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高的荒草丛到了尽头,就在这山中谷地,一条宽四五米的河沟出现在我们面前。静静的朝着山外流去。
而就在一旁,出现了什么声音,正是之前的那种耗子,在河边爬来爬去,最后往冰冷的河里一一奋力一条,抽搐几下,在水里翻起肚皮就那么死了。
邹老头告诉我们,它们只是带路的。
带路?带什么路?
陆续有四五只耗子从泥土里爬了出来,似乎来的方向正是之前的荒山方向,脏兮兮的跳了河。邹老头哆嗦的带着我们离的远了一些,让老何去捡一只死耗子过来,老何有些不敢,邹老头说死都死了你怕什么、最终把死耗子往蜡烛的火上一放,臭味升起,烧烂了皮毛,这火焰变得更大,透过火焰,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之前,这看起来分明只是深山中一条普通的河,我亲眼看到有老鼠爬到河边跳进水里,不过他们身后却真的跟着一个个古时穿着的人,破烂的衣服,随着带路的老鼠跳进河中,他们也跟着跳进了这平静的水面。下一刻,这些人整个身子像是消失了一般,成了一团燃烧着的诡异的鬼火,在水中顺着河流飘远。
荒山间的一个峡谷,尽头的方向就像是在这深山中开出了一个天然豁大的口子。水中一团团的诡异的火焰亮起,就像是飘在水里的幽魂,那是漆黑河流中的一种诡异的美丽,朝着山外的方向飘去。不一会儿就没了影。
我抖声问这是什么东西,一旁响起了老头沙哑的声音。
:你们看到的,就是古时的鬼魂,在此处荒山的风水阵下,通过地势聚阴,沿着水脉出去到了各地,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更久,绝大部分都会在途中消散。少数一些却能够找到人家,重为人魂,重见天日,是为风水造就的轮回。
什么?
:今日我们看到的,只有通过我这祖传的烛台才能看到,这烛台在古时也是方术造出来的。换做别人来这里,除了这些耗子,这永远只是一条普通的河,即便用各种手段,也看不到这些用风水方术,重新送入人伦的鬼魂。
果然如此,老何伸了伸手在烛台对面,我们却根本看不到他的手。
透过烛台的火焰,我换了个视线看到的更加震撼,之前那座荒山上空的场景又露了出来,依稀是天上的星光,倒影在这处河水中。和荒山中这河水中那些闪闪的鬼火在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呼应。
火焰熄灭,邹老换了一根蜡烛,所有的场景全都消失,顶头依然是灰蒙蒙的天空,这依旧是一条山里普通的河,只不过静的让人害怕。我几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何也好不了多少,全身冷汗直冒。
:以前的这些人,他,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何傻了,
:鬼魂消失,人魂诞生,这是自古的事儿。没人知道为什么。我,我们风水一道,只问山水地势,哪里会有人敢去染手这种迷信邪门的东西。
邹老头说,你可以把刚才看到的当做这烛台火产生的幻觉,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话锋一转,说如果这是真的,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以前有些人认为,风水的终极就是轮回。可能古时的风水方士,觉得用这种法子,可以接触到风水的终极,也就是所谓轮回的秘密。自古以来,有多少人穷尽一生想要弄懂这些禁忌。
:你也可以认为,这些方士这样做,是为了让人更能够接近山水自然,毕竟人身之力有限,自古便是桎梏,要不然怎么又庄周疯梦化蝶?据我猜测,即便它们能重新为人,由山水聚阴,树木为灵,确实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却有着致命的缺陷,往往是天生残疾,不容于周遭,其身世多凄苦,样貌往往被常人弃。
他叹了口气,说什么山水万物毕竟是自古之率,可能这,也就是破坏的下场。只不过这种地方很可能不止这一处,而这下场,也从从很早时开始,一直上演到了现在。
我呆住了,不知为何除了害怕,心头居然一种莫名的怒火,怎么都忍不住,抖声哆嗦了一句。
:该,该杀。
老头瞪眼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当年张善守来拢湖边时,也说了和你一样的话,那人当时很随意,他在外面指着山里告诉我。
:他,他说什么?
:荒山不诛,不仅愧对祖宗,也愧对世人。
一声大骂声响起,居然是一旁的何自剔,
:说那些有个屁用,这些悖论人常的玩意都能搞出来,还是古时方士?这天师洞说什么都得灭了,不然还怎么活着当人?
骂了一通之后又有些怕,吸气缩头,看了看周围,快速的补了句当我没说过。
顺着河边走,我低着头,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于术,你小子怎么了?
我满脑子都是其他东西,这些人我认识的并不多,可能是从古到今只是沧海一粟,苏程,苏顺请,或许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这,这就是所谓的人灵的真相,我还记得,曾经某人不止一次的在面前信誓旦旦的告诉我,猫有猫灵,狗有狗灵,有些人天生能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但往往生来残疾,有不可弥补的缺陷,这一行把这些人叫人灵。
我低低的念着,
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我不信,不可能所有通灵体质的人都是这样出来的。
老何在一旁骂,说这事儿这么玄乎,谁说的准?这老头的话也不可全相信,倒是你,不就是个苏程么?犯得着?
老何知道个屁,我看了看一旁这安静冰冷的河流,心里更多的却是想的另外一个人。席湾村河边的竹林中,那个温柔慈爱的身影。
:于术,这次来易先开告诉过我,当年的一些事儿,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你想想看,当初张善守都找到了荒山,为什么他自己不进来,要等着一二十年来我们进来?
这回老何的声音很小,似乎害怕前面的邹老头听见,但一路上这邹老头只是带路,根本就没过多的心思理我们。
眼看着天已经快亮了,我们翻过了几个山头,这地方也只能隐隐才能看到之前的河流。
虽然是各个山头,但我们都是顺着山之间的连接处往前,荒山里地势怪异,这地方之前进来都这么难,估计根本就没人到过。
不过顺着远远的荒山看过去,远山顶上露出了什么,那是一个个破烂的建筑废墟,远远的粗一看,大多数的建筑风格和我认识的都不同。
一连路过了好些荒山,荒凉的山顶都露出了一些废弃的建筑,最终,我们走到了一个山口,邹老头从兜里拿出了最后一根蜡烛。这东西燃的快,一路上其实我都在数,这正好是第十八根。
他嘟哝了一句,说应该就是这儿了。
到处都是荒草,这地方是个一座荒山的半山中间,我一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啊。
老头却开了口,
:这里就是天师洞了。
这个山坳,谁知刚拐过一处荒草丛,我们便听到了什么声音,远处的山下,有一些山泉从荒山上流下来,远远的在山坳中汇聚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小塘,之后有流出去。
再次看到这条河,这地方居然是这山河的源头?
老头指了指山坳下面,说你们看到没有,那地方有一颗很粗的柳树,不过这季节已经枯了。
他告诉我们,说这地方其实有些,你们看那颗老柳树,天亮之后,你们拿着烛台过去,守在那柳树边,如果能够在那旁边看到一个老太婆,就能进入天师洞。
他的语气十分确定,说隅谷,也就是这个叫天师洞的地方,肯定就在这里。老何骂,说哪有什么老太婆?邹老却再次肯定,只有见到了那老太婆,我们才能找到。
这话虽然怪,但此时我却眯起了眼睛,问他只是烛台,不需要用什么方式?
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见过类似的这种玩意?接着从兜里抓出一把米,
:当然得用方法,要引出那个老太婆,你们得拿着米去撒在那周围,也就是问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