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廿五日,随着最后一声炮响,被堵在金刚山隘口的敌三旅,被悉数歼灭。
这一仗打的毫无悬念,在炮火犁地的恐怖威压之下,埃尔斯只能眼睁睁瞪大了眼珠看着,自己和部队一起灰飞烟灭。
对于这种拒不投降的死硬,苏谨没有丝毫的同情,他的怜悯不会留给敌人。
看着对面化为火海,那几乎被夷为平地的阵地,觉得留下两个百户所打扫战场都多余。
一手拉开车门,拽着门把手飞身上了车,招呼马三跟上。
“快,快速通过金刚山,明天早晨之前,必须赶到江陵城!”
最后的情报是,约翰已经离开俗离山。
苏谨无法确定他会往哪个方向撤离。
最佳的撤离路线洛东江,已经被他派江珩过去堵住。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沿着东海岸南下,尽快的压缩约翰可选择的路线,逼他沿着洛东江走。
“明天,必须拿下江陵!”
苏谨这一招确实有用,约翰已经快要被他逼到无路可逃。
汉城被围,被攻破也不过是指日间的事。
一旦安氏叛军的都城被破,可不仅仅意味着丢了一座城那么简单,到时将是整个安氏军,以及联军的末日。
同时,也意味着汉城背后的每一座城池,将不再是他的‘安全屋’。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噩耗接连不断的向他涌来。
南海群岛岛链被袭,唯一有支援能力的南海倭军,水寨被偷袭,无船可用。
东线那边苏谨步步紧逼,灭掉了自己的三旅,一路向着江陵而去。
江陵一旦也被攻破,整个东部海岸线将彻底落入苏谨的手中...
困兽。
这就是约翰面临的局面。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沿着洛东江继续南下,想办法冲破明军的防线,进入釜山海峡,然后逃往倭岛。
要么...投降,然后祈祷苏谨不怎么喜欢杀俘。
可他知道,其实只有一条路。
就算苏谨不会直接毙了他,但能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的办法太多了。
疾病、畏罪自尽、失踪,苏谨要是不会,自己都能教教他。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逃出去,逃到那片代表着生和希望的大海上。
不需要多久,约翰就做出决定,毕竟这道题对其他人来说需要犹豫,对他来说,并不难。
“让釜山的所有部队出动,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支孤军!还有,调军舰去南海岛运兵!”
他所说的孤军,自然就是江珩所部。
“告诉他们,我会带着舰队去支援,到时候拿下这支孤军,一起走!”
约翰心里清楚,之前自己在盖马高原战败的消息,随着开城失守,想瞒也瞒不住了。
与其继续编织这个即将被拆穿的谎言,不如坦诚相告,告诉他们,这是属于大英的背水一战。
“让埃尔斯去群山港,告诉他我会去那里,和他一起走”,仅仅犹豫了一秒,约翰做出了决定。
他的侄子,他身边最信任的亲卫奥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王,我们不是要去...”
摆摆手打断他想说的话,“我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你心里很清楚,大明的苏是一个非常非常狡猾的家伙,没有这枚烟雾弹,我们走不了。”
“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24个小时之后,我要在群山港见到他!”
“是!”
将手心轻轻按在心脏的位置,奥文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下达命令。
....................
“什么,发现敌第三舰队的踪迹?”
“是!”
“你说他们正忽然暴露位置,不顾一切的往群山港跑?”
隋越死死盯着海图,奇怪这支舰队的目的。
群山港位于南朝西南,目前还在英国佬的控制之下。
开城大捷之后,敌第三舰队似乎知道大势已去,果断放弃回援汉城,沿着临津江出了海。
隋越当时刚刚配合徐辉祖拿下开城,得知消息之后,已经追不上了。
可现在对方放弃隐蔽自己,不顾一切的往群山跑,说明一定有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
群山港在英国佬的控制之下,自然不可能是去攻打,那就是要去支援。
可现在明军还没有打过去,那边目前算是安全区,需要什么支援?
那最后一个可能性,就是...
“快,给老爷发报,这个约翰很有可能打算从群山跑!”
虽然绕了点路,但从俗离山离开之后,并不是只能通往江陵和蔚珍港,群山也能去!
只要他能赶在徐辉祖大军赶到之前,到达群山和敌三舰队汇合,就能安全离开!
之前没有选择这条路,是因为耽罗岛有江珩守着,那是西线撤离的必经之路。
如今江珩去了昌原,耽罗岛只剩守岛的陆军,就算发现他的踪迹,也唯有徒呼荷荷!
“快,全速向群山追击,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从这跑了!”
“不等老爷的命令?”
看着迟迟没有反应的电台,隋越咬了咬牙:“没时间了,先去追!”
“喏!”
之所以没回隋越的消息,不是因为苏谨没收到情报,而是他也很难做出判断。
正如隋越所料,约翰能选择逃离的路线太多了。
看似最有可能的路线,就是洛东江,也是最近、最方便的一条。
但约翰这一路放的烟雾弹实在太多,让他也很难推断对方会选择哪个方向。
不得不说,这个约翰打仗不行,论起逃跑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老爷,江珩部来信,釜山和昌原的守军都疯了,对他在洛东江出海口的阵地发起猛攻,至少调集了近两万人。”
马三忧心忡忡:“江珩那点人,怕是很难守住。”
“告诉他,一天,我只要他死守一天,等等!”
苏谨的表情带着疑惑,“你说,他们这么不顾一切的进攻江珩,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啥?不就是为了从洛东江出海口跑吗?”
“那他为什么还要那个第三舰队,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去群山?”
“这...疑兵?”
“可能是,可能不是。”
车厢昏暗的不停颠簸,偶有从篷布射入其中的微光,汇聚在苏谨的瞳孔中。
他瞳孔中的舆图,由模糊慢慢变的清晰,“告诉隋越,允许追击,不管约翰在不在那里,一条舢板也不许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