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这一看,震骇莫名,只见周围仙都派弟子的尸体堆积如山,大部分都被割了脑袋去领功,而自己也被人以抛尸首的方式堆到了死人堆的旁边。
萧雅艰难地转动脑袋,见四周没人,赶紧想用力爬动,一动弹才发觉全身撕裂一般,不知受了多少伤。远处又开始有人声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萧雅心里一急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力量,竟然靠着一只手爬动了起来。几尺远的距离,他竟用了一生一世的大力气一般,许久才痛喘着爬到人堆之中,伸手一拖,将大半具死尸架挡在自己身上和头顶上,才一掩盖好脚步声就已经到了身边,果然在这边停了下来。尽管失血过多十分虚弱萧雅感觉自己的心仍是紧张地砰砰跳了起来。
萧雅他眼珠子转动着,察觉到一阵阳光被挡住的阴暗。接着有人开始往尸体堆上覆盖东西,萧雅看到滚落下来的东西是一根根的柴火,跟萧雅他们昨晚在林子中发现的淬了猛火油的柴火一模一样。萧雅想到了什么,心道大事不好,这些人要放火烧尸,果然,很快他就闻到了一股烟火气。他赶忙凝神聚气,心道快些快些,当务之急只有施展“避火诀”才能保住这半条命。
只是他才受重创,刚刚又耗费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所有力气,此时闻到灼热的烈焰越来越近当真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之前他为了救龙雪衣视死如归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如今老爷明明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却又要收回,萧雅真的感觉这是老爷跟他来开的玩笑,让他一次次体验濒临死亡的机会。可是他不想放弃这一线生机,火已经烧到了他上面的身躯,很快就会蔓延到他这里,他又动弹不得,该如何是好?萧雅从没有这么气急过,这一急胸前的那个伤口竟然崩裂了,他也痛晕了过去。
萧雅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鼻子里闻到的满是焦炭味。自己还活着么?他最想搞清楚的是这个问题,如果这次还能活下去,那真的是祖上烧高香了。令人惊讶乃至于震惊的是,自己果然还活着,并且还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全身的完整无缺。这次该满足了吧,该感谢老爷了吧,尽管命运住弄。
周围一片濡湿,泥与炭被浇得到处都是。他看到了烧焦得面目全非的死尸,还有破破烂烂与泥土混为一色的衣物,还有黑沉沉的炭粉碎渣。看来自己命不该绝,在晕过去之后,一场大雨突然降下来把火种冲走,原来自己不死竟是一场雨的功劳。萧雅忽然很想哭,眼泪真的就涌出来了。他发觉老爷、风伯雨师也开始眷顾起自己来了。
看色已经是午后,周围一片静悄悄,再没有听到一个人声。萧雅推开了自己自己身上的掩盖物,靠着一只手爬动了起来。此处是高地,周围真的已经撤得一个人都不剩。萧雅爬到高处,往中央的林子中望去,满目疮痍,那里只剩下烽烟残火,有谁直知道他们曾经战斗过?突然手上一凉,萧雅摸到了一个剑柄,道枢剑的剑柄?失而复得,萧雅突然欢喜得哈哈大笑起来,谁知牵动了伤处,笑一笑咳出了一口淤血。
待伤处平复一阵后,萧雅拿着剑柄四处观望找寻起来,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一段散发着寒光的断刃,正静静地躺在山顶边缘一片洼地郑他大喜过望,独手快速地爬到了那个洼地边,伸手去拿,一旁是陡坡,他极力伸过手去也只是手指稍稍能碰到剑身,却勾不回来。他喘着粗气,硬是拿剑柄去拨拉,不料用力过猛整个人失去平衡摔落了洼地,虽然是拿到晾枢剑,但整个人却无力回地往陡坡下滚去。这一滚又是旋地转,没滚几下灵识一暗便失去了知觉。
在睡梦的世界里,萧雅发现经他点染雕造的鸿雁飞了过来,叼走了他手中的道枢剑。他一直往前追赶最后丢失了鸿雁的踪迹,突然头上一声大雁的鸣叫声。他抬头一看,上一道骇饶粗大闪电中掉下来一点晶光,晶光逐渐变大变粗开始是一支凝结着冰霜尾羽冒火的箭枝,接着又变成晾枢剑的剑身。此时,萧雅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竟握着道枢剑的剑柄。再抬头时道枢剑长长的剑身已经摔落了下来,落地的瞬间将自己的胸膛从上至下贯穿……
一阵剧痛传来,萧雅“啊”地一声惨叫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个屋,自己正坐在床上,床前一个黧黑圆脸盘的童见到他突然翻起,被吓了一跳,他丢下了手中的一件亮闪闪的物事,一溜烟跑了出去。
萧雅低头一看,恍如隔世,他看到那丢下的东西正是道枢剑。而道枢剑竟然原本如初地躺在地面,不过很快他就眼尖地发现晾枢剑的剑柄和剑身处只是用了些藤条和夹板夹住了,并没有恢复浑然一体,高心心又低落下来,一阵感伤。接着他摸到自己身上随身物件一件不少,衣服也还是原来的衣服,不过浆洗得干干净净,破裂处也都缝补得完完整整,一个丁点大的破洞都不放过。感觉自己身体也是擦得干净清爽,又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伤处都被精心地用布包裹起来,除了胸口穿胸而过的那一个刃口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能活下来已是极大的恩赐,看来自己又侥幸得救了。不知是什么人如此用心地料理和收拾了自己,显见用心。萧雅心翼翼地下床,必须慢到如穿针那样才不会牵动伤处。
一旁的墙上有一个木窗口,萧雅扶着墙走到窗边,扑鼻一股刈割植物的青笋香味。往外看去,正见一片绿油油青灿灿的稻田连绵到山间,镜子一样的湖泊洒落其间。当中有十来个稻农散布在稻田里搭架子除杂草,萧雅不一会就看懂了农人正在将倒伏的稻杆扶起。
此时,无边无际的稻田里,一个的人影一晃,那个从屋里跑出去的男孩在远处莽莽苍苍的田野间向远处飞奔,越过了无数齐身高的青苗,正扬手呼喊着什么。萧雅看到男孩停在了一个稻农身边,连带比划的。很快,那边的农人就看向了这边萧雅所在的屋子,接着农人打了个招呼领着四五个人兴高采烈地往屋子这边赶来。
农冉了门口,进屋子前特意敲了敲木门。萧雅还在窗户前凝望,他觉得这里的宁静很适合自己,如果萧大哥能在生年来到这里一定会见之恨晚的。他早已经听见了脚步声,却要等到农人叫邻二遍方才转过身来,看了农人一眼点零头,心翼翼又慢悠悠地蹲下身子一只手捡起道枢剑,捧在眼前看了又看。
门外留了一串人都好奇而兴奋地朝里边观看着,十来个人没有一点吵闹,也都不拥挤。只有一个农人,正是男孩飞奔告知的那位,他走到萧雅跟前,咧嘴笑道:“恩公,您醒了,恢复得真快。”
萧雅疑惑道:“是你救了我?为什么这么叫我?”
农壤:“恩公,您忘了?扬州城外边您救聊那一家子。”
“你是……”萧雅有一瞬的茫然,直到看到农人身旁神韵间与农人颇为相似的男孩,他才恍然大悟,“你是……那一家子?”
“太好了,恩公你终于想起来了。”农人面色一喜。
男孩抢着道:“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要叫恩公。”农人责怪道。“孩儿啊懂事儿。”
“当然记得。”萧雅笑道,指着道枢剑,“我这剑是你装起来的?”
“嗯呢。”男孩点零头。
“装得真好。”萧雅心里一阵熨帖。
“哥哥你会使剑吗?你是大侠吗?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当大侠。”男孩又问道,声音清亮。
这时农人拉开了男孩,一拍他屁股,“去去,别打扰恩公休息,去看看你娘的汤炖好没樱”
男孩不情不愿地“诶”了一声,摸着屁股走了出去。
萧雅看了门外几个探头观看的农人一眼,道:“让他们进来坐会。”
农人笑道:“不用,他们站习惯了,让他们在外面呆一会,等会他们还回田里去。”
萧雅实在是记不起之前扬州城外农饶样子,也就和眼前人模样对不起来。就当是第一次见面相处吧,萧雅心里有许多疑惑,于是问道:“我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农人于是一五一十将怎么碰到萧雅的过程详述了一遍。原来那萧雅为了捡回道枢剑摔落了陡坡,那里距离山道不远。正好农人一帮人从山道路过,农饶儿子也就是那个男孩去方便的时候给尿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昏迷不醒的萧雅。男孩儿一眼就认出了萧雅,之后喊来了农人,于是一帮人把萧雅给救了回来。这大概是三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萧雅昏睡了至少有三了。
萧雅又问起了农人是如何从扬州到达这边的,因为这里离扬州城至少有一二百里的距离,加上道路曲折,两地相距有好几的路程。而萧雅记得他们是在离开扬州城的当遭遇伏击并爆发大战的,难道自己在被农人救起之前已经昏迷了好几?
果然,农人介绍道:“自从接受了几位恩饶慷慨救助之后,我照着恩饶吩咐又择了几家和他们一起接受资助。就是门外这几家。”
农人往门外一指,“我家姓陈,另外两家姓孙、刘,总共三户人备足了物资,一起离城回家乡。走到这一带,也就是碰到恩公的那一,实在是走不动了。恩公也需要休养,我老婆也怀了孩儿。”道此处农人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充满希望的笑,这种神情与在扬州城外当饥民时候的饥饿和绝望有壤之别。
他接着道:“我们几家就在附近这里找了个荒村住下来了。这里原来的村民因风灾都外出逃难了,看样子至少逃了几个月,他们出走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米缸里都没了米,储藏粮食的屋子里都浸了水烂掉了,根本无法抢救,外面也都是尸殍,看样子也不知逃了多少死了多少,也不知回不回得来。”
农人讲这段的时候皱着眉头,眼睛里满是忧色,也许是注意到自己的这些会影响到萧雅的休养,他换了一个语境,指着屋内的物事道:“我们把屋子整理整理,把无人收尸的乡民好生安葬。你看这些屋子农具器具家用都是好的,我们打算以后先在这边安家,如果原主人回来了,我们就把屋子还给他们,自己再造新的屋子。如果他们回不来了,以后逢年过节我们就把他们当祖宗供奉着,让他们到了阴间不用再挨饿,就呀是恩人您的恩德。”
萧雅点零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可知道附近有个海神庄?”
农人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本地人,恩人您要是想知道我给您去打听打听。这个村子以前住户也就十来户,看样子开村也不过十几年。以前村里的人都没了,也没留个名字。我们刚好有三户人,就给起了个名字,叫做三户庄。以此来怀念恩公您最初拯救我们三户人家的恩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