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接连几天都闷闷不乐的,也不逗左绣了,对勾玉也冷淡许多,喜欢一个人坐在亭子发呆。
“是因为雀儿姑娘走了,所以难过?”
“不见得,她再喜欢,也是不会为了离别伤感。”
“那是裕安骂她。”
“应该也不是,她要生气,早该发作了,不会在这里生闷气。”
“是被吓傻了?”
“哼!她会怕?不叫旁人害怕已经不错了!”
勾玉问了左绣半天,也不知翎羽怎么了。索性二人直接来到她面前。
“翎羽~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勾玉问。
“殿下,还有什么是您值得你忧心的?”
翎羽看着他们,“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平日的气焰去哪了?”
“绣儿,勾玉,本王很嚣张吗!”
两人点头。
“哼!本王不理你们了!”
“站住,你怎么还躲着我们,前几天还说什么一辈子分开,这会儿就不想见到绣儿了!”
“翎羽是累坏了吧,我那里有安神香,原本在家要操心各种来往账目,所以到了冀都也备了些,只是睡得好,所以一直没用。给你试试。”勾玉拉着翎羽的手。
绣儿也不甘示弱,靠在她身上,“殿下,绣儿不像勾玉会做生意,绣儿没你不行。”
“没事了,绣儿,本王只是累了。勾玉等下本王去取安神香。”翎羽将两人一起搂着。
“嗯~你不是想三个人一起睡吗?勾玉没意见了。”勾玉说。
绣儿对这种没有底线的事情,很气愤。但看着他们四目相对,“绣儿也没意见。”
“嗯,好,本王就是觉得这个季节天气冷,挤在一起暖和点。”翎羽说。
“你强调过了,不用再说了。”
“嗯,雀儿走的那晚,左岙非要本王看她舞剑,结果累得连几步路都不愿意走,三个人挤一起,本王感觉睡中间很暖和。再说了,本王也会累的!”翎羽说着,掐了一下左绣和勾玉的腰。恼他们乱想。
左绣看着她,见翎羽一脸认真,没有一丝狡黠和玩笑,知道她真的就是想暖和点,只是,“左岙她竟然愿意跟你挤一起,她从前有一个知己好友,可惜十几岁就想不开自缢了,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好友的家人还一度认为是左岙害死了她。左岙甚至不顾家人阻扰,为那位好友哭丧,至那以后,她身边再无要好的朋友。”
翎羽听着,原来左岙不仅克夫,她还有这样悲催的过往,“本王会多关照她的。”
左绣有些无语,“她毛病挺多的。”
“嗯,放心吧,绣儿,她是你的姨母,就是本王的姨母。就算再多毛病,都不会伤她的。”翎羽说着,想起她那一瞬间的杀意。想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想杀左岙,最好的解释就是,她真的像传言那样,以杀人为乐,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想想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人,确实太多了。
“嗯。好。”左绣点头。
“王夫还有姨母陪伴,勾玉却只身一人,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别这样,本王不就是你的亲人。本王待你不好吗?”
“好。”勾玉笑着,原来是这样。
这两人看似和睦,却在暗中较劲。翎羽一人一口咬在脸上。
“丫丫都被你教坏了,动不动咬人。你还不知收敛!”
“勾玉你想不想生孩子?本王和绣儿有两个女儿,你想不想要一个?”翎羽想到了琥珀,感觉自己也需要一个又萌又勇的儿子。
“这……”勾玉犹豫了,虽然知道紫兰有附子丹,翎羽更不可能自己生,但让他生孩子还有点怕。
“慢慢考虑,咱们有的是时间。”
……
翎羽在两人的陪伴下,心情渐渐好起来。
“你们想好了,今晚谁先谁后,哈哈哈哈~”
还不如让她一个人郁闷呢!左绣和勾玉想。
等到第二天神清气爽,早就忘记自己郁闷什么了。不过翎羽为那一瞬间的杀意感到愧疚,决定去找左岙聊聊。
这可是她的重要倚仗,是她的姨母,她才不是不孝顺的人,不过打心底她是觉得左岙不配她孝敬的,她们更像是好友。
左岙如今也住在内院,院里种了两梨树,这边的景致也不错,自从左岙住在这里,她就没往这边来过,此时梨树还没结果,准确来说是光秃秃的。但周围的忍冬草却长得不错。翎羽注意到梨树下的石桌碎了,可恶,才住多久就搞成这样,怪不得左绣要和她说左岙毛病不少。
翎羽也没有多恼火,反而觉得左岙怪可怜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年,没有一个朋友也太惨了,而且她不像自己,她没自己脾气好。
翎羽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推开门。
“谁这么大胆。”声音很轻,却充满愤怒。左岙头也不抬。
翎羽不知她搞什么,人明明就在屋里,还不吱声,也不知在干什么,这么认真,等她看清了不由得怔住,见左岙抱着一个头骨仔细擦拭。抬眼的瞬间,左岙手里一颤,头骨滚落,“殿下。”
“左岙。”翎羽的眼睛一直盯着头骨,她在想这是谁的头颅。
“殿下,左岙把她扔了!”
“不。”翎羽制止了她,“怪不得你住的地方总是乱糟糟的,原来人都被你赶走了。你喜欢做什么本王不管,你喜欢就好,左岙。”
“是吗?”左岙看了一眼手里的头颅,又看着翎羽,她将头颅随意一抛,扔在地上。
翎羽实在不理解她,明明宝贝的擦拭,这下又随手乱扔。她这是什么毛病?
“殿下。”左岙三步并两步上来,想拉翎羽,却被她避开。
“殿下。”左岙很受伤,难道她觉得自己是变态?想着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头骨。
“是仇人?”翎羽问。
“不是。”左岙知道她问的是那头骨的主人,“殿下,左岙不是什么怪人。”
翎羽感觉屋里阴森可怖,“到外面聊。”
翎羽说着搬起椅子往外走,左岙也搬了一张椅子跟在后面。迎着太阳,翎羽将椅子放在院子里。
左岙也放下。
两人并排坐着。
有太阳感觉舒服多了,翎羽看着左岙,见她脸色古怪,“没事的,左岙,奇怪的事本王也做过。”
左岙看着她,想知道翎羽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翎羽只能硬着头皮说,“骗你的。本王要是做了,就不会觉得这件事奇怪。”
“左岙想多了解你一些,翎羽。”
“你不了解本王吗!”翎羽反问。
看着左岙笑,她有些心虚。
“也是,左岙很了解你,翎羽。”
都是女人,翎羽感觉有些暧昧,这感觉让她怪别扭的。
“左岙,你好好说话!”
“你脾气不好,爱哭又要强。不怕死却怕被误解。”
翎羽松了一口气,左岙果然很了解她,“本王不怕被误解。”
“嗯~殿下很勇敢,左岙也很勇敢。”
左岙说着起身,站在她跟前,挡住太阳,她有些疑惑,却看她蹲下。翎羽本想避开,却见她趴在自己腿上,一瞬间翎羽理解了。自己打小就羡慕香璇和旭能趴在皇后的腿上,自己也想,但皇后总是说各种理由拒绝,她不知道皇后是恨她的,恨一个小孩,还真有她的!哼。
翎羽看着左岙,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看着左岙似乎很享受,“左岙,你可是将军,当然勇敢,本王没有那么勇敢,本王只是冲动。”
“你摸左岙也是冲动?”左岙问。看着左岙得意戏谑的眼神,翎羽感觉受到了嘲讽,一把推开左岙,亏得她心疼呢!
毫无防备的左岙摔了个四脚朝天。只是她笑得太高兴了,翎羽恨不得上去补两脚。
翎羽踹了她一下,“起来。”
看她是真的生气了,左岙起身坐回椅子上,她不想在翎羽面前保持形象了,刚刚的尝试有点上头。早知道就不那么心急了,该让她多摸一下的。
左岙心里窃喜。
翎羽想她该忘记西街刑台的事了吧,“左岙,本王需要有个人能拦着。以前都是付玉在做,她总能拦住本王。以后只能靠你了。萧浅云虽然也会劝本王,可不知怎么的,本王很想杀了她,本王怕有一天真的杀了她。”
“想杀就杀,她的命本就是你的!”
“不,左岙。萧浅云虽然说话气人,却也是认真为本王做事,没有她,光靠你我,王府很难。浅云不是什么恶人,凭心而论,她不欠本王什么,稳重,认真。”
“也是,左岙不能一直盯着你。只要她肯认真为你做事,左岙不会杀她!”
“嗯!”
“你们俩个混蛋,躲在这里商量杀萧某,萧某哪里得罪你们了!”
左岙攥着拳头。
“呵呵呵~没想到把,萧某想到哪里,又有谁能拦住,别说是内院,就是殿下的卧房,萧某想去就去得了!”萧浅云得瑟的说。
“你还潜入过本王的卧房?”
“开玩笑的,您不是没拦着不让萧某进内院?殿下,您别太小心眼了,萧某可比左大人安全!也比左大人忠心!要杀萧某您得先杀左大人,不然萧某怕会孤单。”萧浅云说。
翎羽不想理萧浅云,“算了,本王走了,你们聊。”
“殿下,珀哥和裕安来了。您去应付,萧某有些受不了裕安,萧某要和左岙聊一聊!”
左岙看着翎羽离去,再看嬉皮笑脸的萧浅云收敛笑意,“左岙,你真让萧某恶心!”
“你还挺关心左岙。”
“殿下处境越来越危险了。殿下交待你训练三千精兵,如今一千都没……”
“闭嘴!萧浅云,你坏我事!”
看着左岙眼里杀意翻涌,萧浅云离去暂避锋芒。
左岙也慢慢冷静下来,回屋捡起头骨,仔细擦拭上面的灰尘。
然后将头颅用绸布包裹,收拾了一下就离开王府直奔黎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