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万籁俱寂,幽长的走廊内空无一人,那微弱的呼救声在其中飘飘荡荡,乍一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然而很快听清楚一字一句后,我们几人不约而同猛地停下,张驰一把拽住我,道:“云翼啊,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不会是什么鬼怪?”
我盯着幽长的走廊,驱动右眼符阵,蔚蓝的光扫过整个走廊,我并没有看到走廊内存在什么邪气。
我刚要开口,一旁的林雅道:“是人!去看看!”
罢,她一马当先,朝着前面跑去。
师兄拍了拍张驰的肩道:“怂什么,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
张驰拍了拍胸脯道:“我……不怕,我就是随口一问。”
我们紧随林雅之后,林雅凭着最初的声音很快来到了一扇薄皮铁门之前,抬腿就要踢,我急忙拦住她,“里面还有人呢!万一人在门后,你这一脚下去不得伤着?”
罢,我们同时转头看向师兄,师兄一愣,转脸对张驰道:“你来,正好看看你的狼瞳有多厉害。”
张驰嚷道:“我这是宝刀,砍这破烂铁门岂不是大材用,话你那青铜剑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一看就是从哪个古墓里头淘换来的,想想你那美女剑灵也是可怜。”
“你什么!”被张驰一顿呛,师兄顿时急了眼。
见俩人正要磨嘴皮子,林雅杏眼一瞪道:“快点!啰嗦什么!”
林雅刚才那可怕手段还在我们心头久久不散,两人顿时紧闭上嘴,一声不吭。
张驰识趣地摸了摸自己的狼瞳,举刀砍向铁门的铜锁。
铿!火星四溅,铜锁瞬间化作两半,切口一片火红,如同刚出炉的烙铁。
林雅推门而入,刹那间一股子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就仿佛在那正在腐烂的尸体上倒上烧开的醋,直教人反胃。
我们四人顿时不约而同地捂着鼻子后退数步。
我捏着鼻子将法杖前伸,让光芒照亮室内,映入我眼帘的竟是两具白森森的骨架,吓得我猛一哆嗦。我抬眼望去,看到房顶蒙着一层薄薄的黑气,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的符阵并没有开启,顿时浑身肌肉一紧。
了不得了,好重的怨气,已经到了化形可视的地步,这间屋子里头怕是死过不少人!
林雅有点洁癖,面对如此恶臭肮脏的环境,一开始还欲一探究竟,此刻完全不愿向前半步,反倒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进去看看。
我一脸无奈,好在一开始开启右眼符阵后并没有看到阴邪之物,可见这地方并没有鬼物,顶上的怨气,也只是日积月累而生的。随着室内气味的消散,我一点点往里面走,让法杖的光慢慢照亮整间屋子。
突然,墙角边传来一声尖叫,吓得我一激灵,猛地将法杖递过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肮脏不堪的瘦女子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埋着脸,口中不断喊着:“救命,救命!别碰我!别碰我!”
是个人!
听见声音,师兄和张驰也立即冲了进来,瞧见里面的情形,俩人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握艹。
我急忙上前,蹲下对女子道:“姑娘,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的!”
然而那女子完全不理会我的话,反而蜷缩地更紧,浑身不停地颤抖,就如同受惊的羊羔,看得人心痛不已。
她口中还在不停呢喃着:“求求你了,别碰我,别碰我!”
一联想到林雅的遭遇,我就知道这个女子在这里遭遇了怎样的待遇,而这个房间里还保留的两具白骨,更让人心惊不已,本以为这帮人只不过是贪图美色,没想到竟会做出这等残害人命之事。倘若不是撞上我们,恐怕这个女子的结局也会和这两具白骨一样。
我捏紧了拳头,心头一股子怒火升腾。
我压抑着怒火,继续试着与女子沟通:“姑娘,那帮坏人已经伏法了,我们是好人,是来救你的!”
我着,试着伸手拉女子的手臂,想让她抬头看看我们,突然那女子大叫一声,一口咬住了我的手臂,顿时一股剧痛传来,我的手臂瞬间渗出了鲜血。
我急忙扯开手臂,好家伙,两排整整齐齐的血牙印。那女子立即松开嘴,缩回角落。此时林雅也捂着鼻子出现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瞬间脸色一沉。
我意识到这女子精神受到了影响,已经不太清醒了。
于是当机立断,开口诵读静心咒。
随着心情慢慢平复,那女子也逐渐恢复了清明,缓缓抬起头来,即使布满污垢,也是一张十分清秀的脸庞,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充满了惊恐和游移,似乎磕了药一般,恐怕这是屡次遭下药带来的后遗症。
在看到我们的那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嚎啕大哭起来,然而很快她的泪水就哭干了。看样子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喝过一口水。
我立即拿出水壶递给她,她一把抢过来,也顾不得其他,三七二十一喝了个底朝。
她抿了抿嘴边的水,一眼瞥到了另外一边的白骨,顿时吓得浑身打颤。
看到她清醒了,我对她道:“这样子,我们先出去。”
她尝试着站起来,结果腿一软,跌坐在地,我看到她这么冷的,只着一条破烂不堪的衬衣,几乎一览无余,然而谁也生不起半分额外心思,心中只有怜悯和憎恶。
师兄从锦囊袋中掏出来棉衣棉裤,让女子披上。
我对其他人道:“师兄,你先带她出去,我把这里的怨气除了去。张驰,你去看看其他屋子有没有人。”
师兄点点头,将女子公主抱起,走了出去。
我站起身,望着两具白骨,心中起伏不已,谁也想想不到她们临死前遭遇了怎样的痛苦和凌辱。我驱动驱符阵,将怨气尽数除去。
此时张驰回来了,告诉我其他房间并没有人,但是他看到有碗和稻草,应该之前也关过人。
我点头表示知晓,随他一同来到屋子外的空地。
只见林雅不知何时将剩下两个人拖了出来,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估计是刚刚林雅为了出气下的手,好在她控制了力度。
两个人此刻跪在女子跟前,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磕头道歉。
我快步走上去一把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他问道:“实话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人被林雅揍得眼睛都睁不开,眼泪鼻涕流一脸,带着哭腔道:“大侠饶命啊,我我,我们以前就是干偷摸的,后来有个人找到我们老大,告诉他将拐来的妇女卖出去能赚大钱,于是老大让我们想办法抓女人回来,然后转卖给那批人,有时候会有人专门来挑选,出价高得不行,老大觉得这是个发财的机会,有时候手痒也会干干老本行。”
我一听,皱起眉头,道:“你们还有幕后黑手?是什么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每次来人都搞得很隐秘,谁都看不见面孔,我们这群人都是打下手的,根本不可能和买主见上面。”
师兄冷哼一声道:“看不出来你们倒是有组织有规矩的,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怕警察找上门吗?”
“不知道啊,听买主实力很大,连警察都不敢惹,我还见过有关部门找老大做交易的。”听到这里,我心一沉,难怪这群人如此无法无,完全没人管束啊!
“那我问你,抓来的女人,你们都怎么对待的?”
“这个……”那人似乎有些犹豫。
“!”我手掌一用力,顿时掐得他喘不过气。
“咳咳,松……”那人连连咳嗽,我方才松松力,他也是怕得不行,带着哭腔道,“一般带来的女人老大都会先过一遍,才给我们下面的人,然后扔到黑屋子里关着,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收,中途会稍微给点吃的,不服管教的就会挨打,有的受不了,就……是她们自己不要命的,不是我们啊!你们来之前,上一批刚被买走了,她……她来了也就三。”
师兄越听越气不过,上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剑指他的喉咙,金刚怒目地吼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一把抓住师兄的手腕,道:“师兄,别冲动!这些人现在这模样已经得到报应了,若是杀了人,就真的不清了。”
师兄咬着牙,用力一跺脚,怒骂了一声,指着两个人道:“你也听到了,搞不好当地的有关部门都是跟这群人有暗中勾结的,你觉得报警管用吗?”
“先别那么多了,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估摸着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恐怖会涉及到不少有权有势的人物,我们暂时不能与有关部门打交道,一旦人家为了封口毁尸灭据,那就完了。
罢,我让师兄背起女子,一同离开。
然而林雅却突然面向废弃建筑一动不动,我走到前面一瞧,只见她脸色青黑,双手掐着手决,头顶有绿色妖气隐隐若现。
我大惊失色,喊道:“喂!林雅姐你住手!”
话音未落,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刹那间地动山摇,我转身望去,只见无数一人粗的树根如同巨大的蟒蛇,迅速爬上废弃建筑,刹那间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建筑土崩瓦解,化作了一堆废墟。
做完这一切,林雅转头看向剩下的两个人,那两人见状自知逃不过一劫,转身就跑,结果没跑两步,刹那间被身后地面射出的两根树藤刺穿了身体,那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做完这一切,林雅收起手决,冷冰冰地望着目瞪口呆的我,道:“这些人,死不足惜,留在世间只会祸害别人,你们修行之人,怕染了双手,影响将来的修为,遭因果报应,那我来,我是妖,无所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字面意思!”林雅鄙夷地瞥了我一眼,甩头就走。
我这是被瞧不起了吗?
我叹了口气。
我们沿着大路找到了附近的一个镇,在镇子上让女子好好吃了一顿并清洗一番,我们询问了女子的来历,方才知晓她就居住在曲阜附近,去年刚上的大学,年后开学,坐火车途中被人搭讪下了药,最后沦落到了现在的境地。我们没有细问她的遭遇,之前的男人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去揭开女子的伤疤。
我们通过打听得知这里距离曲阜已经不远了,于是便立即搭车前往曲阜。
我们终于在第二凌晨,抵达了曲阜的汽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