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阙见两人说的声情并茂,还有摊手无奈,而他不禁眉头微皱,堂口争执在众目睽睽之下掩盖不了,除非刀疤、吴丰愚蠢到作假自己找死,于是按照两人所说细推。
紫薇来人是想采玄冰青灵炼丹,被刀疤带入三号坑九纵,但深处与四号坑矿脉紧紧连贯,那人偶然发现幽荧貂见猎心喜,破开井道追踪,半路得知此兽已有人在捕,犹豫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抢先得手,仗势压人退走,等到事后即使被讨要那也说不清。
叶城阙沉思后向前冷冷扫视着,这两人年老成精话不漏风,就算紫薇弟子出手还不至于造成吴凤重伤,他心中明白但犯不着和峰属堂口计较,这样毫无意义更显无能。
“两位执事,那人抢夺圣子宝物必然追究到底,你们——好自为之吧,我们走!”
“就这么走了?”没地撒气的叶长庚满脸质问,见叶城阙头也不回往山下奔去,给了刀疤两人一个威胁不爽的眼神,便急忙闪出堂口追问:“你看不出他们俩的端倪吗?”
“难道要在那白耗时间,让他们把人给我带回来,不然以死谢罪?”叶城阙像看猪一样看着叶长庚反问:“你觉得这可能吗?那我们复命就说这些?与其这样还不如行动。”
夜长庚一时间哑口无言,圣子行事风格还是叶城阙把握的清晰,往往既问结果又问过程,此举意在补救,他脑筋一转献策。
“害——话虽如此,你也别急啊,那两个老东西捡着话说想逃避责任,反正下山顺道经过入口看看有没有线索,你觉得呢?”
叶城阙眼中少了点轻视,心想难道是把他骂醒了?点头道:“嗯——你说得对!”
两人身着白玉镶边刺绣长袍,束发金冠气宇轩昂,现身入口处满身尽是羡畏尊妒各色眼光,一些管事弟子见之纷纷行礼,其中有个黑袍青年显得格外激动,这种异动太过扎眼吸引到了叶城阙注意,便走了过去。
“两位大人,属下有事禀报,前些天有个腌臜泼皮手持紫薇令牌闯入矿脉,我见来路不对准备上报却被拦下,又听刀疤执事放他进了三号坑,后来传送而出急忙下山,明显有鬼,吴丰执事拦阻不当,给他跑了!”
此话倒是与先前映照来的凑巧,叶城阙心有怀疑,不过看到这人眼底的睚眦必报的仇恨神色便点头思索,叶长庚从旁听着并无任何有用信息,满脸尽是不爽催促快走。
那黑袍青年顿时急了。
“属下还有事报,下山路只有一条,我便断定只要那人走过必有痕迹,于是沿路追踪发现了蛛丝马迹,寻着怪味到了一片密林却看不见人影,只听见他在呼喊着,在靠近就销声匿迹,我不敌他便返回禀报再追。”
叶长庚停下脚步一把抓起其衣领,口水喷溅,怒道:“一堆废话,怎么不早说?”
“我——”
黑袍青年面红耳赤哽咽着,叶城阙推开两人然后道:“怎么称呼?还记得路吗?”
“大人折煞我了——”黑袍青年喜上眉梢双手奉上一物,恭敬回复:“属下庞杰,这是我做的标记图,请您务必抓住那家伙。”
叶城阙接过一看,十分详细,拍下他的肩膀道:“很不错,你有当执事的潜力。”
叶长庚一脸不屑看着庞杰如获至宝压抑狂喜告退,回头冷嘲热讽道:“不就是个蝼蚁还值得费这么多口舌?你是太客气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统治的基础除了建立在武力至上对抗外敌,拒北守南,还有收拢且愚昧民心以防内部崩塌,自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王朝盛衰如四季更迭,你我只是比他幸运一些而身处高位,故身在其位则谋其职,从大的来说永葆天一阁霸主之势义不容辞,从小的来说也应尽心为主,屠千此人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你以为如何?”
叶城阙一席话明里暗里所指事令叶长庚无比汗颜,之前峰主从试金殿带回屠千交于圣子,以叶长庚为首几人傲慢轻视出身屡次排挤,致使他投靠叶星河,如今正是其手下一名猛将,对圣子掌控全局颇为不利,这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刺就是拜自己所赐。
叶长庚拱手受教,叶城阙点到即止不再多说,按庞杰标识地图沿路追踪,一天一夜过后两人精神紧绷略有疲惫,忽然一个人影从头上掠过发出声响,令他们猛然一惊。
“来者何人!”
叶城阙暴呵拦截,叶长庚则守在其后成夹逼之势,这才打量起眼前之人,剑眉星目冷峻凌厉,身着繁纹黑袍,腰间束着天青色的碧玉腰带,仪表不凡,看来有些来头。
此人正是夜寻,他显示出睥睨审视之态不咸不淡道:“玄铁峰小辈,何故拦我?”
叶长庚一听蔑称旋即怒起出手,叶城阙眼神警告他不要妄动,继而回道:“道友口气真大,一直都是这么有胆吗?我看你衣着是鼓岭镇外门弟子,将令牌拿出来一观…”
“天一阁地界还没有我不敢的,在鼓岭镇就该低你们一等吗?你俩还真是有趣,难道玄铁峰资源不足要做打家劫舍的勾当?想看我的令牌,可以!记得报出尔等之名。”
夜寻将叶尘一号令牌抛了出去,夜城阙接住一怔,细细甄别心中大惊,拉着叶长庚低头躬身,试探道:“原来是少阁主,玄铁峰弟子叶城阙,叶长庚拜见,我两人正在追踪一名嫌犯,未见尊容故而有所冒犯了。”
夜寻接过叶城阙双手奉上令牌,叶长庚嚣张气焰也随之熄火,夜寻本来只想借叶尘之名扯作虎皮好唱戏,没想到这两人竟直接把自己当成了本尊,这下不就更好办了。
“无伤大雅,你所说之人是否是一名紫薇小辈,我来时见他神色慌张频频后顾,简单询问过后便放他离开了,发生了何事?”
叶城阙被指了方向心中一喜,后面一问却不好回答,沉吟道:“那人手脚不干净坏了规矩,不敢接玄铁峰堂口调查令而逃。”
“邛崃山脉乃天一阁重地,既授予玄铁峰管辖必须履行好职责,内门各峰对此已多有怨言上报,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是疏忽大意还是据为己用?有待商榷…去追人吧…此事我记下了,正好顺路去实地考察一番。”
叶城阙与叶长庚一听大急,很想阻止但无可奈何,面面相觑惶恐告退,惹不起那就先躲开,就是此行不仅没捉住幽荧貂还捅了大篓子,若是圣子晓得,真不知该如何。
“背时!对了,忘记问你怎么断定他就是少阁主,我一时懵逼才反应过来,听他置评语气倒是很像,但他的气息…你懂吧…”
“可别心存侥幸了,昔日四峰大比魁首被少阁主轻取谁人不知,后来隐居在鼓岭镇以探险为趣,前段时间还刨开了在天一阁避劫老不死的绝户坟,惊天动地,那一号令就是为他特制,我看过绝对正品不会有假。”
叶长庚尴尬一笑,人呐,总是做错事后希望有奇迹发生,或者找些理由去获得自我安慰,即使踏入修行也脱离不了世俗啊。
两人沿路去找,除了最开始能看到一些踪迹,等到过了一片密林后空无所获,对照庞杰地图顿时有种不好预感,但是两人对此都心照不宣,已经想好了由头回去复命。
不得不说夜寻发现两人追来,调转方向制造偶然相遇此计很妙,给了他们先入为主的概念,而后明目张胆脱离两人换了个方向奔走,此行收获不俗,除了地灵浆之外还有腰上这个灵兽,幽荧貂忽隐忽现攀附着夜寻身体爬到了肩膀上,淅淅索索摩擦爪牙。
“小家伙你就别跑了,跟着我混有你吃香喝辣的,刚才非要藏着找你半天不出,耽误时间还碰上了他们,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只怕你要被剥皮抽筋了,哪还有晨露可喝?”
幽荧貂不语,只是一味的老实,那两人下笼子破坏了自己家,眼前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满池的洗澡水收走了,还好给了别样风味美酒,不行就跟着他混混看吧。
“嗝…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