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院子，便是学堂，荀殷刚进门便有淡淡的书卷味扑鼻而来。
这会学子们正在里头上学，个个都很专注，背对着荀殷，并没有发现他。
先生约莫三十出头，衣着干净利落，手里拿着书卷摇头晃脑地念一句，停一下，等学子们跟读完，再开始念下一句。
荀殷没有靠近，目光却是一直看着学堂里头，眸底尽是向往。
他之前拒绝林思柔提出到书塾念书，确实是因为银子的问题，他心底，是极向往书塾的。
这时，先生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荀殷身上，稍微一愣，略惊讶，接着继续教学子们念书。
荀殷被他一瞧，莫名心虚，心跳不禁稍微快了些，别开眼，环顾四周，想找找看有没有空着的人。
先生和学子都在上课，他自不能去打扰。
书塾的环境很简单，院子里除了纳凉的树木，还有个小凉亭，别无其他，没看见有人。
荀殷想了想，往小凉亭后面走去。
小凉亭后面有个侧院，上面写着藏书阁。
里头，应该有人，而荀殷想要找抄书工作，到书阁去问是最适合的。
书阁的门没有关，很安静。
荀殷走到门前，往里头看了下，没看到人，抬手敲了敲木门。
“谁啊？”
很快，里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接着一名俊朗的书生走了出来。
一照面，两人都礼貌地拱手施礼，打过招呼，书生问：“不知郎君有何事？”
荀殷略微尴尬，和声道：“不知书塾可缺抄书的......”
不等他说完，书生便已明白，好奇地打量起荀殷来。
荀殷越发尴尬，嘴角的笑都有点不自然，但他还是十分得体地任由他打量。
书生发觉自己的失礼，连忙拱手道：“我去问问师傅，郎君稍等。”
还蛮有礼数的书生，出自书塾就是不一样。
荀殷看着他往学堂里走去，进来时的忐忑稍微缓和了些。
瞧书生的反应，这该缺抄书人，不然他立即就拒绝了的。
不多时，书生从书塾里头出来，神色带着些不自然。
荀殷心头微紧。
“久等了，我方才问过师傅，咱这不缺人抄书。”书生拱手垂目，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刚才进去找先生，被训了。
荀殷不想放弃，“我的书法还不错，我先写给你瞧？”
书生抿抿嘴，抬眼看他，有些不耐：“不必了，请你走吧。”
荀殷沉默一下下，拱手致谢，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框外，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训斥声。
“说了你多少遍了，不要随便与这些人交谈，见着就赶跑！”
“我瞧着他不像坏人，似乎也是名书生。”
“你还顶嘴！甭管是不是书生，瞧他穿着都知道很穷，咱书塾的学子家世都不差，若被瞧见咱书塾进来这样的人，可是会被说闲话！”
先生揪着书生的耳朵，进了书阁。
荀殷迟疑的脚步重新迈开。
他没有回头去看，其实的确挺被伤自尊的，但他也并不放在心上，生活不就都这样吗？
在书塾外面的街道站定，荀殷微叹下，打起精神，准备继续逛寻活计。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不远处的书铺上。
荀殷有点心塞，他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抄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