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因为之前的人命案被揭发,这次肯定是活不成了。
她被带下去之后,获救的姑娘们又一一上前讲述了自己是如何被沈明忠虐待的。
说到激动处,还时不时的要往三法司坐得桌子上含恨而撞。
几番回合下来,三法司的官员被这架势吓得心力交瘁,恨不得让桌子坐在他们的身上。
撞桌子这一招也是赵陵洲教的。美其名曰要让法官们感受到她们这些的受害者的悲愤。
一轮口供下来,赵陵洲盖棺道:“沈明忠以豪强之势夺人妻女,奸占为妻妾,判绞。
私囚良家女,虐杀玩乐,威逼他人致死,判斩。
私囚乐伎狎玩,杖一百。致乐伎死,徒一年。闹市纵车马伤人,纵恶仆行凶。杖八十,徒一年半。数罪合并,当处于极刑。
从犯,情节严重者判绞刑。情节较轻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说完赵陵洲看向公明景:“好了,公明先生可以开始打良为贱了。”
公明景掏文书的手一顿,有种被预判的无措感:“······”
其他官员则是听着赵陵洲的判决,冷汗都快下来,好家伙,他这一通判下来,能活下来没几个。
公明景沉声道:“某主张沈公子致多名奴婢死,杖六十,徒一年。左相无罪释放。”
说着他呈上厚厚一沓文书。
“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隽王殿下,诸位大人请看。此乃那多名女子的卖身契,契书上点明,他们是自愿进入沈府为奴的。上面皆有他们的签字画押,可找人查验真伪。
既然他们签了卖身契,就代表他们自愿放弃良籍,入贱籍。自古入了贱籍的奴婢。按照大昭律,若奴婢无罪,而家主殴其致死者,家长杖六十,徒一年。
而其中有三名乐伎,乃是乐户。乐户本身就是贱籍。沈公子好言邀请他们过府演奏,他们却意图勾引沈公子。乐伎有明令,不得引诱祸乱他人,违者可直接杀。”
赵陵洲随便挑了两张卖身契来看:“你这契书上可没有言明卖身二字。”
公明景:“契书上有种不成文的规定,若是为奴为婢期间,改主家姓,视为卖身。”
赵陵洲看向那些获救女子:“你们怎么说?”
那些女子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王爷,民女不知道那是卖身契,他们分明说了是短契。”
公明景步步紧逼:“上面是否是你们的签字画押。”
姑娘们看着公明景,眼里恨得仿佛能滴血:“那是你们哄骗我等签下的,根本不能作数。”
公明景冷哼道:“既然你们说是哄骗,就得拿出伪造的哄骗,这上面可是有人证的。若是拿不出来,这卖身契就是铁证。”
赵陵洲:“你这铁证本王也有一份。林主簿,把姑娘们的契书拿出来给大人看。”
他在赵崇山把那些姑娘们带回来那一晚,就想到了公明景可能会用契书做幺蛾子。不是爱出阴招么,那就看看谁的招更阴吧。
林文檀直接展示了那些女子的卖身契。
这可把公明景气的够呛:“你们这是在伪造文书!!”
赵陵洲:“诶,这可不能乱说。本王这份契约上,有官府盖章,有里正和德高望重之辈为见证人的签章。还有姑娘们的手印。合法又合规。”
有人提出异议:“这一奴不卖二主,沈家的契书若早于······”
赵陵洲截断道:“一奴不卖二主是没错,所以更要看看那一份契书效力更大。
本王这一份,言明了是卖身契,又有官府章,还有证人签押。他那一份连官章都没有,没有官章的卖身契,怎能作数。”
赵陵洲赌的就是,沈明忠他们哄骗女子签卖身契的时候,不敢去官府衙门备案。
如今那衙门里备案的可只有本王一人,按律她们都是本王的奴婢。
公明景:“好,即使这些还活着的是你的奴婢,那那些死去的呢。你总不能让他们也签了卖身契吧。”
现在在沈明忠身上最重要的罪名是虐杀女子,所以那些死去的女子必须得是沈明忠的奴婢。
赵陵洲又笑了:“她们倒是没签。”
公明景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赵陵洲说:“但是他们的父母签了。按律,若父母卖身为奴, 那么所生子女世代为奴。”
公明景差点要呕死:“隽王竟使这等卑鄙招数,让她们卖身于你。”
“比不得公明先生的杀人灭口卑鄙。”
公明被呛的一下,回驳:“既是卖身,那就是贱籍。就算他们不是沈公子的奴婢,但自古贱籍的‘贱’,说的便是命贱。
普通良人殴打贱籍,都尚且无事。沈公子作为生在有功之家的良人,殴杀贱籍,也罪不至死。”
赵陵洲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对方:“公明先生怕不是忘了,本王是皇室宗亲。”
公明景下意识脱口:“那又······”说着他想到了什么,神色不复之前的平静。
赵陵洲最后一击道:“看来公明先生想到了。皇室宗亲的奴仆有品级之分,本就不同其他贱籍。本王是皇子出身,那么按律,隽王府所有的奴仆皆要在内府上册。”
他看向上首的皇后:“这个皇后应该很熟悉,您身边的掌令姑姑,不就是正一品女官么。
沈明忠虐杀,私囚,奸占隽王府有品级的奴仆,这简直就是把皇室的脸放在地上踩。
皇室尚且不能想杀便杀,他倒好过得比帝王还要猖狂。甚至还设立了‘花使’,这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呀。
若是今日不杀沈明忠,天下该如何看待皇室。会不会说左相权势大,皇室怕了左相一家,他的儿子对有品级的奴仆想杀就杀。”
这一番连带彻底是戳到天子的心眼里去,不得不说赵陵洲很会拿捏帝王心。
原本做壁上观的天子,抄起桌上的茶杯扔到沈明忠身上:“沈明忠,你是想做这大昭的天子么!”
安镇司闻言,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左相更是将头埋得低低的:“陛下,我儿顽劣,是老臣教子无方。但沈家对陛下忠心不二呀。”
接着他开始打起了感情牌:“臣犹记得大兆元年,陛下与臣微服私访,误入贼窝。那时老臣就发过誓,永不背叛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