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殷和刘娴回到家的时候,林思柔正一个人坐在小厅堂的桌子前发呆,连蜡烛也没点,乌漆嘛黑的。
简直把荀殷和刘娴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了什么意外,林思柔被绑架啥的。
这被害妄想症也没谁了。
“柔儿!”
“我在这。”
林思柔被荀殷惊慌的声音惊回神,刚发现没掌灯,便有烛光亮起。
烛光照亮刘娴风尘仆仆的脸,她将蜡烛放在桌面上,一脸关切:“思柔,你可是不舒服?”
荀殷恢复沉稳脸,望着她。
林思柔抱歉一笑:“没事,我有点困,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荀殷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真的?你脸色很不好。”
林思柔连忙打起精神,拍拍脸,笑得总算正常了:“没事,可能今日天气闷热,精神也跟着不好。婆母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刘娴和荀殷却没有被她转移话题,齐齐打量她,正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热累的。
林思柔失笑,调皮地说:“你们猜对了,我可能真的病了,瞧我这累的。”
说着,撒娇地趴在桌面,舌头还跟狗一样搭出来。
刘娴和荀殷哭笑不得,总算信了她。
“赶紧给我说说,大夫如何说?”林思柔关切地问。
刘娴欣慰笑笑:“大夫说先诊治看看情况。”
“大夫可有说需要调养多久?”
刘娴摇摇头。
林思柔轻点头,确实,今儿才第一次面诊,华佗也不能看出个所以然。“今日拿药回来没有?”
刘娴点点头,转身捡起地上的药包,刚才以为林思柔出意外,急冲冲就扔地上了。
林思柔失笑:“这药喝几日?”
“后日再去大夫那瞧。”刘娴答。
“诊金多少?”林思柔仿佛随口问。其实谁都知道她的目的就是问这个。
刘娴也仿佛随意地答:“一两。”
林思柔轻点头,“我替您熬药去吧,你们吃过了吗?”
刘娴取笑:“难不成,你做了咱的饭?”
林思柔嗔怒:“婆母您也学会笑话我了。”
刘娴忍不住笑出声。
林思柔跺跺脚,拿着药包往灶房去了。
刘娴缓缓在荀殷旁边坐下,看着无风无波的儿子。
“殷儿,咱的银子还能花两三个月。你不必着急,慢慢来。”
荀殷静静看着她,微微颔首。
刘娴叹口气:“你从小都这样,不喜欢被人瞧出情绪,可你是娘亲生的,瞒不过娘。柔儿,是个好姑娘,跟娘一样不会与你计较。”
荀殷伸手在她苍老的手背上轻拍一下:“娘,您放心,我都懂。可我若坦然接受,枉为男儿。我只是,觉得自己无用,来县城多日,连活计也找不着。”
刘娴轻轻回拍他的手背,没有说话。
人生总有大小挫折,有的事情,需要耐心和机缘,急不得。而挫折中的难受,只能当事人自己熬过去。身为亲人,一直站在他身边便成。
如今,大夫找到了,林思柔也在做小生意了,只剩下荀殷。想他不难过不着急,他太难了。
为了赶紧找到活计,荀殷再次扎进艰难的求职之路。
这天下午,荀殷经过一处书塾,听到里头郎朗读书声,不由一阵恍惚。忍不住就停住脚,听着。
突然,荀殷脑光一闪。
县城里学子多,兴许缺人抄书的。
于是荀殷心怀试一试的心态,走进了书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