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姨娘有些没忍住,连连后退,她现在是完全看不懂明姿了,也看不懂明姿的到底想做什么了?
不过她知道,一定得紧紧的抓着明驸马,她心中隐隐有预感,若是这一次她抓不住明驸马,她便会同明驸马彻底离心的!
容氏决不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急得一头汗,忽然想到了什么:“如今这是国丧期!不可纳妾!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敢勾搭驸马爷!她这是害人!”
果然此言一出,明驸马脸色微变,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儿,就连搂着红玉的手也松开了。
红玉紧紧抓着明驸马的袖子,明驸马甩了一下袖子,没甩开她。
她不愿意松手,却不禁脸色发白,心中一片寒冷,实在害怕就此被明驸马厌弃了。
“不!奴婢不要求旁的!只要能在驸马爷跟前儿伺候奴婢就心满意足了,哪怕只是端茶倒水也好。”
说完话,红玉嘴唇都在哆嗦,头上冷汗直流。
至于明驸马还有一瞬间的犹豫,可是容氏却死死的盯着他,于是他又将这心里的犹豫忍了下去,偏过头不再去看红玉。
江太后去了,建文帝悲痛不已,文武百官需要服丧二十七天,自江太后薨逝起,全朝的文武官员,以及所有百姓一个月内不可饮酒作乐,更是要禁止嫁娶。
明姿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这容氏还是长脑子的,一针见血的说到了这份儿上,明驸马可不敢再顶风作案了。
“姨娘真是昏了头了,都是在说些什么事儿呢?怎么就扯上了纳妾呢?红玉不过就是我跟前儿的一个小丫鬟,是我担心父亲未曾用膳,让红玉来送碗参汤罢了。”
明姿的话轻轻淡淡的,可是让人听来却是十分的坚定,明驸马脸色微怔,也很快反应过来,明姿这是在维护红玉。
红玉是个机灵的,立刻便道:“是!奴婢是郡主娘娘的丫鬟。”
“姨娘怎么能发这么大的火呢?说到底红玉是奴婢,姨娘的身份也没高到哪里去,此事也轮不到姨娘置容。”
明姿微微一扬下巴,几个婆子立刻会意,拉着人就要往外去了,容氏的脸白了又红,她气愤的死死咬住牙。
“好了,都闹什么闹…明姿你带着红玉先回你的遮月阁去吧…”明驸马还是默认了明姿的话。
明姿神色如常,听了明驸马的话,也只是微抿了抿嘴,看着还在挣扎的容姨娘,便道 :“容姨娘有了身子,心里头的气劲儿可要少一些,免得对腹中胎儿不好,父亲和祖母可是最忧心姨娘的肚子了。”
听着明姿提起自己的肚子,容氏终于不闹腾了,只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红玉,不甘心的被人架着出去了。
门上进来几个丫头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气氛稍稍沉闷。
明姿冲着红玉示意,红玉立刻起身,跟在明姿的身后,几人欲出门去。
“算了,将红玉送去你祖母那儿吧,你祖母会将她打发出去,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要插手这样的事儿了,若是说出去了,成何体统?”
明驸马忽然开口,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做爹的,这自己的女人被女儿收走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日后,此事也不要再提了。”
说到这了,明驸马自己真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都不敢同明姿对视。
明姿停下脚步,心中不知为何又冷了几分,语气十分薄凉:“父亲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往日里父亲便是惦记着家中没有男丁,当初母亲在在世时,就想着纳妾。”
“如今只单有一个容姨娘有孕,可是也不知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明驸马听得目瞪口呆,他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胆子大,没想到竟然也敢说这样的话。
“何况容姨娘也愈发的身子重了,找个人伺候父亲,也是应该的。”
明姿说着,语气一顿,看着明驸马似笑非笑,“再说了就算是为了明家这一支脉的传宗接代,以及开枝散叶,你就算是再纳几个妾室也是无妨的,说来祖母也应该是这么想的”
明驸马脸上又是羞又是恼怒:“够了!听听你说的话!什么时候有女儿这样跟父亲说话的?我既然在朝中任职,又怎么好在丧期里…”
但是有些不好说出口,他恨恨道,“这传出去了,让…让人怎么说!”
明姿听着忽然就冷嗤一声,冲着闲荷使眼色,闲荷立刻拉着一群奴仆下去了,顺手将门带上。
“今日头一次听父亲说这样的话,真是实在难得,原来,父亲也会在意旁人怎么说话?当初母亲不过去世短短数月,父亲便拉着容氏在这里浓情蜜意。”
面对着着自己女儿如此数落自己,明驸马自然是怒火十足的,他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放肆!真是反了!你真是疯了!你往日学的规矩都哪里去了!如今竟还敢议论起我的事了!”
他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可是明姿依旧坦然镇定。
“如今容姨娘不过怀孕不过两月有余,父亲便要了红玉,不管在什么时候,父亲不都是只想着自己如何舒服快乐,现在竟然也会起外头人怎么说?”
明驸马被堵的厉害,嗓子一梗,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父亲其实你谁都不爱,不管是当初的母亲,还是现在的容姨娘,你都不爱,你只爱自己罢了。”
明姿的笑意愈发的冷冽,她毫不畏惧,眼神清亮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明驸马看。
重活一世她看的清,明驸马是这家里最薄情寡义,自私虚伪的人。
大概是出身寒微,当初他娶了昭元长公主既是得意,心中又有一些自卑,所以他不断的打压昭元长公主。
而容氏同他一样。
不,又或者说,容氏是比他的身份还要低下的,所以他在容氏跟前儿有着优越感,有些高位者的姿态。
所以他当初更喜欢容氏,可是到现在容氏正真的能和他在一起了,他又不在乎了。
便再去寻像红玉这样年轻的新鲜感,选择红玉大概是因为那相似容姨娘的容貌。
不过她比容姨娘更年轻娇嫩,让明驸马再找回当初同容氏的感觉。
说到底,就是犯贱。
两个人静静对峙半晌。
明驸马却有了一瞬的害怕,不知是因为什么,他还有点心虚。
明姿没有兴趣再聊下去了,只是留了一句:“父亲喝了参汤,早些歇着罢,其余旁的事情待日后空闲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