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煜收拾完坟包附近的所有杂草,然后和小锦鲤一起将那个愈发破败的茅草屋也简单拾掇了一下。两人平日里都是不用自己动手干活的主,于是就有了以下场景:
小锦鲤先扫去了地上的灰尘,然后耿煜在清理蛛网时又搞落了一层的灰在地上;耿煜擦完了桌子再清理柜子,小锦鲤在帮他将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桌上时,重新把桌子搞得一塌糊涂……
耿煜:“……”
这清理过程若是让翠柳依云她们看到了,恐怕是要憋着笑假装无事发生,再将他们请去一边歇着了。
他伸手勾住小锦鲤的后衣领,将她拉到自己身前,“阿璃先等等,我方才想了一下,这边平日里也没人住,我们就不必打扫得这般细致了……”
小锦鲤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摞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瓷碗,慢悠悠转过身来,“……那要再放回去吗?”
耿煜看着她抱着这么一摞遮了半张脸的碗,只在最上面那只碗边上露出的一双水意盈盈的大眼睛,只觉得心里像是猫挠似的痒痒。他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将她手里的碗向下压了压,俯身亲上她的眼眸。
“唔……”小锦鲤眨了眨眼,又长又翘的睫毛刷在耿煜的唇上,她乖乖站着让他亲了一会儿,然后才又软又糯地问道,“……阿煜?”
那个白色的虚影还在周围飘着呢……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耿煜又压着嗓子“嗯”了一声,然后直起身来。他刚才吻小锦鲤时,小锦鲤也下意识向他这边倾了倾身,于是她抱着的那一摞碗已经倾斜到了耿煜身前,耿煜这一后撤,那些碗稀里哗啦的就全摔在了地上。
小锦鲤:“……”
耿煜:“……”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耿煜先耸了耸肩笑出声,“行,这次倒是可以彻底扔掉了。”
虽然状况频出,不过好在耿煜因为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动起手来的速度还是很可观的;小锦鲤也是一令一动,绝不再做多余的事情再添乱,两人嘻嘻哈哈地也很快就将茅草屋收拾干净了。
驾着马车回去的路上,小锦鲤陪着耿煜一起坐外面吹风,想到那个白色虚影,她还是问了一句,“阿煜,你师父他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者事呀……?”
“放不下的人或事?……”耿煜仔细想了想,“没有吧,我师父好像直到最后去世也无妻无子来着。他在摇光这边也没什么亲人朋友,只有我这个徒弟为他送终……”
小锦鲤“哦”了一声,垂下眸不说话了。
耿煜仔细回忆了一下,最后确认的点了点头,“放不下的事……应该也没有。我师父曾经是天璇的‘战神’,与天璇上一任皇帝云伯庸是堂兄弟,当初他们兄弟二人与天璇国师府的上一任国师一同将天璇发展成七国之首,他也算功成隐退,所以应该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吧……”
他说着,弯了弯眸,“除去那些我不知道的事,硬要说放不下的,应该也就是我这个求上门来的徒弟了?”
小锦鲤眨了眨眼,最后也只是赞成的点了点头,“嗯,阿煜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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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庙再住了几天,就到了过年的时候了。
寺庙的武僧们站在门口列队欢送耿煜离开,耿煜一副仿佛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开心地来送他的模样,在他们客套地表示“小将军有空来玩啊”的时候,笑眯眯地表示“有时间一定会常回来看看的”。
看着耿煜在上马车前笑眯眯地让他们快些回去,而自家寺里的武僧们则神态各异欲言又止的模样,主持只能不忍直视地抚了抚额。
回了小将军府,就又该过年了。
这次比去年还热闹些,因为夏采衣也被邀请来了。一桌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着饺子,顺便听福伯讲去年过年时发生的那些糗事。
“小宝居然还能想到让人原地转圈的主意,怎么这么蔫儿坏啊?……耿一连着三次没投中也太惨了吧哈哈哈?……耿煜最后抱着小宝一路从屋顶跑去城墙边上看烟花了?还是翠柳先酒醒过来发现两人不见,驾着马车去找他们的?”
夏采衣听得乐不可支,看着那些被福伯点到名的人都是一副“往事休要再提”的神情,更是拍桌狂笑,“去年这会儿我怎么就没认识小宝呢!这错过了多少热闹啊!”
“得亏那会儿夏姑娘还没来,”翠柳揶揄地看着她,“不然还不定又想出多少整人的坏点子呢!”
“柳儿你这就是瞎说了啊!”夏采衣挑了挑眉,一脸无辜,“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最多就是在旁边看看热闹罢了。”
正说着话,那边穆佩佩和喻云和一道进了门。
“我原想着今日里赶早来耿夫人这里拜个早年,谁知道正好在门口遇到喻副将了。”穆佩佩笑着走上前,依云和翠柳便主动让开了夏采衣身边的位置,她坐到一众姑娘们之间,促狭地看着喻云和,“我是来这里看好友耿夫人和夏姑娘的,不知道喻副将来这里做什么呀?”
喻云和坐到耿煜身边,一脸正直,“我是来给小将军拜早年的。”
众人都哄笑起来,喻云和也轻笑两声,接着道,“……也是来看看夏姑娘。”
这回哄笑声成了起哄声,闹了好一阵子,大家才三三两两的说起小话来。小锦鲤和夏采衣看向穆佩佩,“你父母怎么就让你跑出来?”
“在家里也就是听着他们说‘如今小将军娶妻也便罢了,连上家来住了些日子的夏姑娘都有了订婚人选’云云,我便找了个借口说要见耿夫人,溜出来了。”穆佩佩看着一旁直乐的夏采衣,嗔怪地横了她一眼,“如今明明是年关,我却有家归不得,还不都是拜夏姑娘所赐?”
小锦鲤又看向耿煜那边,他也正在好奇地问喻云和怎么跑出来了,喻云和笑了笑,“家里老太太知道夏姑娘的情况,想着她如今孤身一人在摇光,虽有友人二三,却无亲人在侧,所以特意让我来看看她。”
耿煜挑了挑眉,“老太太会有这个想法,真不是因为你自己总在家里提起夏姑娘的缘故?”
喻云和沉默了一会儿,才矜持地点了点头,“咳,可能……也有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