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扶光登基之后,皇宫和苏家后花园没什么区别。韩望舒逛腻了,最近她盯上了宋扶光的御书房。
奏折从左边一本一本扔到右边,小莫公公的心一直提着,时刻准备飞扑过去接住案桌边摇摇欲坠的砚台。
小莫公公:这可是新帝最喜欢的砚台,摔坏了可不成。
“小莫公公,皇宫有刺客吗?”韩望舒警惕地扫视一圈。
“刺客?”小莫公公差点飞起来。
“公主,您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小莫公公盯着韩望舒。
“没有,我以为你有什么消息!”
“奴才多少年没出过皇宫了,哪里能有什么消息!”小莫公公站好,时刻警惕。
“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韩望舒不解,手中动作没停,又一本奏折掉了。
小莫公公:奴才能说实话吗?很看不惯您这种随意的行为。
“呃,是奴才多想了!”小莫公公向暗处退了退。
御书房的门轴发出细微响动时,韩望舒正趴在龙案上奋笔疾书。金丝楠木的沉香钻进鼻尖,她蘸着朱砂墨在《深宫秘闻录》封面上画了朵并蒂莲,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
";听说望舒最近在卖哥哥的画像?";
朱笔";啪嗒";掉在宣纸上,溅出三两点红痕。韩望舒梗着脖子转身,正撞进宋扶光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年轻的天子穿着月白常服,玉冠上垂落的流苏扫过她手背,痒得像三月柳梢。
韩望舒:几天没见了,哥哥又俊俏了些。
";皇帝哥哥!";
韩望舒身子向前屈了屈,试图挡住桌上的画,奈何画远了点,挡不住了。
韩望舒:挡不住,那便挡不住吧!反正画的不是我。
";这是艺术创作!哥哥您你看看,我画的是不是很帅,特意把您画得八块腹肌,这得引多少少女尖叫。";
话没说完,玄色龙纹皂靴已踩住她曳撒下摆。宋扶光俯身拾起话本,指尖抚过封面上身姿挺拔的人影:";画得不错,原来在望舒的心里哥哥竟也这般俊美!";
宋扶光忽然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韩望舒赶紧退后一步!
韩望舒:我的妈呀,荷尔蒙在狂飙。不过,他是我哥,多看几眼不犯法。
韩望舒猛地后仰,后脑勺";咚";地撞上多宝阁。青玉貔貅晃了晃,她手忙脚乱扶住,袖中哗啦啦掉出十几种奇形怪状的物件:会喷辣椒粉的折扇、能发射痒痒挠的笔筒、刻着";财源广进";的黄金算盘...
";这是何物?";宋扶光捡起个木盒,机关扣";咔嗒";弹开,两条雕花铜臂突然探出,灵活地替他脱下皂靴。
";自动脱靴机!";韩望舒瞬间来了精神,";只需三枚铜板就能享受至尊服务,若是包月——";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礼部尚书中气十足的哭嚎:";老臣今日就撞死在这盘龙柱上!陛下再不立后,老臣无颜见先帝啊!";
自从和北狄奸细一战之后,韩望舒发现了机关器械的妙处,现在的她没事就喜欢折腾研究一些新玩意儿。
刚研究出“自动脱靴机”,萧瑾逸是她选定的第一个推广大使,可惜那厮最近不在京都。
韩望舒又找上许知书,这小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就疯魔了。原来是奶油小生的俊俏模样,现在变成了荒野求生的潦草大叔。
韩望舒觉得他不配当自己产品的推广大使了,所以宋扶光是她最终的人选。
韩望舒:得了,今天不利于我发财。
“呃,哥哥,我先撤了,空了一定试试这个脱靴机啊!”韩望舒指了指墙角的机器,自己则躲在一边静静看戏。
宋扶光额角青筋直跳,反手将木盒砸向殿门。脱靴机精准卡住门环,铜臂";咣咣";撞得尚书大人连连后退。韩望舒趁机把满地的发明创造往怀里扒拉,却被攥住手腕拽进屏风后的暗道。
";哥哥的私库在这边?";她盯着墙上夜明珠两眼放光。
";是刑部大牢。";宋扶光拽着她七拐八绕,";上个月你卖给北狄使臣的自动麻将桌,把鸿胪寺卿气得中风的事忘了?";
暗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御花园的假山。韩望舒扒着石缝偷看,只见太傅领着三十多个老臣跪在雪地里,人手举着幅贵女画像,活像清明上河图成了精。
";您就收几个美人呗。";她掰着手指算账,";每位入宫收三千两打点费,嫔妃月例克扣两成,逢年过节还能卖限量版珠钗...";
韩望舒:皇家的银子也很香,该赚还是要赚,很棒!
忽然颈后一凉,宋扶光捏着她后颈把人拎到面前。雪粒子落在他睫毛上,映得眸光碎金流淌:";望舒,你开个价?”
“做什么?”
“让一只呆头鹅开窍,你收多少银子?";
韩望舒尚未答话,西北角突然传来巨响。两人转头望去,但见户部侍郎被自己设计的";反催婚机关";弹上半空,官帽挂在了梧桐树梢。老尚书抱着脱靴机死不撒手,铜臂正";啪啪";拍打他满是褶子的脸。
趁着宋扶光扶额叹息,韩望舒猫腰溜出假山。怀中的北狄地图烫得心口发疼——方才那叠《秘闻录》底下,赫然压着份边防驻军图。昨夜黑市传来的消息在耳边回响:北狄王庭秘藏百箱黄金,正等着有缘人去捡呢。
“嚯嚯!”韩望舒蒙在被子里狂笑,带着水果进来的寒酥差点被她狂野的笑声吓得腿脚打滑。
“小姐?”寒酥轻呼了一声。
韩望舒探出脑袋,脸上还是夸张的笑意。
“寒酥,过来!”韩望舒勾了勾手指。
“寒酥,吩咐下去,赶紧打包行李,我们即刻启程去北狄,记住要悄悄地。”
寒酥:小姐又要干大事了。
韩望舒撅着腚藏在被子里,数着荷包里叮当响的金瓜子直撇嘴。宋扶光昨夜那句";呆头鹅";在脑子里转悠得比驴拉磨还勤快,搅得她连新研发的自动数银机都算错了三回账。
“果然,我的心神还是不够坚定。男人坏我心神,破我财运,我还是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