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桦看着她这幅上蹿下跳的样子,也觉好笑。
想她小时候想要欺负他的时候,也是这般胡搅蛮缠。
这丫头从小就皮,专门就喜欢以“欺负”他为乐。
但真正算起来,瑜姐儿这丫头倒没有哪次真正能欺负到他。反倒次次被他气个半死。
每次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季桦的心情就倍好。
如今她大了,还是这么喜欢训他。
只是她长的娇娇软软,并没什么威慑力。
小小的一只,跟只漂亮的小白猫似的,怎么看都软绵绵的,半点不唬人。
瑜姐儿见他看了自己半天,也不说一句,好看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你倒是给句话呀??”
季桦好笑的摇摇头,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瑜姐儿瞪他,“快给我坦白从宽,不然今晚你就别想走了。”
说罢还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绳子,然后趁他站着不动的时候,瑜姐儿直接把他的手腕跟自己的捆绑在一起了。
否则人家轻功一跃,她可追不上。
季桦见她这幅打定主意要问清楚的架势,也只是好笑的随她去了。
那小小的一条绳子,能起什么作用?他若真要走,又岂是她一个姑娘家能拦得住的?
只是事情都到这步了,他多少也该告诉她一些,不然这丫头真闹腾起来,他可有的头疼。
季桦看了会天色,算了一下时辰,想着还有时间跟她多聊一会,便开口道。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现在身份特殊,若叫你跟我沾上关系,日后你钱家跟余家也会被连累。”
“所以,要远离我。知道吗?”
季桦神色认真的看着瑜姐儿,一句一字的交代道,“日后若是在京城遇到我,也要装作不认识,可记住了?”
瑜姐儿实在不懂,却也能看出他眼底的认真。
她问,“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吗?为什么你的武功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想想那日驿站里的那群盗匪就那么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可见其武功高强。
季桦叹气,到底希望她知道少一点。
“你听话,日后到了京城,你只在家乖乖呆着。若有人向你问起我,你也只说不记得了,不然会连累你家人的,可明白?”
瑜姐儿抬头回望着他,心中颇为五味杂谈。
她担心道,“你说的这么玄乎,我总觉得你会遇到什么危险,你这样叫我怎么能放心的下啊。”
季桦也知道她是真心担心自己,到底拿她没办法,只得跟她说清楚了。
他见马车里的人还睡着,便抱了瑜姐儿直接飞到树上去说话,免得吵醒车厢里的人。
瑜姐儿见他轻功如此了得,抱个人还能一跃到树顶,也是佩服的不行。
她惊喜的看向季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桦哥儿点点头,他面上虽未说什么,心里却小小的得意。
他被瑜姐儿崇拜的眼神给顺毛到了,严肃的俊脸一时间也变的柔和了一些。
瑜姐儿本来就不怕他,这会见他脸上有笑意,顿感亲切,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小时候。
“桦哥哥,你老实说,你当年离开,是不是被皇帝抓走了?”不然怎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想当年,季老爷子不想把他带去京城就是想让他远离是非。
后来季桦走的突然,瑜姐儿或多或少想到一点点,却也不是很肯定。
毕竟季桦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过她,所以她也无从猜起。
“哎,你说你这嘴到底是什么做的,锯都锯不开。”
季桦听后,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随即又是摇头。
他低头看到瑜姐儿眼底对他的关心,心中有些暖慰,一双大手便不由自主的摸上她的后脑勺。跟撸猫似的~
瑜姐儿见他对自己又亲切起来,就随他顺毛去了。
季桦见她难得乖巧,这才慢慢道来。
“当年皇帝招了我去寒北之地守城池。如今朝廷动荡,皇帝便传口谕让我带兵悄悄回京。”
“寒北?”瑜姐儿一直都在平静的小乡镇生活,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州府,寒北在哪里她听都没听过。
但是光听着这地名,就知道那里是个极为寒冷的北荒之地。
她心疼的看着季桦,“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不然也不能行成这么冷硬气场。
季桦看着瑜姐儿,无所谓道,“苦跟福是相依的,虽说寒北苦冷,但我这一身强迫的体格就是在那里练出来的。”
“而且苦也不全是坏处,至少我有了这一身的武功,还有将军之名,倒也算可以。”
他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瑜姐儿还是在安慰瑜自己。但脸上确实不见苦相。
瑜姐儿见他语气豁达,确实不像对会过去耿耿于怀的那种性格。仿佛这些事对他来说,发生了就发生了,说再多也没个卵用。
瑜姐儿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倒挺潇洒额。”
季桦挑了挑眉毛,并不客套,“确实。”
两人聊的不错,季桦也终于打开了许久未开的话匣子。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酒袋子,伸手拔了木塞子就喝了一大口。
“这些年,我陆陆续续为皇帝做了不少事。所以仇家也结了许多。之所以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也是怕那些仇家去寻你们的麻烦。”
“这次上京城,也是因为皇帝想要一举拿下那些要谋反的王爷们,所以这次的京城,怕是危险重重。”
季桦喝了最后一口酒,才看向瑜姐儿,“这样说,你可懂了?”
瑜姐儿认真听着,心中也是翻起一片惊到海浪。
难怪季桦不想跟她相认,原来是怕他的仇家会注意到她们。或是去她家找麻烦。
看来这些年,他确实经历了不少大事。
瑜姐儿转头看着他如今越发健硕的身体,却也能想象当年弱小的他是如何一步一步练起来的。
他本就是个闷声不吭的性格,如今从小兵当上将军,想是吃了不少大苦头。
瑜姐儿越想越不是滋味,心中已是将那个不认识的皇帝给骂了千百遍。
你说他找谁不好,干嘛叫季桦去给他当刽子手啊。
季桦见她嘴里碎碎念,话里全是骂皇帝的话,冰冷的唇角终于忍不住笑了笑。
他对瑜姐儿道,“我家原也是罪臣之家,只是后来新帝登基,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皇帝挑中我,无非是觉得我曾太祖父年轻时就是统领万军的骠骑大将军,便也想着培养我去当他的左右手。”
如今朝廷危机四伏,季桦自然希望瑜姐儿能在听完他说的这些话后之,能够离他远一点,最好是别再跟他有牵连。
瑜姐儿听完他的一席话,当然明白他所做一切的都是为她好。
只是她心下到底有些不是滋味,想他今年也才二十几岁,却已经经历那么多的朝廷大事。
尤其他十几岁就已经在苦寒之地受训练了,而她却在还家里养尊处优,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瑜姐儿越想越惭愧。
亏她之前还误会人家季桦,还骂他来着,真真不应该。
瑜姐儿心中羞赫,脑袋直接低低的看着树底下的地面,都不好意思跟季桦对视了。
季桦大致也能猜到她的心理。
他想了想,便用那双雄厚的大手摸了摸瑜姐儿的后脑勺。声音温和道,“再过半个月,就能到京城了。到时候你先跟你家人安定下来,闲暇无事最好别出院子。”
瑜姐儿低头乖乖应好,“知道了。”
季桦想了想又叮嘱她,“对了,你们若要买院子,最好买远的一些,尽量去远离那些大官的府邸。”
毕竟那些位高权重的权臣此次也参与了谋反的事件,所以住在他们附近也是有一定的危险的。
瑜姐儿一一应下,又问他,“那你呢,若那些人真的反了,你要怎么全身而退?”
虽说他武功高,但架不住那些王爷们也是有自己的暗卫的,所以瑜姐儿也挺担心季桦的安全。
季桦想了想,并未告诉她其中的凶险。只跟她简单的说道,“别担心,我们骠骑军可不是吃素的。以一对十对我们来说都只是小事情。”
季桦故意将事情说的轻松,瑜姐儿虽然担心,却也不想给他徒增烦恼,只得跟着勉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