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在李非心中,其实一直牵挂着远在益州的二哥,因为战乱和自己与肃宗关系的特殊性,他一直没有频繁的与李季卿书信来往,也始终没有在肃宗面前提及李季卿将来的去处。
李季卿一直身在剑南,远离战火,在李非看来这就算是对二哥最好的保护。
可现在李季卿被突然调往长安,入户部任职,肃宗的这个举动意味深长。大哥李霅就是因为在户部被李林甫陷害身死,这个阴影到如今依然挥之不去,如今二哥再次被安排在户部,威胁李非的目的昭然若揭。
李非看着屈海的来信沉默了许久,然后默默的将信笺折好揣进了怀中。
接着喊来裴高远,将新的草图递交于他的手中。这两张草图并非什么新的火器,而是一些针对火枪的细节改动。
屈海在火枪的火药仓中新加了一个凸起的铁柱,后方加了一个铁制的簧片,末端镶一块火石,在枪身下方加装了一个被称为‘扳机’的物件,与簧片联动,扣动扳机时,簧片弹出,火石击中铁柱产生火星,引燃火药。并且为了防止平时误触扳机,还在扳机的外围加装一圈铁环。
如此一来,便节省了安置引线和点燃引线的时间,只需装填火药和弹丸,大大提高了火枪的效率。
屈海在草图下方写道:此枪以燧石取火,可命名为隧发枪,在火铳枪上亦可应用。
裴高远看完,喜不自胜,让人连夜制作配件冶造土范,三天过后,一杆崭新的隧发枪便已制成。
原本的火枪操作步骤繁杂,一个熟练的火器营士卒装填完毕尚需一盏茶的时间,经此改动过后,片刻之间即可完成,只不过因为部件增多,需要后期装配,隧发枪的冶造速度相对以往大大降低,所需人工也增加了不少。
在随后的试枪过程中,又接连出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簧片在反复击发之后,会出现断裂的情况,还会出现部件的装配错误,使得扳机失去效用等等。如此又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不断改进,方才让裴高远和李非基本满意。随即开始批量铸造,准备全员换装。
与此同时,李季卿接到圣旨后,从益州出发,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长安,拜见肃宗之时,肃宗对其说道:
“李非在灵州帮朕做了许多大事,你或曾有耳闻,让你调任户部,也是因李非的功勋卓着,作为李非的家兄,这么长时间让你在益州,有些委屈了。”
肃宗这番话说的颇为婉转,李季卿当然知道肃宗的用意,立即回道:
“陛下,李非虽为胞弟,但他的功勋和李季卿并无关联,无论身兼何职,臣都不会觉得委屈。如今陛下将臣调任户部,臣自当尽心竭力,以答谢天子圣恩。”
李季卿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尽量和李非撇开关系,防止落人口实,言明让他就任户部郎中是你皇上的意思,此事应该和李非的功勋无关,另一方面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心迹,在其位便谋其政,不牵扯其他。
李季卿心中也明白,这番说辞对于自己的处境并不会 有太大的帮助,只能 寄希望于李非将来能帮自己摆脱困境。
见过肃宗之后,李季卿很快到任,发现户部上下官员对自己都避之唯恐不及,除了日常必须的交流,无一人主动搭话。整个户部犹如一座牢笼,将自己死死困在其中。
不但如此,整个户部的账目却都需自己过目,回想当初大哥李霅的下场,李季卿心底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远在灵州的李非也在苦思冥想寻求对策,他能料想李季卿面临的处境,想要写信自然不太可能,一切只能寻求合适的时机。
很快,户部的公函便送达灵州,要求杜怀安对征集的盐铁税进行清查补缴,说有人向圣上告发灵州铸造大量铁器却从不计入税赋。杜怀安一下子慌了,连忙找到李非寻求对策。
这也在李非的意料之中,尽管之前给长安输送了大量钱物,但对于现在国库的形势来说,根本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这明显就是肃宗在有了李季卿这个人质之后,开始对灵州施压。
李非问杜怀安:
”刺史大人觉得该如何回复?“
”我此前受你指使,私造了一本账册,如今被人告发,李大人一定要借您神力帮我解决这件事情,不然圣上怪罪下来,我实难交差!“
“私造账册一事只有你我知道,为何还能被人告发?”李非不解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何处走漏的风声,我从未让别人染指过。”
“莫慌,你顺着长安的意思,虚造一个数额,从灵州府库抽调银钱上缴便可。”
“那我该造多少合适?”
“十万贯。”李非想了想说道。
++++++++++++++
下辈子
魏坚说的应该是实情,李飞也能 理解,但毕竟没有拿到确切的消息,自然也就不能松口,只能逼魏坚尽量套出更多的信息,于是李飞问魏坚:
“难道他就没有求你的地方吗?咱们本应占据主动,你倒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你只能越来越被动。”
魏坚听完,没有立即说话,反而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没办法,咱没上过什么学,嘴也笨,没人家脑子好使。上次他问我你那个李非在灵州最后到底有没有造反,我哪知道这个,临时给他查了一下,说没有,他让我问问你什么想法,这算不算他求我?”
李飞听完有些惊愕,问魏坚道:
“他让你问我!?”
“嗯,确实他让我问你,我不懂这中间的什么弯弯绕绕,我当时直接给回绝了。”
李飞的第一感觉,就是唐朝的那个韦坚手已经伸的够长了,竟然能想到这个方法来获取消息。
“那你告诉他,就说我对唐朝李非此后的作为已经不再干涉,他是不是要反,全靠他自己衡量,我只有提供后续消息的义务。”
“那行,下次我就这么跟他说,我的律师找的怎么样了?”
“你拿我说的这些话作为交换条件,看看能不能问出我想知道的东西,律师早已经定好了,你只要达成 咱们之间的协议,随时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当然,律师费算我的。”
魏坚听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能感觉出来,他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太满意。
根据李飞的查询,后续史料中都没有李非造反的记载,还是维持着他在灵州终老的内容。但韦坚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倒是让李飞多了一些回味。
难道,在唐朝,韦坚已经觉察出李非有要造反的迹象了吗?
还是他有什么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