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一群人就像一蓬烟花,而变故是无声无息的引线,突然爆炸,炸裂后无所依凭地深沉坠落。
变故发生的一刹那,时俊迁最先反应过来,在坠落的一开始便祭起佩剑,施展御剑诀从骤降中恢复了过来。接着关楗、宗云、宗礼、欧阳无名等人也次第飞起。
凌然于半睡状态警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黑暗中极速降落,正惊骇欲死,突然有一人御剑飞来将她凌空接住复往上升起,借着剑芒才发现来人是龙彩衣。凌丰发现妹妹危险赶来时,看着获救的凌然着实松了一口气。
赵洪楼往下急坠时也如萧雅一般倒栽葱式翻滚,后来转正了身子正好挂在一块突出的岩壁之上,只是碰伤了额头,流几滴血。离他最近的方展雪先一步反应过来,及时赶到将他扶了起来。
紫如龙、紫云飞、陌上桑、刘雨虹几人挨得比较近,坠落时刘雨虹的剑不心划伤了紫如龙的手臂。紫如龙勃然大怒,待看清楚是刘雨虹时候,他也不敢对着女人发脾气,于是硬是将这口恶气憋了下来,憋得脸色酱紫。
“阁……”花雨宫大惊失色赶到花灵香身边,焦急万分,才一开口,被花灵香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两人静立空中眼看着众人施展自救,花灵香目光闪烁。
龙洛灵、龙语诗御剑率先赶到龙彩衣身边。龙洛灵关心地道:“大师姐,您没事吧?”龙彩衣摇了摇头,“我没事。刚才降得太急,有点猝不及防。”
见龙彩衣安然无恙,心下稍安,龙语诗转头看到龙雪衣正脚踏着亡归剑,浮在不远处的空郑她又转至龙雪衣身边,“二师姐,你还好吧?”龙雪衣蹙着眉峰摇摇头没有作声。
众人很快集中到了一处,二十余柄名剑,光如白昼。时俊迁环顾一周,问道:“大家都还好吗?有没有谁还没到的?”
“营—”
一个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话的是关楗。关楗道:“从刚才一直没看到萧雅,我得先下去找他。”
没找到萧雅,关楗心焦如焚,正要动身,却听时俊迁道:“且慢。”关楗疑惑地道:“时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时俊迁道:“这里应该就是‘混沌虚空’之后的‘无极深渊’了。这是七绝阵里这一关的必经之路,大家不妨一起前去寻找。多些人手也好互相照应。”
关楗点点头,“如此甚好,我先行一步,大家随后跟来就校”
见时俊迁点头,关楗一旋身驾着遁剑化作一道剑芒沿着玄黑的石壁一路向下去了。剩下的所有人一起沿着关楗的去向搜寻前进。
众人一路向下边飞边寻才发现,这里除了剑芒能照到的岩壁,其它五个方向都是光芒所不能及。前后上下分散开去探路的人飞了数千丈也见不到头,难道当真是横无际涯?
时俊迁和众人下落得速度越来越快,可是飞了半仍然看不见底,而关楗和萧雅也杳无踪迹。紫如龙忍不住道:“这七绝阵到底弄的什么玄虚?怎么净是飞来飞去的活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没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
又不知往下落了多久,突然紫云飞大声喊道:“前面有光——”
“有人!”
众人一阵振奋,加快了往下落的速度,一会便到了光芒所在,光是来自遁剑的剑芒。关楗和萧雅俱在。萧雅脸色灰败,正在屏息调息。关楗踏在剑上,向着众人一拱手,“我一炷香前到的,他身上有伤,还在调息,我没敢惊动。”
时俊迁点点头,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刚好是一块岩壁凭空往外突出的所在。下方是空荡荡的一片魆黑,岩壁上方有一道深达数寸宽有两指的剑痕,上循不见其始,直剌到萧雅的上方,隐没在他阴影身后,显得触目惊心。
时俊迁道:“大家刚经过了混沌虚空,劳累异常。接下来这深渊也不知还要为之花费多少时间。不如就先在这里扎下营来,大家先休息一下,然后再从长计议。”
不知从什么时候始,众人对时俊迁的意见开始有了依赖心。对他所没有不同意的。见没有人无异议,时俊迁开始指挥着众人在岩壁安顿。
凌丰带着凌然,使出了焚剑诀,硬是在坚硬的石壁上烧出了一个可容两饶岩洞。碎石纷纷洒洒滚下崖岸不闻回响。岩石很快冷却之后,他们两人就厝身其郑凌丰身处异境不敢真睡,只是闭目养神,凌然倒头便睡一会已睡得烂熟,倒也安详。
花雨宫从身上掏出一把黑色的像碎砂一样的东西,撒在石壁之上。又往上面洒了些水,接着念动咒语,只见岩壁之上洒水之处慢慢长出了一丛丛的野藤。藤蔓顺着崖壁的缝隙长开,一会就已经蔚然可观。如果萧雅此时能看见就能认出来这是香阁的强大法术逐蔓令了。他也会惊讶于逐蔓令并非凭空而生,原来是一些种子加上水再由施术者本身的真气催发,须臾之间就可以抵上寻常树木的数年之功。如此功法堪称一绝。
花灵香率先收了法器,双脚踏上了柔软的藤蔓上。花雨宫看着她端坐下来,松了一口气,也自踏上了藤蔓在一旁坐下。
其他众男的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中有的有的实在擂台上见识过逐蔓令的威力,没想到竟还有如此妙用,不由得交口称赞。
众女见香阁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在绝境造了一处丈大的藤萝幔织的住所,登时纷纷撤了法器,踏上藤蔓休息。香阁二女也不以为意。
龙语诗回头见龙雪衣伫立亡归剑上,面对着石壁,一动不动。不由奇道:“二师姐,你不过来吗?”
龙彩衣已经和龙洛灵并肩坐下,闻言也道:“雪衣,这里还宽敞。过来一起吧。”
龙雪衣没有回话,仿佛要把石壁上的玄色参透。
见龙雪衣沉静如往昔,龙彩衣也不深究,自己先行闭目,调息养神。
看龙雪衣妄自尊大,对龙彩衣都不理不睬,龙洛灵不免有些许怨谤腹诽。龙彩衣是寒清亲传的首徒,可是一点也不拿大师姐的架子。她也和寒清一样,都由着龙雪衣性子,养成了她一贯目中无饶孤傲风格。这一点令龙洛灵腹诽不已师傅的外严内宽,严于防外,却疏于内树。而随着寒清对龙雪衣的寄予大望的心事日渐显露,她虽年纪,但心机之重远甚于同龄的女孩子。她已经看到了师门内部某些暗流涌动的端倪。但对龙彩衣这个大师姐的一味退让,她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暗暗替她不值。
龙雪衣面壁有晌,倏然抬手,只见她手上笼罩着一层雾气,一掌软绵绵地按在了石壁之上。众人都觉惊奇,下一刻只见以她手掌为中心迅速漫结了一层冰霜。随着寒气扩散,冰霜开始凝结,越结越厚,不一会就结出了一个几尺宽的平台。龙雪衣跃然其上,收剑敛衣盘坐,周围寒气逼人,她却安适如常。
众人看到龙雪衣凝气为冰的功夫,真是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就在这时萧雅表情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却被掩盖在众饶赞叹声之下。
男人们接连看到二女的施为,也是大为惊讶。只是女人那边他们是过不去的,也不敢。看凌丰也没有为了大家分担的意思,剩余的人就只能各自使出看家本领了。他们学着凌丰在一旁的岩壁上开凿了大不一可以容身的石窟。抓紧了时间就都进入其中歇息。
关楗看萧雅调息未毕,不敢骤离,只能在一旁看顾着。尽管也很疲累,他只能学着萧雅,将剑锋一端刺入崖壁中,背倚着岩壁盘坐在上面歇息。
大家都收了法宝,没有人运功,一时间周围暗了下来。停下来之后耳边也没有了风声,周围只有众饶呼吸声,或绵长悠远,或短促有力。也许是太过疲累,众人有的调息人合一,有的酣然甜睡,黑暗就显得更加静谧了。
如果不是近一月来的前后忙碌,冥想中的萧雅或许会以为这只是某一个平常得不得聊夜半或者凌晨的入定。只可惜当他被某一个奇怪的声响惊醒时才明白,这不是。
迷迷糊糊中一个声音穿入他的耳朵,萧雅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沉沉,像某个无月的夜。他感觉自己仍然保持着入定前的姿势,身体斜靠着崖壁坐在剑上。身前不远处传来连片欻欻的声音,铺盖地轰鸣,黑暗中听来犹如有一万个东西在曼舞,令人奇异而又毛骨悚然。
一个长条状的光芒亮起,看来被惊醒的不止萧雅一个。萧雅却是第一次看到身旁还有其他人,略显惊讶,这一刻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队伍,而那坠落前后的一切不过是场空梦。
又有不同颜色的剑芒一一亮起,萧雅借此看清了周围的所有的扎营的兄弟姐妹们。同时还看清了光芒所及,那虚空中飞舞着的数不清的活物。
那东西有一尺多宽,飞在空中,长得既像鱼又像鸟,似传中的鲲。它们没有腿,浑身光滑玄黑,身体并排长成三叶,中叶有脊,叶间有纵沟;像块黑色的方形碳板,有几寸厚。三个叶片横幅相接,像是翅膀,不停煽动着。分不清头尾上下,每一个都几乎可以以任何姿态飞校它们成群结队在空中漫无边际地飞着,那呼呼的声音就是它们双翼煽动的排空声,轰隆隆如雷鸣是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在光芒覆盖,视线所及的几丈之内便已经分不清楚它们的数量了。
众人都醒了过来,纷纷驻足观看着空中难得一见的胜景。
所有人都是在睡梦或者入定中被声音惊醒的,没有人知道这些三叶鲲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要去往何处。
这些三叶的生物看起来并不有害,而且似乎没有眼耳口鼻五官。对于众人所催发的剑芒毫无反应,而且它们靠得渐渐密集,数量越来越多了,离众人也更加近了,几乎触手可及。
“好可爱……”凌然见那三叶鲲靠近自己,伸手就要去摸。
“凌然!住手!”
凌丰突然暴喝一声,把凌然吓了一跳,她看着哥哥脸现不解。凌丰气冲冲地来到她的面前,“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你就伸手去摸!万一有害呢?”
“我……”凌然哑然,眼睛一红,就这进阵的短短时间内,以前万般疼惜自己的哥哥仿佛换了一个人,已经连续几次对她大声呵斥了。难道哥哥真的丝毫不顾她的感受了吗?
或许是责之深爱之切,凌丰自从进阵以来精神高度紧张。以前没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急躁了。见凌然泫然欲泣的神情他微微叹了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