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拉拉——!
陈牧浮出江面,怀中紧抱浑身冰凉的小鱼儿。
浪涛潺潺。
面对十数米的港口陡峭高墙,他快速踩踏而上,犹如蜻蜓点水,眨眼间三两下便重回地面。
小芙紧随其后。
只手一挥,早已停歇的雨水,一时间自江中抽离开来,分出一缕。
如同乘坐电梯一般。
团团雨水汇集,承载着她凭空漂浮,徐徐上升。
“嗯?”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异响,不时咒骂晦气的张玚脚步一滞,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便是,难道自己的手下没死活着爬上来了?
不对啊。
以港口的高度,掉进江里不可能再爬得上来。
抱着极其古怪的疑惑。
张玚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凭空多出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里,并没有倒霉被拉下去垫背的小弟,反而是那个女人占了其中之一……
张玚顿时瞪大眼睛。
身中四枪且栽进洪江,事后能找到尸体都已经算是万幸了,还有被捞上岸一说?
等等……
为什么是三个人?
那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几岁的青年,以及屁大点的小孩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见鬼了!
……
陈牧眉头紧皱,心急如焚。
小鱼儿的情况……
不太乐观。
意识昏迷,仅是凭着本能呛水,更严重的莫过于血液流失严重,已是濒死边缘,虚弱到任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轻易将其扼断最后一口气。
其他方面,陈牧都可急救。
唯独失血过多。
修真界没有现代医学那般前卫直接,不存在输血一说,况且眼下也没有条件能这样做。
陈牧只手点穴,快速封住小鱼儿的命门。
旋即喂下一颗丹药。
于知鱼呼吸逐渐平缓,只是紧蹙的柳眉仍未舒展开,暂时脱离了生命威胁,事后补血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无大碍。
陈牧看了一眼她身上四处鲜血淋漓的枪伤,脸色愈发阴沉。
再晚来一步。
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活着的小鱼儿了!
想到这。
他先是将小鱼儿平躺放在一边,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望向前方那一伙人。
“看好她。”
说罢,陈牧朝众多亡命之徒们的方向走去。
眉宇间展露的杀气,凛冽得可怕,再不似往常的平静,与平日里那个遇事不乱、一切尽在掌控的陈牧截然相反,犹如泥壤之别。
“谁开的枪?”
他问。
漆黑如星辰般的眸子,逐一在众多凶徒身上扫视而过。
不知为何。
众人有点被他这等气势吓到,一时间竟忘了开口,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张玚。
“操。”
张玚不由骂了一句:“都他妈楞着干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三四十的人了,还能被一个学生模样的毛头小子给吓到?”
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
是啊!
眼前的青年,算个什么东西?
他们早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手里头都已经背下好几条人命了,怕他一个毛小子作甚!
虽然对方的凭空出现有点诡异,但……
“你他妈谁啊?!”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敢跑过来插手,信不信老子一枪蹦了你!”
“他妈的,毛都没长齐,也敢用这种语气跟你爷爷们说话了?!”
众多凶徒横眉瞪眼。
张玚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眼前的青年,他很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将掉进洪江里的死人,给活生生救上来的。
当然。
更想不明白的是,这小子……
似乎不怕?
难道他看不到自己这边手上的枪?
寻常人见了,譬如先前的王艳梅,早就吓得尿裤子,偷偷跑得远远还来不及,这小子居然还敢质问他们?
“呵,胆子倒是不小。”
张玚嘴角扬起一个有趣的邪魅弧度。
他看了一眼躺在后头的于知鱼:“啧啧,这女的还真是命大,这都死不了……”
姑且也算是意外惊喜。
看来老天爷都觉得,这么极品的女人就这么白白死了有点可惜,应该让他们玩个痛快玩到吐才对。
“你开的枪?”
陈牧眯起眼眸,盯着张玚。
“对。”
张玚摊了摊手,扬了扬手中的枪支,邪魅一笑:“我开的,打中她三枪,两发左手,一发腿,怎么,你要替她找回场子?”
“哈哈哈哈哈……”
众人肆笑。
陈牧充耳不闻,忽地迈出脚步,朝张玚的方向走来,两手空空,肆无忌惮。
仿佛送死一般。
“哼,装神弄鬼!”
张玚下意识举起手中引以为傲的枪支,瞄准对方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
张玚十分自信。
毫不怀疑,下一秒再眨眼,即可见到对方的脑袋如同西瓜般,被子弹爆出血花,这是天赋,也是摸枪以来日积月累的才能。
可是……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陈牧一点事都没有。
仍在朝这边走来。
一步未停。
张玚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弹无虚发四个字固然夸大其词了些,但想来这一枪不可能空才对。
他也没多想。
抬手又是两发子弹砰砰射出,可依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此事诡异了。
“都给我开枪,打死他!”
张玚脸色沉下:“刚才让那姓王的女的给跑了,说不定会招来麻烦,快点处理完手里头的事!”
众人脸色凝重,连忙抬枪齐射。
噼噼啪啪。
十数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陈牧,黑夜中火光直冒,欲要将这堆不值几个钱的子弹,给眼前的青年打成筛子!
这回,张玚看清了。
那些子弹,还未碰到对方,便凭空诡异坠落。
好似那青年身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般,将所有杀伤的威胁全都隔断。
“怎么可能?!”
张玚整个人都看呆了。
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他生平还从未遇到过,一时间竟忘却思考,而其他壮汉也好不到哪去,全都傻眼了!
陈牧走得不快。
他满面阴沉,终是来到了众人身前。
“不,不可能……”
张玚额头上满是细细冷汗,下意识扣动扳机,奈何子弹早已打空,彻底慌了神,惶恐大叫:“你别过来!你要是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