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扎西把狐狸的皮剥下来后,准确的说是扎西自己把狐狸的皮剥下来后,我们就开始追岗日。
我们可以说是在跑,毕竟岗日他们已经帮我们趟过雷了,我们不用有太多的顾忌。
跑了几分钟,我们看到一个石门,门已经打开了,不过是向上掀起的,大约掀起半人高,旁边的几尊兽雕被砸碎了,门下面有几个被拿来垫门的石刻兽首,充当千斤顶。
“这岗日,见东西就砸啊?”我忽然想起二舅说过这帝陵里有被石封的狸力,不由得心有余悸,万一这几尊石兽就是被石封的狸力,岗日他们就麻烦了。
扎西蹲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回头叫我:“嘎巴拉,你看……”
我一愣,“叫我吗?”,我走过去,“我有名字,虽然不好听,但我妈说了,名字就一代号,赖名字好养活……”
我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门的那一边一片通明。
“这是什么情况?长明灯?”
扎西像个泥鳅一样唰的就钻过去了,然后一边警惕一边拉着在地上爬的我。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我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以后别叫我嘎巴拉,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你们骂了一样,我叫周黑牙。”
扎西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种无奈,几秒钟,随即又扭过头去。
这个墓室比刚才发现曼陀罗的墓室还要大上几十倍,我觉得整座神农架基本是被掏空了。
墓室的地面是用绿色的玉石铺置,上面是一道道的凹槽,交错纵横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墓室的两侧有几排泥塑佣士,还有一些泥塑战马,颇有秦始皇陵兵马俑的感觉。
而墓室通明的光源则是正中央的一个巨大火盆。熊熊的烈火把墓室照得清清楚楚。
这时我听到有人轻声的喊“扎西,扎西……”,声音微弱的就像是鬼魂在厉嚎,但细听又不是鬼魂的那种声音。
“扎西,你有听见吗?”我问。
扎西手握藏刀站在我的一侧,往左边去。看来扎西已经锁定位置了。
扎西走去的地方是一排站立的泥塑人,其中一个泥塑人的手臂断落在地上,手中握着的剑已经被拿去了。
“看样子刚刚发生了搏斗。”
扎西背手打手势让我别出声,我只好停止我天才逻辑的推理,然后紧张地跟在扎西背后,看着扎西去的地方。
泥塑佣士的后面隐约有黑色的影子,像水里的芦苇一样微微晃动。
突然扎西一闪,几只青铜剑从上面射了下来,插进扎西刚刚待得地面。扎西没事却把我吓了个半死,我在扎西后面跟着,那几只青铜剑就从我眼前落下来,我再多走半步就命丧黄泉了。扎西刚想往我这边来,泥塑佣士后面就蹦出来个影子,一把搂住扎西,嗷了一声就张开了嘴,露出长长的獠牙。
扎西一拧身,自己歪在地上,同时把怪物也撂倒在地。
我想帮扎西,但是看那怪物一身的乌黑血迹想来应该有什么毒,就准备去拿藏刀,但是藏刀在扎西和怪物旁边,我不敢过去拿。
“扎西,刀没法拿!”
怪物每次都是冲着扎西的脖子咬去,扎西一直和怪物厮打,根本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心想,这帝陵里面怎么净是些爱咬人脖子的玩意儿,刚才的银白色狐狸也是爱咬脖子。
扎西脱不了身,我的自己想办法了,我跑过去拔刚才那几只青铜剑,无奈插得太深太紧,我根本拔不动。
忽然我看见了那一排排泥塑佣士,我去,这几百个泥塑佣士手里握的不都是武器吗?
我跑过去用电灯把狠狠敲打一个泥塑的胳膊,顺利的把青铜剑拿了下来,刚要转身我就被一把推翻在地,那只怪物的鼻尖已经快触及我的鼻尖了,因为它脸上的乌黑血液遮挡了它的外貌,我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脸,就像看那种特别黑的黑人一样,唯独能看到的就是那两颗长长的獠牙。
我一急便用想用青铜剑去刺他,但是怪物压在我的身上,而青铜剑在我手中横着握的,我没法反过来拿,只好用剑柄去砸它。
这怪物倒是挺能抗事,我连砸几下它都没躲,反而加大力度冲我的脖子咬去。
“扎西!扎西!”我大喊着扎西。
但扎西没吭声。我心里又是一慌,扎西是不是被这玩意儿给咬死了?不会吧?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与怪物厮打久了,我的体力消耗得很快,胳膊已经无力去抵抗怪物越来越强劲的攻击。
“哧啦”一声,怪物的獠牙已经把我的肩上的衣服咬开了口子,我的皮肤已经漏在外面,怪物看到了我那块距离脖子很近的皮肤,一声厉嚎,便咬了下来。
我的手臂已经没有了力气,潜意识告诉我我就要死了,所以我已经放弃了抵抗,双臂瘫在地上,双目紧闭,等待死亡。
我觉得我的胸口很烫,心脏也扑扑的跳动。
我其实不想死,因为还有那个白色的影子之谜没有破开,但是我没有机会了,死的可真窝囊,连咬死我的怪物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算了,死就死了,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咦?怎么没动静了?我睁开一只眼,眼前没有怪物。
我没死!我连忙爬起来,怪物躺在几米外,正准备爬起来,扎西在不远处蹲着,他的一条胳膊已经露了出来,怪物把他的袖子撕碎了,手臂上还有几道血印。
我掀开衣襟,胸口那块橘黄色的花朵纹案变得非常明亮,还略微的泛着血色,是聚魂脂救了我。
怪物显然并未因此受到重创,不久又爬起来准备向我扑过来。扎西抢先一步从我身边掠过,一把抓过我手中的那把青铜剑,一个箭步就跑到怪物面前,狠狠地将青铜剑插进怪物的心脏。
我也忙去捡藏刀,刚才厮打时藏刀被扔在了不远处的泥塑那里。
怪物被插了心脏,一下跪在地上。
扎西退了几步,那个怪物仍在喘气。
“它怎么不死?”我本来还挺高兴,准备骂那个怪物,但看到怪物没有死,扎西也开始退步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往后退,别碰这条咸鱼。”扎西的声音有点颤抖。
“他娘的,咸鱼?”
听扎西这么一说我也开始往后退。咸鱼就是指那些没有腐烂的尸体,一旦咸鱼碰到了血就会活过来,碰到多少血决定了咸鱼能活多久。这怪物一直没死,看样子是喝了不少血,莫非是岗日他们的?
扎西很快来到我跟前,怪物依旧跪在那里,没有发动袭击的意思。
“嘎巴……周,周黑牙,”扎西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冲我轻声喊,“你一会往前面跑,别回头,知道吗?”
“往前跑?那怪物在那呢。”
“我拖住他,你如果见到岗日就告诉他说我已经死了。”
我看了看扎西,他眼睛里闪着光,坚毅的光。
“你怎么脱身?万一我找不到岗日我怎么办?”我现在心里已经毛了,打开始,我就是个“瞎子”,路不懂,连一点准备没有,就是因为我是个所谓的通阴使者。和姜花走散后我好不容易遇到群知道点的人,结果现在碰到这么条难搞的咸鱼。
“我告诉你吧,我搞不定它。只能耗到他死,或者我死。”
怎么办,怎么办,是扔下扎西按他说的跑,还是留下来和他一起与这条咸鱼死耗下去?
没等我想出个结果,那怪物已经拔出青铜剑,一个跃步蹦到我们跟前。
我把藏刀扔给扎西,扎西接了刀不顾伤口的疼痛,一个跟头翻过去照着怪物就是一刀。
可是这咸鱼非常硬,扎西那一刀砍上去根本没什么效果,连扎西也有些出乎意料。
“插它心脏,那里最软。”我喊道。
扎西又是一刀,砍在它的肩上,怪物伸手一推把扎西推出好几米。
“快跑啊。”
我心一横,转身又卸下一把青铜剑,冲扎西喊:“扎西,我周黑牙好歹也是个爷们,你既然要救我,我就不能把你丢在这。”
我从小没玩过这种刀剑,只知道去刺,去砍。
怪物一直提防着我去刺它的心脏,我给扎西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提起刀绕到怪物背后狠狠一刀插进它的心脏。
一声厉嚎,怪物侧躺在地上,扎西站在我的旁边,看着我说:“你受伤了啊?”
“没有啊,我好好的啊。”
“那你手上的血怎么回事?”
我低头一看,我的手沾满了血,剑上面从尖到柄都是血。“这肯定不是怪物的血,它的血是黑色的。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