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陵洲离开清教司的时候,提供线索的那位艺伎又追了出来:“隽王殿下——”
“消籍凭证已经给你了,还有何事?”赵陵洲不解。
艺伎:“奴婢还有一事未交代。”她认真的看着赵陵洲:“这事只能隽王殿下知道。”
赵陵洲将人差开后问道:“与清韵失踪有关?”
艺伎小声说道:“清韵失踪前想要去找隽王殿下。”
赵陵洲:“找本王?”
艺伎苦笑道:“进了清教司的人都是认命之人,只有清韵不认命,她总是跟奴婢说。等她为父亲翻案,就能从这里出去。
那时候奴婢总是笑她傻,我们是女子又进了这里,别说翻案了,出个清教司的门都难上登天。
直到清韵在恩客中听闻殿下击登闻鼓状告三法司戕害良臣。奴婢从未见过清韵的眼眸如此清亮过,她说只要能出去,就能去求隽王殿下为父亲翻案。
所以她消失之后,奴婢有片刻期待她真的去找殿下了。”
赵陵洲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
最后艺伎朝着隽王福了福身子:“说实话,清韵视奴婢为姐妹,可清韵消失了,奴婢却拿着她消失的线索换取自由······”她哽咽一番:“可奴婢实在太想离开这吃人的地方了。”
赵陵洲抬头说道:“若是你不说才是真正对不起清韵视你为姐妹,比起冤,更可怕的是视冤不见。恢复良籍之后,就离开上京城吧。”
最后,艺伎拜谢赵陵洲:“奴婢谢殿下恩典。”
“万青松!”赵陵洲看着那清教司的牌坊:“带人将清教司围起来,安镇司下令整改,整改期间不许外人进入。司坊主阳奉阴违,将教坊司经营为勾栏之地,把她一起带走。
“还有,本朝官员不可狎妓,带人查查,看看那些官员知法犯法,请他去安镇司喝喝茶水。”
万青松:“下官领命。”
因为一桩艺伎失踪案,上京城的官员又开始担惊受怕起来。上次章台诗一案这些官员们就看出来了,隽王殿下是真的铁面无私,丝毫不讲人情。
这事传到天子那里,天子抚摸着一幅万里河山图喃喃道:“毒瘤还需刀子剜呀······”
————安镇司
“殿下,这些都是从顺天府带回来女子始终案卷。”胡道沅直接让人抬了两个木箱子进来。
赵陵洲看着那两个大木箱子:“这么多?”上次被梨花白名单和学子们闻讯支配的恐惧又来了。
接着赵陵洲转念一想,他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安镇司总使,有使唤人的权利不用白不用。
于是他咳嗽一声,拍了拍胡道沅的肩膀:“辛苦胡司丞了,麻烦你一一查看这些始终案卷,又谁是被带走,之后回来,接着又重新失踪的。
那沈明忠既然招揽了会易容术之人,就不可能只为了抢一两个艺伎。”
胡道沅看着那些案卷,眼角一抽一抽的:“殿下,这么多,就下官一个人看?”
赵陵洲眨眨眼:“不呀,本王给你新招了一个主簿。”他叫来手下:“去把林先生请过来。”
林文檀叫来之后,赵陵洲指着林文檀对胡道沅说:“喏,本王给你找的主簿。”
林主簿本人一头雾水,甚至不知道自己成了主簿:“殿下,草民不是讼师么?”
赵陵洲随意的说:“哦,就在刚刚,你升职了。如今是你是安镇司的主簿,归胡司丞管,以后你就好好辅佐胡司丞,把安镇司发扬光大。”
林文檀:“······”这么容易就升职啦?
胡道沅:“······”在咱们安镇司当官,这么随便么?
赵陵洲吩咐好两人,抬脚就要远离这种是非之地:“本王先走了。本王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这他确实没撒谎,在那艺伎说张清韵会来找自己,又结合清韵是张远卿之女这信息来看。之前赵崇山在自己身边乱晃,很有可能就是在等张清韵上门。
张清韵和李幼娘私底下透露自己有证据证明其父的清白。
而张远卿祖籍就是青州。
赵崇山放弃等张清韵而改道去青州,很有可能也是知道张清韵失踪了,并且查不到张清韵的消息。
以赵崇山的情报网,居然查不到张清韵如今的去处,这让赵陵洲那叫一个感兴趣。
他在纸上写下‘张清韵一事,侄儿知之甚少。’
待墨迹干了之后,赵陵洲吹响赵崇山留下的哨子。
不多时,一只燕隼便在隽王府上空盘旋,随后落在了赵陵洲的窗边。
看着威风凛凛的燕隼,赵陵洲没忍住摸了摸。
把纸条绑在燕隼的腿上之后,燕隼展翅而飞,赵陵洲捏了捏手里的小哨子,嘟嘟囔囔道:“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了。”
而胡道沅和林文檀那边点灯熬油,足足找出三十五位和沈家有关的失踪女子。
这些女子初时都是以沈家招工为由被带进了沈家。
比如有招绣娘的,有收厨娘的,还有为人婢女的。工钱高出市面上三倍有余,签的还是短契。
短契不同长契,长契多是卖身。短契则是到时间,若是不想干了,便可离开主家。
这些女子无一例外都是姿色上乘,但家境贫苦人家。
若是无猫腻,这差事在普通人家都算得上好的了,更何况是贫苦人家。
最关键的是,这些女子失踪的节点,均为回家省亲之时。
这沈明忠也很聪明,他挑选女子一个村落只挑一个,从来不多挑。这样便是女子都失踪了,村落与村落之间的信息不流通。也没人怀疑是沈家做的手脚,只会感叹这女子福薄。
还有一点很重要,女子们都是在自己家失踪的,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沈家身上。
“这沈明忠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
赵陵洲翻看着手上的案卷:“这光登记在案的就有三十五则,有些百姓家中丢女,甚至连官都不会报。这些女子都是从沈家出去才失踪的,顺天府就没有一点点怀疑?”
胡道沅叹气道:“那沈明忠毕竟是左相独子,若无证据怎敢入府抓人。那沈明忠大概也是想到这一点,那些女子才会在省亲时失踪。”
赵陵洲眯着眼说:“没有证据,咱就给他制造点证据。只要能进府搜寻,还愁没有证据么?派人去查查沈府最近可有招工动向?”
这人还没派出去呢,外面就有人来报,许记书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