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丰补充道:“我不要被人打。”
陈放怀真是不知该生气还是先笑,无奈地再次拍了拍他的头,“不是叫你学这个,是让你别胡思乱想。”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表面强大无比,其背后都有许多的心酸。”
他话中的意思,是说阿丰的天眼。如此小的年纪,拥有天眼,是福是祸,真是说不清。
无数人羡慕的背后,小孩却早早地被逼着成长,尝尽辛酸苦辣。
阿丰嗯了一声,“越是强大,越容易忽略很多事情,往往招致毁灭。”
“呃,这个……”陈放怀一下哑了口,这小孩怎地尽往坏处想。
“你们说什么呢?”李诗梦跟了上来,搭腔问了一句。
陈放怀道:“就说说话,这小孩是你弟弟?”
李诗梦道:“不是,不过我当他是我弟弟。”怕伤了阿丰的心,李诗梦不好明说,是他亲人将他送给她了。
阿丰偏过头,面向李诗梦,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几人朝前又走了一段,李诗梦想着事,耳边一声惨叫,“啊!!!”
她吓了一跳,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两个人正跌跌撞撞走了过来,一男一女。男子捂着脸,指缝间露出来的,只能看见红色的血肉,这声凄厉惨叫正是由他发出来的。
女子离的远远的,粉色的衫子上全是干涸的血液。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红肿起来,步伐之间很是虚弱。
女子看到了李诗梦一行人,极力地睁大眼睛,看清这群人后,冷哼一声,便要绕路而行。
男子看不清路,嘴里不停地叫着,“雪君,雪君,你在哪,我看不见,你别扔下我,雪君……”
名叫雪君的女子不曾回头,抬着腿大步往前走着。
男子正要撞上来,陈放怀出了声,“哎,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猛地一抖,受惊似地往后一退,脚步未稳,摔进了沙子里。捂着脸的手撑在了地上,那张脸露了出来。
李诗梦猛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捂阿丰的眼睛。
那是一张被剥了皮的脸,肌肉血管全都露了出来,红红的一片,自发际那里,一直到下巴,整整齐齐剥了下来!
男子察觉到手放了开来,慌张地叫了起来,满是尘沙的手又贴在脸上。哭着喊着:“雪君……”
陈放怀心软,上前扶起男子,洗干净沙子,又找了一些药给他敷上。
他在外行走,身上旁地没有,药粉药丸,各种疗效,备了个齐全。
一番疼痛的敷药后,男子慢慢冷静下来,小声喊道:“雪君。”
李诗梦转过头,那女子的身影已远地有些看不清了,落日的余晖,女子一步步走着,头也不回。
“她走了。”李诗梦道。
他伸出手摸着缠满纱布的脸,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太阳已是下山,夜晚行走不安全,几人便打算原地休息。
男子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头朝着西方,似乎在盼着那女子回来。
虽然李诗梦快速地捂住了阿丰的眼睛,阿丰还是看见了。
男子和女子,都是人族。
荒漠里夜间温度很低,他们身体都还不错,硬扛着也能过去。陈放怀自认救了那男子,那就救人救到底,准备带他一起出去。
不过,那是在他们拿到东西之后,现在是不可能折返的。
男子问了下他们的目的地,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和你们一起,快让我走!快让我……”
太过激动,纱布渗出了一大块红色,陈放怀忙上前困住他,“不走就不走,你自己出去!”
他不过是好心,既然男子自己拒绝,那还到省地他麻烦。
第二日,几人再行出发,陈放怀给男子留了水、药、干粮,将他留在了原地。
男子自从知道他们要去往何处之后,便一直不愿意与他们过多亲近。一人坐在沙地里整夜。
李诗梦摸着下巴,皱眉道:“这可太过奇怪了,你先前救他的时候,他还挺安静的,怎么后来说到带他一起出去,就反应这么大。”
陈放怀道:“不是带他出去反应大,而是他听到了某个地点!”
浮空山。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人帝李轩辕在浮空山留下了某样东西,由陈氏一族的陈放怀告知李诗梦,而几人正是为了这样东西才来了浮空山。
李诗梦脸上僵了一瞬,“男子的伤是在浮空山弄得?”他的反应太大,可能性是很大的。
可是脸皮能这样整整齐齐的剥落,可不是凶兽之类的,是人做的。还是一个手段残忍的人,让其活着,却让其终身无脸见人。
陈放怀给这人敷药之时,就已下了论断,这人的脸就算好了,五官也会扭曲,新长出来的皮会很不规整。
脸,是很重要的。
浮空山,看来没有他们想地那么简单。
李诗梦心情沉重,往前走了一段,眼前突然一亮。
他们到了绿洲。
他们身上的水剩地不多,绿洲是必进不可了。
至于大娘的警告,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几人装满了水,稍事休息一番,就打算出去了。
这时,一株满身是刺的植物后面转出来一个小姑娘,见到他们时,愣了一下,“你们是……”
见是一位姑娘,以为是住在绿洲里的,李诗梦上前笑道:“我们进来弄点水,马上就走。”
小姑娘明眸皓齿,肌肤娇嫩,水灵灵的,一点不像在荒漠中生长的人。
小姑娘道:“这样啊,这里的水不能喝的,你们要去那里弄才行。”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木盆,里面装了衣服,想来这里的水是用来洗衣服之类的,那还真是不能喝了。
李诗梦朝她道谢,小姑娘笑地天真无邪,似乎为帮助了人很是高兴。笑呵呵地朝着前方一指,“要去那里。”
几人正打算走,阿丰突地拽住了李诗梦的袖子。
李诗梦回头诧异道:“怎么了?”
阿丰皱着眉道:“有些不太舒服。”说着,眼睛朝小姑娘一瞥。
李诗梦以为他是习惯不了荒漠,加上脚上的伤,才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