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和无名坐上了白柔亲信开的车,一路北上,在本溪市境内的铁刹山附近下了车。
铁刹山是东北出马道门的发祥地,而按照无名的记忆,她当年在黑山大泽中,被雪中梅一伙人生擒后,便是被带到了铁刹山中的“巢城”中关押,在那里被剥掉了龙筋,化掉了内丹,由龙又变成了化蛇。
我的任务,便是去那“巢城”中,取一个有着眼球图案的盒子。
关于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取来对我们又有何用,无名都没有告诉我,理由是不想引起我的恐惧。
而我在取了那个盒子之后,也千万不能打开。
不然,我的好奇心不止会害死我自己,甚至会让方圆几百里都生灵涂炭。
我被无名的这番话说的心里直咯噔,那盒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我记得,我当时在无名的梦境里所看到的情景,无名当时被擒住后,就是因为看到了那盒子里的东西,才害怕的彻底放弃了抵抗。
“别多问,那不是凡人所能触及的东西,你量力而行,能取便取,取不着,也无需冒险勉强,不论结果如何,一个月后,我们在牡丹江畔的朝鲜族大饭店会和。”无名说。
我点头。
“巢城是东北出马道门中最神秘的地方,连我这个掌教都不知道,它具体在哪儿,该怎么进入,除了铁刹山上的守山道人,可他们对外人绝对会守口如瓶。”无名说。
“没事,我可以慢慢打探。”我说。
“不只是如此,巢城之内,可是凶险无比,其中豢养着史前的凶兽,设立有无数的偃术机关,来作为巢城的防御,而且,我当时被关押在巢城的地牢里的时候,那里面的凶犯,可不止我一个,只不过我向雪中梅她们低头,才从地牢里得以脱身,时至今日,恐怕当时那些不肯低头的硬骨头凶犯,还被关押在地牢里,你若是进入了巢城后不幸陷入险境,可以考虑找机会把那些凶徒放出来,助你一臂之力。”无名说。
“记住了。”我说。
而后,无名依旧是不放心,把她记忆中关于巢城的一切,全都详细的告诉了我。
最后,无名又是重复了一遍,若是没有机会拿到那个有着眼球图案的盒子,千万不要勉强,这个任务太难了,我必须量力而行,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放心。”我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然后,我便是头也不回的绕过公路,步行向着铁刹山走去。
无名站在越野车旁,一直目送到我走出好远,才上了车,继续向着她的任务目的地前进。
其实,我的心里也有些紧张,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大家伙单独行动,就肩负上了这么艰巨的任务,我可千万不能搞砸了。
小惜月那边能拖延的时间不多,我和无名必须争分夺秒,即便分头行动互相没有照应,处境会更加危险,却也没有办法。
而且铁刹山是东北出马道门的发祥地,山上全是东北出马道门的人,无名这个掌教一『露』面,立刻就会被认出来。
所以,这个任务,只能由我单独完成。
而无名的任务,肯定是要比我的任务更加危险,她没告诉我具体是干什么,只是模糊的说了,是要去一个叫“鬼乡”的地方借兵,为到时候和雪中梅开战做准备。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着必须打起干劲来,在枯草横生的旷野间甩开双腿,开始奔跑了起来。
现在虽然还是秋季,但天气已经是相当的冷,西北风刮的也是很厉害。
好在我身上穿着之前白柔给我的“软猬甲”仙人衣,不会被寒气侵体。
之前下车时,便已经是临近黄昏,等我到了山脚下,天已经是快要黑了。
而距离我前方不远的地方,恰好有一个升起炊烟的村子,我打算今晚先在村子里借宿一晚,明天早上再上铁刹山,去寻找那“巢城”的所在。
我穿过一片苞米地,走上了通往村子的大路。
可我刚走上大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带着惊慌的呼喊:“快让开!”
我的反应还算迅速,立刻朝着左边一跳。
可那个开三蹦子的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也是朝左调头!
我急忙又跳了回去。
可他又跟我想一块去了!
这滑稽的场面让我哭笑不得,我干脆站在了原地不动,等着他避开我!
可这时,我们两个离的已经很近了,那三蹦子慌张的向右一个转头,却忘了右边是路牙子,当即连人带车栽进了苞米地里!
我急忙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问他有没有事。
那开三蹦子的人年岁约莫五十多,酱红『色』的面皮,一身土气的大棉袄,标准东北农家汉子的打扮。
“你嘎哈呢?叫你躲开!你站那不动!等着我瞄准你是吧?”那三蹦子司机捂着脑袋,愤怒的说。
“咱俩黏糊住了!注定躲不开了,叔你咋就不知道踩刹车呢?”我无奈的说。
“老子的三蹦子刹车坏了!”
算是缘分,我和这个老叔就这么认识了,他姓刘,叫刘德,正是这个小岗村的村民。
我自称是外地来的游客,准备上山去拜黑妈妈庙,不巧『迷』了路,打算去这个村子里借宿。
“游客?那你背着把剑嘎哈呢?虎了吧唧的?”刘德问我。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摸』着背上避水剑的剑柄。
“算了,不埋汰你了,先帮我把车整上来。”刘德说。
我帮着刘德,把三蹦子推上了大路,然后又俯身去把三蹦子上掉落的东西给捡了起来。
可我正捡着这些杂物之时,突然发现了一杆造型奇特的『毛』笔。
那根『毛』笔通体黑『色』,约莫有三更手指并拢粗细,笔杆头上,雕着一颗狰狞的鬼头。
“鬼头笔?想不到这大叔还是个手艺人?”我心想。
我听说过,在许多地方农村,有一种特殊的手艺人,叫做“画匠”,不过这个画匠,可不是在纸上画画的,而是在棺材上,针对下葬的死者身份的不同,画出来的图案也各不相同,不过都是些吉祥图案,例如苍天白鹤,接引童子,为的是让死者安详离世,成功投胎。
我刚想把那支鬼头笔捡起来,那刘德就大吼了一声,让我别碰他的笔。
我立刻把手缩了回来,知道这些画匠是吃死人这碗饭的,所以狗屁规矩和忌讳肯定特别多。
那刘德小心翼翼的把鬼头笔收进怀里,然后捡起其余掉落的东西,招呼着我坐上他的三蹦子,和他一起进村。
“老子今天有急事,不然刚才也不会开的那么快,本来在隔壁村我闺女家吃酒呢,和女婿喝的正痛快,一个电话就催命一般打了过来,让我去给他家封棺。”刘德对我说。
“现在去吗?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不会含糊,就当刚才给您赔罪了。”我说。
“行,你小子算是个麻溜人!不过收拾死人可是触霉头的事儿,你不忌讳?”刘德笑了笑。
“不忌讳,我这一路上触的霉头多了去了。”我说。
“好,你这个胆大上杆儿的爷们儿,我很喜欢,等会儿咱们干完了活,我带你去我家里吃饭住宿。”刘德说。
随即,刘德便是骑着那辆三蹦子,载着我向着村里驶去。
我们来到了村西的一户人家门口,下了车后,刘德劈头盖脸的就是对着这户人家的主人一通埋怨。
“一般人死了三天才入殓,一周下葬,你这么急作甚?阎王爷从不安排急着投胎的小鬼!”刘德说。
“不行,我弟弟他,死法比较埋汰……比较惨。”那户人家的主人面『露』难『色』。
“怎么埋汰?怎么惨了?”刘德瞪着眼睛问。
“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德和我一块向着院门走去,可刚走到院门口,我们就被一股让人窒息的臭气熏了出来。
我差点呕吐了出来,怎么能这么臭?夏天捂上几个月的尸臭,也没有这么臭!
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掉进茅坑里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