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芷汐见宋钰叹息,微蹙眉头道:“那侯爷与娘娘是个什么意思呢,趁早一绝后患么?如今整个皇宫的人都盯着江嫔的肚子呢,谁先动谁就输了,可别轻举妄动才是。”
宋钰“嗯”了一声,“可不是这样吗,所以我好说歹说劝住了大哥,又不是咱们一家着急,大姐好歹位份是妃嫔之首,那两位才更该着急,真让江嫔封了贵嫔,与她们可就只差两级就能平起平坐了。如今就看初一进宫,母亲要怎么劝住大姐了。”
让宣平侯太夫人劝贤妃?怕是只会火上浇油,劝得贤妃怒上加怒的。
不过不关她的事,她也是绝不会淌这潭浑水的。
颜芷汐想着,道:“我初一也要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只是我不会劝人,所以只怕帮不上母亲什么忙。再就是,娘娘若要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也做不到的事,我只怕会违逆娘娘的意思,惹她生气,所以我只能与你丑话说在前头了啊,也省得回头你也生我的气。”
宋钰闻言,一下子就想到了她之前在密云卫卫所发烧时说过的话,难道当初大姐就是以同样的事,来‘试探’她的?
芷汐医者仁心,只会救人,不会害人,这也是她最可贵的地方,他当然不会勉强她,也不会让其他人勉强她,就像她当初说他的手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一样,她的手也是用来悬壶济世的,他绝不许任何人弄脏了它们!
因忙道:“芷汐,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何况你有你的原则,我会尽量劝服母亲与大姐的,你就别操心了,只管按你的原计划,进宫去觐见皇后娘娘便是。”
颜芷汐心下一松,她就知道宋钰定然会包容她,点头笑道:“你能明白我就好。对了,新银这段时间能腾出空来吗,我想借他用一段时间,方不方便?”
新银沉稳心细,口风又紧,她想来想去,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宋钰笑起来,“芷汐,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替你做便是,又何必舍近求远,借什么新银呢,我难道不比他使唤起来更方便,事情也办得更好?”
颜芷汐睨他一眼:“你可是日理万机的大将军,我可使唤不起,所以还是借新银吧,怎么,你不肯借啊?那我付你银子,总成了吧?”
换来颜芷汐捶他肩膀一记,嗔道:“没个正经的,我借新银是真有事,你严肃点儿。还有一点,我让新银做什么,你不许问他啊,你上他下,你不问他,他便可以恪守我的话,什么都不告诉你,可你问了他,他就不能不说了。”
她希望宋钰知道时,已是什么都已查清楚了之时,短痛总比长痛好。
宋钰继续坏笑:“我不问他便是,不过得你上我下才不问,不然还是要问……好好好,我严肃,那芷汐你打算借他多久呢?也真不能告诉我么?我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啊。”
颜芷汐忙笑道:“不是不能告诉你,是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到了能告诉你那一日,你便不问,我也会主动告诉你的。至于借新银多久,我如今还说不好,总归他给我办事的同时,应当不会太影响给你办事,这总成了吧?”
宋钰心里其实约莫猜到了颜芷汐要借新银做什么,不外让新银追查当日她遇袭之事到底是谁在幕后主使,虽与他的打算不谋而合,却也恰好说明芷汐心里果然还是与他有了隔阂……且由得她吧,时间总会替他证明他的一片真心与赤诚的。
因笑道:“好吧,那我不问了,明儿就让他来见你,听你差遣,不限时间,怎么样,夫君好吧?”
颜芷汐忙识趣的“吧唧”了他的脸一口,“太好了,满世间都再找不到这么好的夫君了,不过你让他明儿去白芝堂找我吧,府里一大堆避讳,说话不方便。”
宋钰自是满口应了。
次日午后,新银果然到了白芝堂面见颜芷汐。
兹事体大,颜芷汐特地将他带到后堂,又吩咐了自己不叫,谁也不许靠近后,方压低声音,说起自己要他做的事来:“我要你去找一个人,曾经服侍过老侯爷的,应当还是老侯爷的奶兄,二十几年前老侯爷去世前后,他便消失不见了,当时他叫傅实,后来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亲戚朋友,更不知道他如今长什么样儿,那个,没问题吧?”
心里却知道,此事到底有多难,二十几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的相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何况那傅实若有意隐藏行踪,隐姓埋名自不必说,改头换面也是必然的。
所以颜芷汐昨日压根儿没想过问钱太姨娘傅实长什么样儿呢,因为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又何必让钱太姨娘据此猜到自己比她想象的更想查明当年的事,让她平添得意与底气呢。
新银却是面不改色便应了:“夫人放心,属下会竭尽所能,尽快找到他的。”
也没有问颜芷汐找那傅实是为什么,哪怕心里惊涛拍岸,百转千回,总归他只听命办事就是了。
倒是颜芷汐见他应得干脆,越发的不好意思,道:“我也知道这事儿好比大海捞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能找到当然就最好,若实在找不到了,也没事儿,我再想其他法子也就是了,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新银闻言,知道夫人这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忙笑道:“属下记住夫人的话了,定会量力而行的。不知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属下就先告辞了。”
颜芷汐想了想,道:“估计还有其他人在找这个傅实,或是曾经找过他,所以你千万小心谨慎一点,不要被人察觉了。”
新银少不得恭声应了,见颜芷汐再没有其他吩咐了,方行礼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