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零正饶有兴致欣赏着飞雪脸上的美景,流云忽然扣门进来,有事禀报道:“教主,好消息!显门各大家主都来齐了!”
李惜零闻言赤足跳下地,欣喜道:“这才是十成十的好消息!告诉他们,本教主炼仙出关了,马上去客厅见他们!叫后厨准备水陆珍奇,今夜留各家主宴乐,不醉不归!走吧,去见显门各家主!”
“是!”流云犹豫道:“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李惜零大袖一挥,道:“快说了!扭扭捏捏做什么!”
流云看了飞雪一眼到:“那个人找到了。”
李惜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一时不清道:“那个?”
流云道:“那个萧……您不让我提他的名字那个!”
李惜零恍然道:“那人现在何处?与何人一起?”
流云道:“那人就在冀州城,似乎背着一人!”
李惜零关切道:“背着那人如何?”
流云道:“看不清,似乎从未露面,探子上前试探过,是个活人。”
“好!真是大好!好事成双!”李惜零连说三个好词,有些语无伦次,坐立不安,忽在室内环绕,忽尔赤足向着门外行去,忽然又回头,嫣然一笑道:“把他和他背上那个都抓回来,不准伤了他们。先关在石牢里,待晚上宴乐之后本教主亲自提审他们!”
流云道:“是”,正要出发。李惜零指着飞雪对流云道:“这事让她去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流云闻言心中一喜,拱手道:“是。”出门而去。
飞雪亦要告辞,李惜零道:“慢着,带着圣女团去,务必要将人带回来。”
飞雪小心翼翼道:“您方才说抓回来,那到底是抓回来还是带回来?如果他反抗呢?”
李惜零一瞪眼,道:“看来你也得找个记室帮你,我几时说过要抓回来?不是说过不准伤了他们么?这都不懂?至于他反不反抗,我将任务交给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光吃饭不干事,一点小事都搞不定么?”
“是,属下明白!”飞雪如履薄冰。
大周朝廷内斗不休,数年来纷争扰攘,冀州城似乎未受影响,人民颇安居乐业。有人道这乃是地方官的功劳,更多的人说这是幽都教强势介入冀州事务所为,各说纷纭,难断是非。
萧哑背着灵蛹在长街上慢速走着。长街上店铺林立,货柜里货物琳琅满目,耳边厢满是叫买叫***货三家,讨价还价的声因,令萧哑不时想起流落洛京城的时光,也不知洛京城现在是何光景。想起这些又不由想起凌霄书院、跑马场、香炉山,最后忽然回忆起魁花楼、惶台,苏小亭,那种心痛难抑之感挥之不去。苏小亭她还活着吗?萧哑不禁想,那洛京中的苏小红和那个女子呢?她们是否还安好?好些杂乱的头绪一时间涌入心扉,令萧哑不得安宁。
路过酒馆,萧哑忽然想喝杯酒,那酒客的佐酒菜香味也扰人至极,摸摸袋中,铢钱一枚也无,他不由止步酒馆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觉背后一阵微动,之后又平复了。他不由心想:“这灵蛹似乎并不一定就吃血吧?寻常饭菜不知……”忽然思绪被打断,长街上一阵异动,只见数十名黑纱掩面的玄衣女子各仗长剑,将萧哑前后拦住。“是幽都教圣女团的人!”人群闻言纷纷远扬,停伫在远远处观看。几名接报赶来的巡街公人一见阵势呆在当地,只见那数十名剑女中一名白衣男子越众而出,将一块令牌似的东西丢到巡街公人怀里,轻描淡写地道:“去幽冀营领赏吧!”
那公人闻言,捧着令牌如获至宝地道:“谢谢圣女爷!谢谢圣女爷!在下告辞!”说完带着几名手下一溜烟跑没影了。
长街上人人皆知,这是幽都教的活计!就算是冀州刺史爷和太守爷在此也不敢造次,谁敢阻拦?除非真真不要命了!
白衣男子正是男装的飞雪,容貌俊俏,不知迷倒多少街客!她健步移至萧哑面前,躬身一礼道:“萧公子,教主有请!”
街道两边店铺的主人伙计也不是连店铺货物都不顾了,他们看不到人影,但都偷偷跑至楼上,各窗缝、门隙都停留了他们的眼睛。闻言皆惊悚震愕,心中一团疑惑:“这衣着破烂的小哥却是什么人?怎好端端的要被幽都教主派大队人手拿剑请去?”
“飞雪?”萧哑讶然道:“你们就打算这么请?”
飞雪执礼甚恭,道:“教主说了,萧公子是她故人。若萧公子反抗,务必不能伤害了萧公子。但做属下的估摸,萧公子背上之人可没有这待遇,待会动起手来,我们只管照顾她便是。”
萧哑一咬牙,怒道:“你敢!”
飞雪上前一步,一摊手,以示磊落,凑到萧哑耳边,道:“所以,为免伤了您背上之人,请萧公子一定配合。依我看,我们教主对萧公子青睐有加,并无相害之意,说不定只是想跟萧公子叙一下旧。请萧公子万万不要推辞。”
飞雪说完退后一步,再一摊手。萧哑道:“我能拒绝么?”
飞雪环望众圣女团一眼,实言相告道:“似乎不能!”
“那走吧!”萧哑道。“有马么,我累了。”
飞雪闻言自街上了望,见前头有一马甚骏,并无主人,飞雪上前抛下一银钱,银钱落地“咯咯”翻滚到街边一木桌摊位底下一人足前。飞雪自牵着马到萧哑跟前,吩咐道:“扶萧公子上马。”
二玄衣女子正要向扶,萧哑摆手道:“不用了。”飞身上马。数十玄衣剑女在前后护持,一队人浩荡向城外走去。马上忽然传来萧哑的声音道:“飞雪,劳烦你一件事。”
飞雪的声音道:“请说。”
“帮我沽一壶酒。”
片刻之后,飞雪的声音响起:“你要不生事,乾天门地宫里到处都是美酒,任你品尝!”
乾天门的地宫就在冀州城外不远。萧哑随飞雪自地宫道口拾级而下。大概往地底走了百余阶,方才踏上平地。但见地底一道宽达数丈的深壑,两边以吊桥相连。飞雪不费那事,不需御物飞行,轻身功夫就已了得,只轻轻一跃,人如飞鸟已达对岸。之后轻敲岸边机杼,吊桥缓缓落下对岸。萧哑极数十女从吊桥过。再行数百步,只见地宫下四处以机杼勾连,景物随机杼转动而变,切换自如,移步易景。眼前一道回廊深折,随处都可以变换方位,以将回廊对接它处,稍或回头,来路已不相识。若无人引领,在此地宫真是毫无头绪,逃也逃不得,想至此,萧哑心中不由一凉。
接下来数十玄衣剑女辞去,飞雪一人带着萧哑在回廊处走。也难怪飞雪如此自信,这地宫甚大且复杂,机关遍布,外人难以逾越,身处其中之人难以理解,更何况他这陌生人,走几步都要有人带路才行。行在此间,萧哑渐渐打消了逃走的念头。他心想:“若李惜零不打灵蛹的主意,自己也不与她作对便是!”
飞雪将萧哑带至一石室中,室内甚整肃,有石床桌凳。飞雪道:“你在此处等待教主召见。”
萧哑点点头,飞雪正要告辞,萧哑提醒道:“美酒的事……”
飞雪一阵愕然,歪头想了一想,方才点点头道:“待会差人送来,不要喝多了,待会教主召见。”
萧哑道:“我省得!”
飞雪出门,在门外某处按动机杼,一道厚实的石门被机关推动,自一侧缓缓阖门,隔绝了内外。萧哑心想:“这是把我当囚徒困住了。”他解下灵蛹,将之置于石床上,解开一看,肤如婴儿,数日之间,眉目更形标致了。试脉搏、呼吸,脉搏、呼吸皆均匀有力,萧哑心中甚喜。片刻,美酒至,萧哑以小杯酌,不知美劣,饮至半醉,昏昏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