全放下心来,不要说吴王李恪,就算是程砚也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只要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吴王李恪能够安安分分的过着自己的日子,那么就算是赵国公长孙无忌对吴王李恪有再大的敌意,也终究无法那吴王李恪真的怎么样。
送走了赵国公长孙无忌之后,无论是程砚还是吴王李恪都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相视一眼,在无声之中,又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