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姑娘和宋将军,刚刚在房中,干了点非礼勿听之事……白露赶紧打住,不敢细想,但心情却很好,看姑娘的模样,应该跟宋将军把话讲开了,两人又言归于好了吧?真的太好了。
颜芷汐听着白露的话分明有提示的含意,心中一冷,如果被娘看出她的异常,就不太妙了,只好作个深呼吸,收敛了心绪,不敢再乱想了。
众人很在就到山门前坐车,待林氏和颜芷汐都坐好了,李嬷嬷下了令后,马车就慢慢启动了,又缓缓加速,却是很平稳。
宋钰把这些看在眼中,点点头,颜家车夫也还行,转身叮嘱新银:“你好好护着太太与二姑娘回府,待她们平安抵达后,再回来,我先回去整理下,就要入宫当差了。”
新银点点头:“爷请放心。”又跟景冒换了个眼色,看爷心境很好的模样,应该跟颜二姑娘言归于好了,他们也有好日子过了,不必再整日忍受他喜怒无常。
待马车上了大路,颜芷汐附在林氏耳畔:“娘我想去师傅那里一趟,向师傅师母问问安,还有就是有点事,您要么找间茶馆歇歇,吃些东西,我很快就来。”
如果放在过去,林氏免不了要同意了,虽然贵为娘亲,原本是该做主的人,但母女俩中的主心骨,一直是颜芷汐,林氏反而是那没主意之人。但经过上回的事后,林氏对颜芷汐独自外出很不放心,故而想都不想就说:“芷汐,你今儿个是否非得去你师傅那里一趟不可呢?如果不是非得去,就派人替你去便是了。如果非得亲自去,我就跟你一并去好了。说起来你受吴太医与吴太太恩泽这些年,我还从未登门谢过吴太医和吴太太,不免有失礼节。恰好今儿个你要去那里,我就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一起去。只是有些仓促,来不及备礼,也有失礼节,就怕吴太医和吴太太怪罪……”
一语未罢,颜芷汐就笑言:“师傅与师母皆是秉性通达之人,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的。既然娘想跟我一起去,那我们就快些,将随车粗婆与护院安置妥当。”
遂一番安置过后,随车粗婆与护院都被安排在一处茶馆的一层,吃起了茶点。
颜芷汐和林氏去往了二层的包间,之后经由一处暗门,离开茶馆,坐车驶向吴太医府。
又因为俩车夫其中之一是颜芷汐早就安置好的胞兄,因此只消留下的李嬷嬷在茶馆将随车粗婆与护院悉数拖住,直至她们返回,颜府就不会有人知晓她们的行踪。
吴太医府距离刚才的茶馆不太远,这亦是颜芷汐挑中那处茶馆的主要因素,故而母女俩很快就到了吴太医府上。
只可惜吴太医还未着家,只有吴太太带上儿媳出来迎接了林氏与颜芷汐进屋,一番客套后,林氏表明了来意:“小女承蒙太医与太太这些年的关照,我却从没有正经对太医道声谢,跟太太更是连个照面也没打过,实在是太失礼了,偏偏今儿个来得匆忙,居然连份薄礼也没备下,还望太太莫要见怪才是,到时定要厚厚补上。”
吴太医早猜着林氏是名佳人儿,否则颜芷汐也不会长得那样美丽了。
但亲眼见到林氏,才知晓自己低估她了,她何止是佳人儿,简直是个绝美的佳人儿。并不是说林氏生得多美丽,自然,她是美丽的,可更要紧的是她气质,那股柔弱里透着清高,眉宇罩着思愁,却又遮掩不了的书卷气息的特殊气质,吴太太过去听说过,真的佳儿人,在里而不在表,她原以为这是乱说的,现在才知,竟然是真的。再想起林氏的种种不幸,正好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吴太太对林氏更加温善了,笑言:“没称我太太,听着很是见外。我没女儿,心中早就把芷汐当作自己女儿了。我们既然皆是芷汐的娘,我又长了数岁,便腆脸唤你声妹妹可好。如果妹妹觉着我这人勉强有资格当你姐姐,就唤我声姐姐好了。”
林氏早就听颜芷汐提过吴太太是一个很难得的爽快人,现在见了,果然不出所料,赶紧笑了笑:“怎的会没有资格?我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好姐姐,开心尚且来不及。”
说罢起身又是一礼:“妹妹见过姐姐。”
吴太太见了,赶紧屈了下膝,回得林氏的礼,唤声妹妹,之后两人联袂起身,相对一笑,居然很有默契。
看得旁边的颜芷汐又惊又喜,真没料到,娘居然跟师母一面如旧,实在是好,往后娘就有个朋友了,没准儿还会有更多的朋友,慢慢就能和自己的过去道别了。
很快吴太医回了府,因为跟林氏已见过面,心知不是外人,林氏也没有意回避,而是大方地向吴太医行了礼,又跟吴太太讲起了体己话来。颜芷汐便趁着机会,轻声对吴太医道明了来意:“……想到师叔往返苗地一趟,定是历经艰辛,不当着面致声谢,我心难安,因此就乘着今儿个出门烧香过来一趟,只是不知师叔此时所在何处,还望师傅帮帮忙。”
吴太医当颜芷汐突然赶来,是有何要紧之事,一听是此事,顿时吁了口气。又替她懂得感恩而宽慰,笑言:“你来得正巧,你师叔这回累狠了,这几日都在我家休息,我这就差人去请他……罢了,还是我领你去他房中致谢的好,既为致谢,总该有点诚意才行。”
颜芷汐深为赞同,笑言:“全听师傅安排。”起来跟林氏讲了句:“娘我跟师傅去趟书房,很快过来。”
就要蹑吴太医向往走,不料还没抬步,外头就先行闯入一个男人:“二师兄跟二师嫂,有朋友来找我,今夜就不归了,明夜归不归还不确定,药材就拜托二师兄帮忙找下门路……”
男人话才说半截,突然发现房中还有客人在,生生打住,讪讪地说:“原来二师兄与二师嫂还有贵客呢,我过会儿再来吧。”
又埋怨起随他进屋的小丫头子来:“也不知事先说一声。”
小丫头子一脸委屈,她没说吗?谁叫他跑得跟兔子似的,都没听明白她说什么了,她人小腿也短,打死也追不上他……吴太医却知道这师弟一向率真不拘小节,抬手叫小丫头子退下后,才翻了翻白眼:“你人都进屋了,又何必过会儿再来呢?碰巧我这徒儿想见你,想当面致声谢,也就不用再跑上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