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元思带着武氏医馆新买的那些下人四处搜寻,整个云城都搜遍了也没找到他的踪迹。
“姑娘,三爷到底去哪儿了?”赵惜怜着急的问道。
云小溪想了想:“回云家村。”
如果不在城里,只能在那里。
她原以为他会去借酒消愁,因此最先找的各大酒楼饭馆。
马车下了官道,又在泥泞的乡村小路上走了一截,前方便没有路了。
村子里的小路只有一人宽,云小溪撑着伞下了马车,白色的鞋子一沾上泥便浸进了水。
“姑娘,我们去找吧,您先回去。”赵惜怜看了看她的脚道。
云小溪把长及鞋跟的披风扯下来递给她:“不用,你在这里等,我自己去。”
“不,姑娘,我跟你一起。”赵惜怜坚持。
云小溪便由着她,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小路上。乡村小路上的泥巴又稀又粘,云小溪很快便发现自己的脚又重又难受,干脆把鞋脱下来扔到一边,光着脚走路更舒服。
“姑娘……”赵惜怜惊呼一声,想劝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哪有女子光着脚的,三纲五常女戒样样都写着女子只能在夫君面前露出肌肤,可偏偏自家姑娘是个极有主见的,性子也倔。
如今脚都是泥,她说什么还有用吗?
没了鞋子的碍手碍脚,云小溪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两人走了十来分钟,便见到房子熟悉的篱笆外墙。
那便是云家的老房子,而外婆他们的坟便位于房子后面。
又走了几分钟,一眼便瞧见了坟前的背影,正是失踪的云和安。
他的衣裳尽湿,跪在坟前,完全不顾这大雨瓢泼。
尽管自己的衣裳也湿了,云小溪朝他小跑了过去,将伞遮在他的头顶。
正哭得悲痛的云和安感觉到异样,抬头看到头发衣裳尽湿的云小溪,满脸惊讶。因为雨太大,她的头发湿透了,长及衣裳全粘在身上,露出她瘦削纤瘦的身材。
“三舅舅,回去吧,外婆肯定也不想看到你淋雨生病的。”云小溪蹲下身劝道。
云和安又掩面哭了起来:“溪儿,我没用,我就不该离开云城去科考。京中全是些贪官,只因我没钱打点,便被那些人奚落欺负。明明是个文墨不通的蠢材,偏能得个状元。
溪儿你说,这样的世道,对我们这些穷人何其不公?若朝庭只想要那些纨绔子弟,又何必非得搞科考弄这么一出?我们寒门子弟空有一生才华,却终身报效无门。”
听着他的委屈,云小溪感同身受。
哪怕是现代那般明主的时代,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代,更别说阶级分化严重的古代。
“若我不去科考,我便能保护娘和四弟,他们也不会死。”云和安把一切都怪到了自己身上,拼命的捶打的自己。
云小溪抓住他的手:“不,三舅舅,他们的死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世道贪官横行。如果有一天……我是说有一天,你能做官,一定要做个惩治贪官的清官,为咱们云家光耀门楣。”
“怎么可能……”云和安痛苦的摇头:“不可能了,我不会再去考那劳什子的科考,都是狗屁,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