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陵洲看着那个留有余地的伤口,愣了一下。
老夫妻放下刀时,对着赵陵洲跪了下来:“草民知道殿下想为草民们背沈明忠这个才畜生的贱命。但,沈明忠不值得,他不配殿下您这么赔上自己。
殿下已经为草民们做了够多的了。小女若是知道有殿下这样大公无私,不附权贵,刚正不阿之人为洗刷她的冤屈而据理力争,她在九泉下也能瞑目了。
草民感恩殿下,断不会让殿下去填那畜生的命。”
再后来的人,仿佛有了默契一般,他们虽恨,却集体避开了沈明忠的要害之处。
那一刻,赵陵洲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东西堵住了。
传旨太监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尖声喊道:“疯了,你们都疯了!!镇北卫快拦住他们了!!!”
“安镇卫——”赵崇山飞身上台,站在了赵陵洲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
原本呆滞的安镇卫也被赵崇山一声叫回了神,他们赶紧以赵陵洲和那些百姓为中心,围成一个大的包围圈。
“拔刀!”赵崇山又喊了。
看着安镇卫丝的动作,赵崇山眉头皱得死死的。他知道这是一个刚刚组起来的新兵卫,迎战意识低了些,但是一遇到事就呆住,还如何保卫百姓。
有安镇卫在外护着,镇北卫也不敢真的对百姓下手,况且里面还有个王爷呢。
于是对沈明忠惩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最后一刀落下,沈明忠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虽然百姓们都集体的避开了沈明忠的要害,怕沈明忠死了,连累了赵陵洲,下的也不算重手。但这么多刀下来,沈明忠也挨不住。
赵陵洲看着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的沈明忠,冷冷的说:“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吊着他的命。免得有人说我抗旨不尊。”
沈庸在听到赵陵洲带人凌迟自己的儿子,也顾不上他现在在‘闭门思过’,带着人匆匆赶到刑场。
在看到自己儿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模样,目眦欲裂道:“我儿!!”
他冲上刑台,抱着自己儿子冲着赵陵洲喊道:“隽王,陛下已经说了此案还有疑点,你竟然还下此毒手。若是我儿出事,老夫定跟你不死不休。”
“原来你就是那小畜生的爹!!”那对老夫妻对着沈庸啐了一口:“果然生出个畜生儿子的也不是什么好爹。我夫妇俩光脚不怕穿鞋的。就你会不死不休,改天我夫妇二人一条麻绳,吊死在你家门口。”
沈庸看着那对老夫妻,想到那天在仵作室见到他们把红头绳系在女儿头上的样子。满腔的愤懑就这么堵嗓子眼。
他让人抬起沈明忠就要离开。
胡从满上前阻拦:“左相别忘了,沈明忠还是安镇司案犯,你想私带案犯去哪?”
沈庸恨恨的看着赵陵洲:“难道隽王还要拦着我带我儿去找大夫?隽王利用话中漏洞将我儿虐待至此的时候,不是说了会替我儿寻大夫么?如果隽王担心我儿潜逃,尽管派人跟着。”
这次赵陵洲没有阻拦:“左相请便,本王也怕令郎暴毙安镇卫大牢,然后有人栽赃给本王。 ”
沈明忠就这么被沈庸小心翼翼的带了下去。
赵崇山趁机和赵陵洲提了一下安镇卫的问题:“安镇卫的训练要重新开始规划······”然后就看到,赵陵洲正在盯着他看,眼里有说不出的······脆弱。
“赵崇山,我这里很难受,感觉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赵陵洲指着自己的胸口。
赵崇山叹了一口气:“那是百姓对你爱戴与拥护。是你的心在告诉你,它感受到了。”
赵陵洲呐呐道:“百姓对我爱戴?”
沈明忠虽然被带走了,但其他案犯的受刑时间却不变。
他们被集体押解上来之时,脸上充满死亡的恐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沈明忠,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阿萝在这些案犯中,显得异常的平静。
赵陵洲见状对着阿萝说:“这几日本王一直派人盯着太子那边,你猜本王发现了什么?”
阿萝眼里有了触动。
赵陵洲:“就是你想的那样,太子对你气狠了。直接让人把钱燕来的尸身扔到了乱葬岗。”他看着阿萝激动起来,继续刺激道:“不过,本王好心为其敛了尸。通知了他的父母。
听说钱孙两家花了大价钱,请人做法将钱燕来和孙宝珠的命格绑在了一起,让他们来世还是夫妻。你就算是下辈子,也做不成钱燕来的妻子。 ”
杀人诛心,阿萝朝着赵陵洲喊道:“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可算是犯了众怒,百姓们朝着阿萝扔去没用完的烂菜叶。
甚至还有人喊道:“今儿老娘回去就给我那死去的娘烧纸,让她在地府等你这丧良心妖妇,拘着你的魂!还敢来找王爷,我呸。”
赵陵洲:“······”记得替本王感谢你娘的好意。
——
太子在知道沈明忠没有回安镇卫的时候,牙都要咬碎了:“这老五运气未免太好了,次次算计都被他躲过了。”
有蒙着脸的黑衣人恭敬道:“那沈明忠那边是否还动手。”
太子:“此事宜早不宜迟。孤不希望他们还能见到第二日的日头。”
——
左相府,沈庸看着在听到大夫说沈明忠的命保住了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相爷,门口外来一帮安镇卫把相府给围了起来。”左相府的管家的带着一脑门的汗跑来找了沈庸。
沈庸冷哼一声:“只要他们不进来就不用管他们。”
入夜之后,左相府爆发出一声尖利叫喊:“忠儿——”
于此同时,兵部侍郎府——
正在睡梦中的兵部侍郎被人捂住了嘴巴。他猛得瞪大了眼睛。就看到泛着寒光利刃架在自己脖子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