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三个字才吐出,王大嘴就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果不其然。
话音未落,王大嘴就感觉腰眼一阵剧痛,向前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却是被后面的敏大尉用力捣了一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大嘴屁也不敢放一下,只能是忍气吞声,跟着小次郎继续往屋里走去。
他惊讶地看见,院子里有不少鬼子兵活动。
这里……居然成了小鬼子的一个据点……
王大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有鬼子兵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特意把自己带到此处。
他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
进了客厅,小次郎没有为难王大嘴,反而指了下侧面的椅子道了声“坐”,随后自己在桌旁落座。
王大嘴战战兢兢地坐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傻愣愣地望着小次郎,等待对方发话。
武藏照例侍立于小次郎身后,而敏大尉则门神一样往王大嘴旁边一站,抱着胳膊冷冷地注视着他。
小次郎好整以暇,拿起桌上的茶碗,慢吞吞地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碗,把目光投射在王大嘴身上。
在小次郎喝茶的时候,王大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压得他有点喘气不过来。
眼见小次郎望向自己,王大嘴的目光顿时闪烁起来,不敢与之对视。
就听小次郎慢悠悠地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了吧?”
王大嘴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常态,沉声答道:“我不知道。”
“那好,”小次郎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愠色,“我来问你,王大锤跟你是什么关系?”
一听到“王大锤”这个名字,王大嘴心说果然如此,真个是响处有水,怕处有鬼,嘴上却反问道:“谁?王大锤是谁?我从来都……”
小次郎打断了他的话:“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做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没有确实可靠的证据,你觉得我会贸然找上你吗?”
王大嘴早就注意到,小次郎是个非常沉着冷静的人员,说话做事都是有条不紊,确实如他所言,这种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冒冒失失地犯下低级错误。
想到这里,王大嘴的目光一敛,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和王大锤是堂兄弟。”
从名字方面看,王大锤与王大嘴只有一字之差,并且同样具有特色,明眼人看见这两个名字,很容易就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王大嘴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方才只不过想着对方是个东洋鬼子,便想试着装疯卖傻一番,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等到小次郎开口,王大嘴情知无法回避这个问题,马上干脆利落地予以承认,以便避重就轻。
听得王大嘴的话,小次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逼视着王大嘴的眼睛:“仅此而已?”
说着,小次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慢条斯理地打开来,只见上面一栏一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小次郎的目光移动到纸张上的某一栏上面,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王大嘴,男,现年34岁,原落雁山抗日救国军成员,系救国军司令王大锤的堂弟,跟随王大锤多年……”
原来,王大锤的抗日救国军从前线败退下来后,队伍被小鬼子完全打散,很多人原本嘴上嚷得凶狠,但在见识过鬼子兵的战斗力后,不禁为之胆寒,便脱离了队伍自谋生路。
王大嘴是王大锤的亲信,故此一直跟随在他左右。
因为队伍已经溃散,王大锤身边没剩多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暂时返回王庄休养生息。
没想到,半路上他们遇到负责建设机场的鬼子出来抓壮丁,一行人虽然带着手枪,怎奈面对鬼子全无还手之力,最后除了死伤人员之外,剩下的全部弃械投降。
既然这帮人带着武器,鬼子当然不会掉以轻心,逐一进行了认真甄别,并且将他们的个人资料登记造册以便查询。
后来王大锤一伙从军用机场逃跑出来,又折损了好些个兄弟,王大嘴心灰意冷,决定离开队伍,去黄坡镇的“荣记赌场”给老朋友看场子,并且把自己的地址写在纸片上交给王大锤,说是有事可以去找他。
王大锤与武工队搭上线后,深感人手不足,就又叫人去“荣记赌场”去找王大嘴入伙。
只是王大嘴想着眼下小鬼子势大,认为跟着武工队去湖口没出路,就婉言谢绝了。
按说敏大尉在军用机场那边呆了一段时间,应该认得王大嘴才是,不过当时抓来的民夫太多,敏大尉没能记住几个。
此番小次郎出门时,就向机场方面要来了这份资料,以便更好地开展侦查工作。
在王大锤的住宅里,小次郎搜出来的那张纸片,上面写着的,正是王大嘴新的去处,所以小次郎按图索骥,找上门来抓住了王大嘴。
就在小次郎念出资料内容的同时,敏大尉一巴掌呼在王大嘴的后脑勺上:“再不老实点,把你打断腿,拖出去喂狗!”
王大嘴痛得“哎呦”一声,捂住脑袋不住地呲牙咧嘴。
抬眼看看敏大尉的满脸横肉,王大嘴相信此人真能说到做到。
王大嘴的嘴大,但并不代表他嘴硬,相对于小次郎的文雅言语,敏大尉的恐吓对他似乎更有作用。
迟疑了一下,王大嘴终于缓缓开口:“我承认,我和王大锤关系十分密切,也就是最近才分开。”
顿了一下,王大嘴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道你们找王大锤干嘛?”
虽然王大锤挂着个“前落雁山抗日救国军司令”的名头,不过救国军的实际情况王大嘴自是了若指掌,更何况队伍早已溃散,王大嘴不认为王大锤还会对鬼子方面造成任何威胁。
先前小鬼子派出侦搜队追捕王大锤,王大嘴还可以视之为追逃,可现如今又来了一批鬼子,就不得不让王大嘴感到讶然了--
为何小鬼子要对王大锤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