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见吕楠春他们三个完全被赵陵洲压制了,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赵陵洲更是插刀道:“这就生气了?本王还能让你更生气呢。来,把郡主棺材抬上来,让她落落泪。”
被抬上来的‘棺材’是宋威的。
宋威躺在担架上,在看到安怀的时候,眼里虽有不忍但更多的是坚定。
安怀没想到宋威没死,思绪那叫一个百感交集。但一想到宋威对她的痴心,有些自乱阵脚的她又放松下来。
赵陵洲观看两人之间那涌动的暗潮,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宋威:“宋威,郡主说五石散跟她无关,你说说看?”
宋威挣扎着从担架上起来,给赵陵洲叩了个首。
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那些山匪是郡主让我放进城的,她说那些人都是流民·······”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般:“可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匪徒······但我还是将他们放了进来。”
宋威的话越说越艰难:“我知道郡主勾结山匪在靖江借五石散敛财。因为对郡主有爱慕之心,所以这些年,我选择了对靖江百姓所遭受的苦难······视而不见。”
安怀听到这的时候,脸上的笑慢慢的僵住了。
宋威每说一分,安怀的脸上的阴毒就多一分:“我也早知郡主一直在喂世子和王爷五石散。王爷和世子这些年的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那些暴行也是郡主借着王爷和世子的名头在推动。
在郡主和我说王爷想要对他不利的时候,我就明白,郡主想让我去杀王爷。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大,头却越来越低。
赵陵洲:“为什么?安怀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如此费劲心思的替她瞒着。”
宋威:“刚开始我只是觉得郡主过得太苦了,她对王爷的报复情有可原。 后来,是她说事成之后,让我逃去菩提山。她之后会去找我,与我隐世山林,长相厮守,我就这么信了。 ”
赵陵洲嘲讽道:“她要是想和你长相厮守,就不会在去见你的时候,给你带毒药了。”
宋威:“那毒药是我自愿吞下的,无论我杀没杀靖江王,光是我带兵私逃这一项就活不了。反正早晚都是死,如果郡主觉得现在让我死能给她带去更多好处的话,我愿意。”
安怀恨恨的瞪着宋威吼:“可你现在还是背叛了我!宋威,你背叛了我!!”要不是身上带着枷锁,她怕是要扑到宋威身上撕咬了。
赵陵洲问安怀:“你去见宋威不止想要挑拨我和定远王的关系吧,杀宋威才是你的第一目的。其实你要不杀他,他不一定会供你出来。”
“不,他一定会供我出来。”安怀斩钉截铁道:“他因为他身上还残存着那点可怜的良知。
你也看到了,他现在不就供我出来了么。因为这点良知,他就必须死,就算他逃到了菩提山,他也要死。我的身边不需要有良知的人存在。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和山匪合作么,因为他们视人命为草芥,足够的冷血,残忍。身上没有一点人的良知,这样的人才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
赵陵洲:“你就这么恨靖江的百姓?”
安怀把脸上的狰狞压下,努力做回那个优雅的靖江郡主。
“你知道我父亲把我送的第一个的人是谁么?上一任的靖江知州······”她带笑望向震惊的王必之:“对,就是你的父亲。你没想到这份子承父业里,还有我吧。”
安怀回想道:“对我父亲来说,我就是一个政治工具。可我明明是郡主,不是娼妓!!
明明是为了笼络地方官员,他却大言不惭的说,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靖江的百姓。可难道没有我,靖江的百姓就活不下去了么?
我和母亲诉苦,母亲却说,如果太痛苦的话,就摒弃良知吧。没有良知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多听话呀,我摒弃良知发现,我父亲之所以能与靖江地方官员和平相处,完全是因为我的存在。那为什么,我某来的权利,不能为我所用呢。我要权利,也要他们匍匐在我的脚下。
第一份五石散,我忘了是个男人在我床上用的。但多亏了他,我才知道五石散的妙用。于是我开始在我那年幼的弟弟和高高在上的父亲的膳食中下。
后来他们上了瘾,我就这么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变成狗扭曲的跪在脚边,哭着喊着求我救救他们。
他们喊得太大声了,王府里还是有人发现了,于是我就让我的好父亲将那些胆敢质疑我的好下属们都做成了人彘。至此,这个王府剩下来的人,终于和我一样,都是没良心的人,哈哈哈·····”
她想到自己对靖江的报复,畅快的笑出了声音。
“可这样还不够,我那父亲不是老自诩为了靖江百姓么?那由他亲手举起屠刀屠戮他的百姓,他一定很高兴。挖目割舌,削其四肢,剥皮抽骨,怎么痛怎么来。
我也很高兴,他们的安定可是用我换来的。我这么痛苦,他们凭什么安定。只有他们嘶喊着不甘,我才能入眠。”
赵陵洲定定看着安怀:“既然已经利用靖江王报复无辜百姓,为何还要用五石散害他们。”
安怀丝毫不在意的说:“谁用他们非要搞什么起义。就这么乖乖的苟且偷生不好么。
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利,他们居然妄想颠覆。既然他们不识趣,那就用点小手段让他们识趣就好了。你看,我只是用了一点小小的五石散,他们的起义就崩溃瓦解了。”
王必之盯着安怀,开口道:“你想杀我,也是因为我分走了你的权利么?”
安怀厌恶的看着王必之:“靖江的权是我一步步拿回来的,你做了什么?不过是成为了知州,就妄想分我手里的权。
之前捧着你,不过是看够没良心,做事够狠。不过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留着你。你和山匪在我心里没什么不同,能被我选择成为合作对象,都是因为够无耻,够心狠,够没有良心。”
王必之双手无力的垂下。
赵陵洲对着嘲讽道:“你怎么不把老天爷和你家祖宗一起给恨上。要不是你祖宗把你爹生出来,你也不至于受这个苦。
要不是老天爷没有降下一道雷把你爹劈死,你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你爹是缺德,但是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爹你不杀,和你爹有苟且的地方官员你不杀。你杀手无缚鸡之力,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百姓来泄愤。”
面对赵陵洲的嘲讽,安怀怒了:“女子存在本就同那货物一般,公主尚且要和亲,我一个郡主,若是不想被人当成货物,只能自己去争,去抢······”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陵洲打断:“你先是恶人,才是女子。而不是,你是女子,所以是恶人。你自己是恶人,就不要把天下女子都变成恶人。
你说你父亲把你当成货物一样交换。那你从父亲手里夺权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卖身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