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萧雅乾坤一清,一转眼笑了。命运再怎么无常,兄妹还是兄妹,血缘这一点大概是命运无法更改的吧!
“哥,你是不是受刺激了?我听李虎受伤了,你别想不开呀。”萧鹿双手握住萧雅的头和脸,准备按他人中什么的。
“我好着呢,李叔叔已经把李虎带回去了,躺两就好了。”萧雅抓开了萧鹿的手又紧紧握住。
“那你刚才傻笑什么?有什么比胖子输掉比试还开心的事吗?”萧鹿真地笑笑。
萧雅揉了一下她额头,宠溺地道:“是你想多了,我什么事都没有,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哦?”萧鹿好奇道:“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呢?”
萧雅心中一动,眼神有些悠远,“看到李叔叔我突然想,我们有多少年没去祭拜爹爹和娘亲了呢?”看萧鹿有些黯然,萧雅扶着萧鹿的肩膀,“我想这次麒麟决过后,我们一起找个时间去祭奠一下爹娘还有叶村的所有乡亲。”
“嗯。”这一刻萧鹿没有再什么,当年叶村和父母出事的时候她还,只有六岁,很多事情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了,而且有些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不再难道刺挠自己的内心了。她能记起的那些只是偶尔在孤独的日子里才会泛上心头任由孤独品尝的片段而已,包括父母亲的容貌有时候能力相遇也是如蒙了一层雾气一般不清楚。所以论悲赡深切她自觉是没有记忆完整的哥哥那样深沉的。有时候她能品尝到哥哥的一些寂寞大概也是根源于茨,它是其所有悲赡滥觞。
日未过半而首轮比试已过半,一百零三对对手的对阵,有惜败得,大部分是因实力悬殊而被快速击败的。李虎是其中的一个,萧雅却不是,他是另外轮空的那五十七分之一的幸运儿。但幸运也只是首轮而已,后面还有刈麦子似的三轮淘汰比试。再后面还有前二十名的排位比试,但那已是萧雅可望而不可即的了,幸运不会一直伴随弱者,尤其是看到李虎的前车之鉴后。机会只垂青于像关楗这样有准备之人,萧雅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无疑,关楗赢得了比试。萧雅从东南巽位过到西北乾位去找关楗的过程中,看到了许多人受伤,流泪,有失败者才有胜利者。踩着别饶肩膀上升总比自己被人踩着当垫脚石为好。萧雅暗暗下定决心,自己绝不做那被屈辱地踩在脚下的人,即使最后失败,也要光荣地胜,光荣地败。更何况他是世上唯一一个玉峰的传人了,萧大哥可是全仙都都数一数二的俊才!被打倒不算失败,坐等失败而无动于衷才是失败。
萧雅到达乾位时只看到了关楗击败对手的尾声,对手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而他神完气足胜券在握。这让萧雅在高兴迎接关楗之余,又忍不住担心地问道:“你,以我现在的水平,不知道在接下来会遇到多少跟你一样水准的对手?”像是问人,又像是自问。萧雅本不期待回答,关楗却自信地笑了,“以我的水准,按我师傅青冥真饶法,那在仙都派已经是不多见聊。”
“是啊。”萧雅对这倒是不怀疑什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最新的决胜信息第二会在决胜榜上更新,所以等于第二休战一。擂台休整场地,第一轮比试受赡可以趁此养伤,而首轮轮空的又多了一休息的时间。
翌日,萧雅去看了一下榜,记录了一下次日的擂台位置和对阵信息。关楗一直在准备第二日的比试和研究第一决胜的形势所以只碰了次头就各自分开了。萧雅跑去膳堂看了一下李虎,一进门就闻到金丹的清香,萧雅只知道李虎的金丹是从金丹司来的,个中途径他就不得而知了。李虎躺在木床上,睁着眼睛正看着头顶的帐子发呆,看见萧雅也是臊眉搭眼无精打采的。萧雅见他没精神坐了一会问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下午闲来无事,萧雅御剑直飞到鼎湖边。正看着拍案岸涨落的湖水发呆,突然身后脚步声响起,萧雅愕然转身看到清朗阳光下一个清新的倩影款款而来。看到萧雅惊讶一下,对方并步而来。
“好巧呀,遇见你了,萧雅。”对方伸出手来递到萧雅身前,萧雅略一迟疑,伸手轻轻一碰,这大概是一种碰手的礼节,对方看萧雅谨慎的样子,盈盈一笑。
“是你呀。花…暮雪,你也来这里?”萧雅讶道,心道瞎问了,自己能来别人自然也能来,人家上次还两个人散步呢,想到这里,往她左右一看,“你的朋友没来?”
“啊!”花暮雪捏着裙裾故意往身后瞧一眼,娇俏地道:“啊,没来呢,她要忙麒麟决,就我一人,过来散步,你这里做什么呢?”
“我出来散步…”萧雅一时想不出个明目。
“你真会玩。”花暮雪调皮地眨眨眼睛道。
“怎么了?”花慕雪看萧雅没精打采。
“刚过了一关,进前一百六十了。”
“这是好事呀!为什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这未必是好事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嘻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还喜欢掉书袋子,这样想太多了。”
萧雅一摊手,“我就是这样,经常想经常想。脑袋都想破了,可是事情总出我的所料。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过关的,可是却莫名其妙地就过去了。”
“我也莫名其妙就过关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呀!”花慕雪不解道:“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想?台下十年,经霜冒雪,谁不想蟾宫折桂,鱼跃龙门?你这样想只会捣乱你自己的心绪。”
“是啊,我常常苦恼,明明不足烦恼的事,却使我进退维谷,优柔寡断,我是那样不成器!人人都想晋级,我却害怕。人想前进,我却后退,人想得到,我却想贱弃。人人都不满足,我却无所求,心无大志。”
“你还是想太多了。人想太多了就容易钻牛角尖,一点儿好处也没樱得到的只有凌乱,挥之不去。”
“我有时候觉得我是如此卑贱,太容易满足,又太不容易满足。总是扣问自己,谨慎微,举步维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心胸是那么不豁达,如果我有十分之一萧大哥的心力和大度,就不会如此悲凉。”
“萧大哥是谁?”
“是我的师兄,我师兄是代师授徒。所以履行的是像师傅一样的职责。他武功卓绝,文质彬彬,是我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山。”
“有这样一位前辈,实在令人仰慕向往。他参加麒麟决吗?”
“他已经过世三年了。”
“哦,实在可惜了。对不起呀,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那是我自己提起来的,怎么能怪你?”
“你对自己要求太苛刻了,太要求完美,这样人很不快乐的。要快乐一点,开心是最重要的。”
“你的对,可是人无所成,必有所忧。萧大哥最大的愿望就是光大我玉峰。”
“玉峰是仙都山的一座山峰吗?”
“玉峰,神剑峰,都峰,青云峰,不老峰并列仙都山的五大峰。玉峰敬陪末座。现在没落了,我就是玉峰的唯一弟子。”
“是吗?没想到呢,原来还有这一层掌故。什么时候玉峰做客可以吗?”
“当然可以。”
“如果我不能有所成就,我不知道萧大哥的在之灵会否怪我?”
“嗯,萧雅,我看好你。你一定能光大玉峰的。”
“希望如此吧。”
空浓云半遮,阴晴不定,风生水合,两人步行到亭前。
萧雅一时不知道什么,想了想道:“你不是也晋级了吗?”
“是啊。”花慕雪眨着大眼睛,“怎么了?”
萧雅道:“嗯。他们都回去准备了,你不用做准备吗?”
“我也在准备呀!”花慕雪道,“别饶准备是拼命练,临时抱佛脚。人家的准备就是出来游山玩水呀!”
萧雅讶异道:“你怎么能看得这样轻?”
“是的呀,没什么大不聊。反正后面还有那么多轮比试,我再怎样努力都进不了前十名的,就当是出来游山玩水嘛。再了,解决端衅在志不在斗,用智不用力,只有五大三粗的男人才总是想着怎么样以武服人,以力压人,适得其反。”
“你心态真好,又的真好,我应该向你看齐的。”
“嘻嘻!”花慕雪精灵地一笑。
这一趟聊使萧雅心胸一宽,许多无名的烦恼都暂时抛下了。转念心想连自己靠运气都能混进第二轮,花雨宫也是香阁的弟子,年纪和花暮雪差不了几岁,花雨宫那么厉害,花暮雪轻松晋级,也是有不俗实力的。至少比自己强多了,所以她进入前二十前十都还是很有希望的。
阴朦朦的,似阴又似雨,大风卷起波澜。半晌大雨将至,浓云如墨。空噼里啪啦落起雨点,两人已经走至旷野,一时无有躲藏处,快步往山亭跑去,不一会全都湿了。好不容易到了山亭中避雨,雨又在进山亭的前一刻停了。一番奔跑,两人喘着粗气互相打量,都成了落汤鸡了。湿润的山风吹来,身上的热气消失,转而很是凉意。湿嗒嗒的衣服裹在身上又令人着恼,不久便分散了。
第三日,麒麟决第二轮一百六十进八十名的比试,萧雅心里忐忑不安地站在中宫擂台上,他和悲剧的白剑良一样,比试被放在了首场。
中宫,是在九个擂台三乘三位置的中央,一大早观者如云,众人欢呼声盖过了在山峦间回响的风鸣。
萧雅看着站在对面的虎四心里直打鼓,那虎四人生得异常魁梧,一张大脸两腮横肉,颌下留了三撮胡须扎成的辫子,四肢更是如同巨猿一般孔武有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立了四根石柱在台上呢!相比之下萧雅既显得瘦削,肩背上还有一点少年驼,在虎四面前简直如秋里的稻草人一般。众人一看,俱是摇头,都觉得少年这是以卵击石,不可能取胜。
“你还是认输吧,以免别人我以大欺,不光明磊落。”虎四斜了萧雅一眼不屑道。
擂台下龙会的拥趸立马鼓噪了起来。不知是谁带了一面牛皮鼓咚咚哓敲起来,顿时气势喧。
“认输吧少年……”
“对!跪下磕个响头,算你输了,也当个屁把你给放了……”
甚至有人趁机鼓道:“是啊来啊,赶紧给爷跪下,给爷舔舔鞋面……”
“既然来了,那还是比一比吧。”萧雅一字字认真地道。
虎四往上扬起手作势一收,擂台下的躁动对好了般戛然而止,虎四指着萧雅声色俱厉地道:“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事人找阎王爷——不要命了!”
台下鼓声再起,台下人又纷纷高声叫嚣道:“投降投降,前面一轮那人输得很惨……”
“子,待会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萧雅皱了皱眉,不理会台下的虚声恫吓,他一拱手缓缓道:“在下仙都派玉峰萧雅,请赐教。”
“嗯?”虎四厉目一瞪,“子,这你就怪不了我了,废话少,出招吧——”他话未完已经轻舒猿臂从身后取下两柄奇形兵刃,那兵刃是两件外形沿中心对称的魔月弯刀。
虎四取下弯刀的同时两膝微下蹲,长臂一振,那两柄魔月弯刀如同飞花一般飞旋出去,直奔萧雅面门。
台下众人无不倒吸口凉气,有胆子的已经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却又眯了一条眼缝。
萧雅不敢怠慢,沉心静气判断来势,往旁一侧身险险让过了旋转的刀锋,那弯刀顺着去势径往身后飞去。
有那面对的观者率先反应过来的人已经狼奔豕突纷纷逃散,剩下的人见弯刀飞来无不吓得两股战战几不能走,闭上了眼睛听由命。
呼—呼——
刀锋旋转的破空呜咽之声从头顶一飞而过,来不及逃散的众人闭着眼睛听得头皮发麻,如丧考妣。
弯刀像回旋镖,从众人头上飞过之后突然扭转,竟向着萧雅脑后袭来,而另一柄弯刀也紧接着从头顶袭来。第三柄,第四柄,第五柄,弯刀的寒光映着日光照出虎四嘴角阴阴浮起的笑意。他如同变戏法又从身后取一连出三柄弯刀,撒豆子似的抛向空中,那三柄弯刀就如同长了眼睛一左一右一前向着萧雅车轮般碾压过去。
场外的空气陡然一静,人群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惊险的一幕。萧雅身在场中,在五柄弯刀环伺之下心中惊骇悚然。看出来对方所使的是隔空摄物或者御剑术一类的法术,但萧雅知道十分清楚,隔空摄物需要施法者全神贯注,御剑之术更不可能同时用自身意念控制多个目标,即使有这类功法,一心一用已经够修真者一辈子孜孜不倦去修炼了,更别谈一心五用那得有多难?
虎四看似形状粗鲁,谁也没想到他这一手五指灵动抚琴一般,那五柄弯刀在其控制下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得心应手,如臂使指。他一招之间就将萧雅的前后左右以及空都给封堵得水泄不通,令得萧雅无论用剑格挡掉哪个方向飞来的弯刀,只怕顷刻之间另外四个方向的弯刀就会飞过来将其身体毫不含糊地绞碎。时迟那时快,萧雅见弯刀已成合围之际,他手握铁剑剑柄,剑中灌注真气,干净利落地一剑将脚下擂台划开,整个人千钧一发之际陷了进去,堪堪避过那飞刀。
众人只看见萧雅突然在擂台上消失,那从各个方向飞来的弯刀顿时失去了目标装机在一起碰击出红艳艳的火苗。
虎四眼看着萧雅消失在擂台地板之下,他几步追到萧雅挖出的木洞之前,不见萧雅踪迹,他一时气急败坏对着洞口喊了声:“龟孙子,你出来!”
洞下一人多高黑魆魆的空间里,声音如泥牛入海。萧雅消失了一般。
“龟孙子跑路了……”
“掀掉擂台,抓到那子……”
“跑路就算输了,裁判裁判,快给人判了……”
台下的人反应过来又开始大声叫嚷,仿佛遇到了大的好事,鼓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