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清顿了顿，接着说道：“常人看不见黑魂吧？但有人因为黑魂而生病。医生们通过解剖也没有发现经络，但中医可以通过针灸人体穴位来疏通经络达到治病的目的。所以，观察不出这神力源泉的分子结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应用就可以了。”
伊顿频频点头，但在他的心中仍有疑惑存在。
他这样的技术人员就喜欢剖析事物的本质，通过现象来总结规律再加以应用，这种事情在他心里并不完美。
不过伊顿能想开，不完美是一种常态，他遇到的不完美的事也多着呢。
只要拥有了漫长的寿命，那有的是时间分析这世间事物的本质。
也许当人类的科技发展到了一定程度时，所有人都拥有比肩神明的力量也说不定呢。
到时候人类自然就会明白所谓神力源泉的本质是什么了。
现在纠结这些问题，也只是徒劳而已。
电子显微镜已经能看到物质的分子了，伊顿觉得看不到神力源泉的分子结构是因为放大的倍数还不够。
总之人类的想法无穷无尽，但会被实际的问题所阻拦，人类进步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产生问题，又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
李慕清看出了伊顿眉宇间的纠结，便运转真气汇聚了一些在掌心之中，金色的真气团看上去就像是笼屉上的蒸汽一样，但李慕清知道，这真气其实是一种能量，其呈现出的状态和它的本质有什么联系并不能用传统的科学来解释。
李慕清运转秘法，将掌心的真气团凝聚成了一颗金色的小水滴，然后将其送到伊顿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来，用你的仪器来测一下这个。”
伊顿看着在李慕清掌心悬浮着的金色水滴，又看了看那从克拉肯体内抽取出来的神力源泉，一时竟看不出二者有什么区别。
伊顿连忙拿来一个滴管，小心翼翼地将李慕清掌心的金色水滴给吸了起来。
当伊顿操作了一番后，他惊讶地发现用电子显微镜观察那金色水滴的结果和观察神力源泉的结果完全相同。
那两种东西看上去明明是和水一样的液体，而且还有颜色，照理说应该能看到它们的分子结构的，但结果却是放大后的“液体”和用肉眼直接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事情伊顿只从科幻小说里看过，科学家们发现了来自外星的物体，无论科学家们用多高倍数的显微镜观察那个物体，那个物体的表面都绝对光滑。
除了表面绝对光滑的物体，还有人类无论怎样测，长宽高的比例都完全相同的方碑。
如果李慕清凝聚出来的金色水滴和克拉肯体内的神力源泉都属于这种普通人类能理解但无法合成的东西，伊顿还是能接受这样的解释的。
伊顿明白李慕清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明白，那神力源泉就是一种能量，只是它的呈现方式就是以金色的液体状存在，它的本质已经不需要再深入探讨了。
就像冲击波也是一种能量，就算是用相机去拍摄被冲击波击倒的物体，那也捕捉不到冲击波的形状。
只有电影才会用特效去制作出冲击波的形状，那是为了给观众看才那样做的。
“我明白了。”伊顿是聪明人，想通了看不到那神力源泉的分子结构是因为那玩意儿是纯能量体的物质化体现后，他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放大倍数的问题。
你就算把神力源泉放大一亿倍，能量就是能量，它和光子还不一样，神力源泉不是由某种微观粒子组成的，而人类还无法理解不由基本粒子组成却能展现出实际形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而神力源泉并不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唯一的东西，灵魂与意识到底是什么，这在科学界似乎也还是没有定论的事情。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社会和科学体系，人们总结看到的现象并加以利用，这便是科学。
真理这种东西，也是在人类的各种定义下才能稳定存在的。
这方宇宙实在是太大了，而人类能去的地方却太少了。
离开了符合人类生存习惯的星球后，在新的星球上生活的人类得建立一套新的世界观。
当我们试图定义某种东西时，我们便给自己的思想加上了牢笼。
也许当人类真的强大到能够定义整个宇宙中的所有事物时，还会有不可名状的东西继续出现。
而人类定义的整个宇宙，或许只是那不可名状之物做的一个梦。
有时不知道真相也是一种幸福，知道真相的同时又不影响生活，这样也能获得幸福。
要是知道真相后自己崩溃了，那还探寻真相做什么。
生命是有限的，能不内耗还是别内耗比较好。
能快乐地实现自己的价值，那才叫没白来一趟呢。
“我觉得吧，你现在可以直接实验了。”李慕清建议道，“你不是早就想调配永生之水了吗？”
伊顿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当事情到了这一步时，伊顿心中竟然萌生了退意。
永生就像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一样，越是接近这个禁忌，伊顿的内心就越是不安。
因为在伊顿的潜意识里，永生就是一个伪命题。
什么叫永生，永生意味着永恒不灭。
要达到永恒不灭这一目标，那最起码得是一个稳定得不能再稳定的东西吧。
人的躯体就不符合这个要求。
人要吃饭，要摄取能量，要休息，要保养内脏，为了不显老，皮肤也要保养。
人体还蛮脆弱的，磕磕碰碰皮肤都青一块紫一块的，这玩意儿怎么想都不会永恒不灭。
伊顿为什么不惜用永生之水来诱惑李慕清和李玄玉，让他们当他的保镖，不就是因为没有宗师的保护，他连一颗枪子儿都防不住吗？
伊顿忽然觉得永生这个目标很难实现，因为就算活一亿年那都不叫永生，只是从人类的时间尺度上看，一亿年已经相当相当久了。
既然永生是个泡影，那追求长生总没错了吧。
伊顿一边取出一瓶进化黑水，一边在考虑给自己将要调配的产品换一个名字。
永生之水，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招摇了。
远古时代的神都消失了，区区一个人类，又谈何永生不灭呢。
再说了，那永生之后也不能光在幕后待着啊，总得出现在世人面前给世人一点儿震撼吧。
尤其是要在史官面前多走动走动，这样历史上才会有记载说某某年谁看到了一个人，那人几百年前就被人看到过，几百年后依然容颜不老，这人究竟是穿越了时空还是一个历史的巧合，我们还有待考证……
伊顿心不在焉地用量筒量出一份进化黑水，又一比一地量出一份神力源泉，然后也不管什么操作规程了，直接将二者混在了一起。
当这一切完成后，伊顿才忽然身躯一震，他发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居然走神了。
无论是进化黑水还是神力源泉，那可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来历啊，这混在一起，不得像动画片里一样把实验者炸得满脸黑啊！
想到这里，伊顿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现在很想躲一躲，但他又好奇进化黑水和神力源泉混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于是他便后仰着身子，从手挡住脸，从手指缝里看着那个装着混合液体的烧杯。
李慕清和李玄玉倒没觉得可怕，原原本本地看到了那两种物质混合的全过程。
黑色的进化黑水，金色的神力源泉，混在一起后，竟然变成了无色透明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