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辈余枫和叶姐姐就先告辞了。”余枫拱手道。
“小伙子,等一下。”老者说。
只见老者温柔地说“玉儿,你去爷爷后面,找一个细长状的物体,一面有很多针孔,去拿来。”
余玉儿听话地找来,交到老者手上。
老者对余枫招手,等余枫过去后把手上的物什交到他手上,说“这是我早年间研制的小玩意,后来我改造了一下,可以密集地发射毒针,里面的量能发五次,用一次少一次。”
老者淡漠地话语说着令人可怖的物什,余玉儿在一旁,睁大的双眸,满满的好奇。
“老先生,这物什有什么名字啊?”余枫问。
“名字?做完了我就不爱起名字。”老者说。然后想起来什么一般,手悬空着,余玉儿冰雪聪明地握住了老者的手,使得老者咧嘴微笑着说“玉儿,你觉得这东西叫什么好?”
余玉儿思索了一番,说“不如叫蜂针?!”
“哈哈哈,起的好!”蜂针的发明者予以肯定。
小鬼满脸黑线,这老爷子年轻那会儿绝对是赤裸裸地女儿奴。
余枫随便应承几句,然后准备告辞。
老者也不搭理他们,倒是余玉儿摆手告别,她说“表哥,到西市等我呀。”
西市是余枫等会儿要采购的地方,等采购结束,余玉儿也差不多从老者这里出来与他汇合。
余枫和叶卿挥手与余玉儿挥手告别。
老者静立,余玉儿欢欣挥手,鸽群包围着两人飞舞。
................
“爷爷,那个蜂针感觉很厉害,玉儿要学!”
“教!”
“爷爷,我要快点学,我要帮哥哥!”
“好!”
“爷爷,你头上的鸽子能吃吗?”
“能!”
“诶!你干什么?!枉我养你那么多年!”
“玉儿!快拿后面的高等鸟食,喂他!老伙计生我气了!”
...............
云江城,集市区,西市。
余枫形单影只走在西市的道路上。
叶卿同意把信息资源共享,意味着发到叶卿手上的一份,很快也会到余枫手上。
但那样也意味着所有到他那里的信息存在被过滤的可能性,这对之后的活动可能会产生影响。小鬼建立以自己为核心的情报网络越来越变得势在必行。
此时,蜂针绑在了余枫的小臂上,被叶卿加装了一个便于拆装的发射装置,足以应对致命的危险。
而且叶卿也与他说了赵庆的一些情况,比如埋伏叶卿楣的那七位是赵庆最得力的七把刀,又比如赵庆来云江,专门是为了压地头蛇来的。他个强龙闲着没事压什么地头蛇,小鬼想。
而且叶卿说赵庆喜欢用小刀宰牛,就像埋伏叶卿楣,只要七把刀上了,谁都活不下来,他非得拉来一群持刀群众去做无用功。
小鬼想,既然他答应全力救叶卿楣,就势必要与赵庆、七把刀斗上一斗。
而它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个时代下的知识盲区,它全都知道,导致现在就必须要做出来一部分,小鬼想。
比如火药、火铳,这是要争斗的武器。
小鬼本来是想发展出一些这个时代的日用品,作为今后体验活动在费用上经济支持的基石。
但是它觉得救下叶卿楣是当务之急。经济发展什么的,只能暂时靠后。
小鬼在思虑,硝土、木炭、硫磺,木炭和硫磺倒是不用担心,寻常店铺就能寻到,但是硝土,在哪能找到?
小鬼犯了愁。它便抱着大海捞针的心态,使余枫四处询问。
皆无所得。
至道路中央,前面悉数问清,余枫便向下一家铺子走去。
他刚想转身进入店铺,店铺名为当阳,眼前却看到了一名靓丽的女子走过。余枫有些熟悉但却说不上来,明明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得。连小鬼也感慨自己的记忆力是不是退化了。
余枫刚一进店铺,就听到里面发生争吵,便站在门旁静等事态发展。
“别拦我!王叔!我爹在这里为你做工,到了月底,你竟然一分不发!你的可恶行径!我要告官。”一位衣衫褴褛的女性说,她的声音近乎于气音,但蕴含着中劲。
“青绿妹子,不是叔叔不发,是实在没钱发呀。”一位中年油腻男子带着点哭腔说。
目前看来,两方都有苦衷,小鬼想。
“可是,我爹爹生病了,卧床不起已有好些时日了,我没钱请郎中治病啊。”女性不再硬气,哭着说。
“青绿,叔叔理解你,周工是我这里最好的工人,我怎么可能亏待他呢?他生病无法工作我也去看望了不是吗?”油腻男子说。
“嗯,青绿知道叔叔的好,可是,可是,您能不能借我一点银子,我给爹爹看病,青绿一定还你!”周青绿哀求着说。
油腻男子仿佛便秘,露出便秘之色,说“那叔叔借你十两银子,好好养养周工的病。”
画风一转,男子又说“青绿,不是叔叔怕你赖账,生意人嘛,难免要小心一点,你看我们签个借条可好?”
周青绿点头如捣蒜,说“嗯,那是自然的。”
男子从抽屉里拿出借条,上面墨汁渗入纸张。小鬼觉得略微有点恐怖,这油腻男子这么早就准备好了?
谁知周青绿看都不看,直接接过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还画了押。
油腻男子笑嘻嘻地拿出十两纹银,交给了周青绿。
周青绿连声谢谢,装进了她的荷包后就跑出门外,站在门旁的余枫看到周青绿期待的眼神。
希望她能治好她父亲,小鬼想。
余枫走向油腻男子,男子却没注意到余枫一般,对一健壮下人吩咐,就见到下人飞一般的跑出去了。
余枫站在柜台前,此时油腻男子注意到了余枫,他上下一打量,就觉得这公子不是一般人,一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就发现这位公子有点眼熟,然后就想起前天他儿子跟他说死活融不进去的小团体,那个小团体的头头就是云江余家余乾的长子,余枫。
他满脸笑,说“欢迎余公子光临本店,您一来就让店里蓬荜生辉,简直是我的荣幸。”
这男的,真会舔,小鬼想。
余枫说“你知道哪里有硝土可以买到吗?”
“土?公子您可真会说笑,家缠万贯买土作甚?”油腻男子说。
“额...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告诉我,有还是没有?!”余枫恙怒问。
“有,有,这硝土,一般在老房子周围比较多,公子可以差人找找,会有收获的。”油腻男子慌忙地说。
余枫一听能找到硝土就稍微放下心来,便心平气和的问“刚才那女子...”
油腻男子一听,贱笑上脸,就会错意地说“难道公子想要?”
余枫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便默不作声,示意油腻男子继续说下去。
“当初看望那个挨千刀的,迎春阁老鸨就说那姑娘值一两黄金,值钱的很,若公子想要,我便不做老鸨这生意了,让犬子改日登门拜访,把姑娘赠与你,做金屋藏娇用!”油腻男子说着他自以为余枫会觉得稀松平常的事情。
小鬼满心厌恶,余枫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淡漠地说“劳掌柜的费心了,我无意于此,在下还有事要做,便先告辞了。”
“公子慢走,改日让犬子登门拜访,犬子也是公子的同道中人呀!”油腻男子不以为意,甚至觉得余枫装什么假清高。
余枫摆摆手,刚要出门,便碰见了刚才飞跑出去的下人,见到他右手拎着一只荷包,沉甸甸。
下人向余枫问好,他并未理睬,便出了门。
这世道,人命就果真如草芥了?小鬼想。
余枫向西市外走,去城郊找找老房子。
他正在走,前方却聚集着一群群众,叽叽喳喳,嗡嗡地吵闹,挡住了他的路。
正好旁边有一布店,余枫走进去,买了一匹布,当场让裁缝裁出一块,做成荷包,荷包本小,加了钱后做的也是飞快,之后余枫又找布店掌柜兑了一两黄金和十两银子,装了进荷包里。
余枫站在门口,看着仍未退去的人群,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正好掌柜端上了崭新的荷包,余枫直接拿过,就走向人群里。
果不其然,人群中央躺着的是周青绿,余枫摸过气息,幸好气息尚在,她还有活头。
他横抱起周青绿,真软,也真轻,就像死了一般。
余枫凭着记忆,找到了药铺,正好郎中在铺子里,他随手一掏,便扔下了钱,郎中一见钱就利索地接过周青绿,放置在诊床上,开始检查、医治。
之后他拎着荷包离开店,去到了仍在卖包子的摊位,打了两个包子,一碗粥,拎着就回了药铺。
三样东西便放在柜子上,他坐在一旁,准备等周青绿醒来。
小鬼想,它没必要救她啊,这么多值得可怜的人为啥就她值得我可怜?也许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对!就是因为漂亮它才救她的。
小鬼成功的让自己没有那么多的负担。
余枫远远地看去,都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此时却微微地动了一下。
小鬼慌张了。余枫站起来对郎中说“先生,等这位姑娘醒来,麻烦您让她把包子和粥吃了,还有这荷包也让她拿着,然后您跟着她回家,给她爹看看病,银票我放在桌子上了。”
余枫向外走,偏头对郎中说“先生,我是云江余家的少爷,我有能力知道你有没有按着我说的去做。”
小鬼有点不相信这个世道了。
...............
所幸,五百年的经历使得小鬼很快就能修正自己感性的心态。
余枫找到了老房子,在房根下四处摸索。
小鬼凭着记忆总算是找到了硝土,掰下了十块。
因为找了良久,计算下时间发现差不多该与表妹碰面了,于是余枫抱着十块硝土,走回西市,好买下木炭和硫磺。
等余枫到了西市,经过药铺时,发现周青绿站在门外四处张望,郎中就站在旁边。
郎中见过余枫的相貌,刚想为周青绿指认,就发现余枫眼神制止,使他不要出声。
郎中便说“青绿妹子,快随你回家我好治疗令尊,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
“好吧。”周青绿叹气地说。
她便领着郎中回家治疗父亲。
余枫抱着硝土回头看,发现周青绿没有荷包衣裳尚可,一有荷包,便增加了十分土气。
余枫不自觉的笑了。
小鬼这才发现自己的衣品审美,与常人,偏差太大了。
啪,有人在拍他的肩,余枫转过身,笑意还未撤掉。
是表妹,余玉儿说“表哥,你在笑什么?”
余玉儿向前方瞅去,看到了周青绿和郎中,说“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带那种颜色的荷包?”
余玉儿殊不知她正在砰击表哥的审美。
余枫当然不能说那是他选的颜色,便打叉说“玉儿,快帮我拿着。”
说完便把硝土扔给了余玉儿,余玉儿一个兜圆,便把硝土稳稳当当地落下怀中。
“厉害呀。”余枫赞叹说。
余玉儿笑着说“嘿嘿,厉害吧~刚学的。”
“厉害厉害,等表哥一会儿,我去买木炭和硫磺。”余枫飞似的跑开,留下余玉儿愣在当场。
她叫嚷着,说“臭表哥!我衣服都脏了!你赔我衣服!!”
不一会儿,余枫抱着一袋子,回来了,并且把硝土一块一块地装进袋子里。
余枫和余玉儿就这样各抱着一袋子,走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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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
余玉儿问“表哥,咱家有钱吧?”
余枫说“应该挺有钱的。”
余玉儿问“那咱家能雇的起佣人吧?”
余枫说“应该雇的起。”
余玉儿把袋子扔地上,撂挑子不干了,说“那咱俩这是忙活个什么劲?!有钱没处花了?!”
小鬼自强不息、自力更生惯了,就忘了余枫是一位能使唤下人的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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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厅堂。
不知道什么原因,余乾没回来吃饭,他也让人传话不用等他,让其他人先吃饭。
于是没有老爷的餐食使得除了余枫和余玉儿都吃得索然无味。
没了主心骨的余家,气氛突然压抑,导致换了衣服的余枫和余玉儿一时间都难以适应。
他们早早地吃完饭就准备离场,余枫却被他娘叫住。
他娘说“你今天,去元夕楼了?”
余枫不知道娘是从哪里来的消息,也许是爹什么时候差人告诉他的?
“是的。”余枫回答。
他娘叹道“老爷很佩服你的胆量,但是他很生气,你太孟浪了。”
余枫不知如何作答,爹半夸半骂也使人意义不明。
他娘接着说“老爷给你下了死任务,要你吃掉元夕楼!”
全桌人震惊地看着余枫他娘,他娘又说“我在这里说与诸位听,也是因为诸位掌管着余家大大小小的事务,此事仍需各位鼎力相助,若哪位偷奸耍滑,我定不放过!”
小鬼感觉到了余乾好像陷入了什么麻烦,八成是因为余枫许出去的条件。
小鬼顿时觉得懊恼,一时间太看重眼前利益,竟被蒙蔽了双眼。
余枫他娘给他暗示了爹给他的时间,只有五天!
五天,元夕楼怎么吃啊,小鬼有些苦恼。
但目前首要还是要把火药做出来,等将来谁找上门了,直接自暴自弃、大杀特杀也是最底线的路子。
余枫说“好的,这是孩儿犯下的错误,我自会一人承担。”
三姨娘想下意识嘲讽几句,却被余玉儿掐了腰间,连女儿胳膊肘都向外拐,她就有些自影自怜地默不作声。
余枫便离开饭桌,余玉儿也随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