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间就到了496年。
小锦鲤手下的惊鹊分店已经开遍了摇光西部地区,正在慢慢朝王城那边一点一点扩展过去。耿煜和新月城城主毕良、伏玉城知州一起做的调味料生意也顺利至极,如今连沉州知州和毕城主也说不清楚耿煜名下的财富究竟有多少,他们只知道铁骑军和煜家军的伙食粮饷从来没有短缺过,兵刃装备更是一批一批不要钱似的在更换。
当然,不是谁都像耿煜夫妇这般,能够安安稳稳地躲在边塞闷声发大财。496年时,摇光的邻国开阳爆出了一桩古佛案,无数江湖流派都汇聚到了开阳,就连摇光王城也派了四皇子耿锡宇和五皇子耿锡宴两人前往查看。
这一事件之后,开阳可谓是元气大伤,若不是因为摇光皇帝并非好战之人,且与开阳素来交好,玉衡那边的轩辕休也是才上位不久无暇他顾,开阳这个国家还不一定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
毕竟七国中也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有开阳的这个好运气。同样在496年这一年,七国最东边的天玑、天璇、天权三个国家完成了合并,现如今天下局势变为五国相对,再无天玑与天权的名号。
虽然这一年的时间里七国之间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不过对远在伏玉城的众人影响几乎趋近于无。对他们来说,比那些国家之间的斗争倾轧更重要的事情,是耿煜马上又要回王城述职了。
耿煜来伏玉城这么多年,也有三四次回王城述职的经历了。每一次回到王城,除了对老皇帝更加失望之外,来回的旅途还都是危险重重,甚至可谓是九死一生。因此福伯等人从八九月份开始就进入了一种莫名的戒备状态,紧张兮兮地给耿煜准备起明年回王城时要带的各种东西和人手。
耿煜自己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每日里该读书读书,该练兵练兵,隔三差五的还要陪小锦鲤出门转转。到了十一月底时,他还不忘主动提醒福伯自己今年去寺庙的事情。
福伯还在斟酌此次回王城要带的人手,毕竟此去王城保不齐路途再遇凶险,可是随行人员又不能太多,以免引得皇上误会忌惮,伏玉城这边也需要留守能镇得了场子的人。听见耿煜的话,他愣了一瞬,然后颇有些懊恼道,“……老奴满心只惦记着回王城的事了,却是忘记了这个,该罚该罚。”
“福伯其实不必考虑那么多,”耿煜笑道,“杜骞舟为人稳重多虑且富有经验,廖三黑行动向来干脆果决且人脉颇广,正好互制互补。到时有他们两人坐镇伏玉城,新月城那边还有个八面玲珑的毕良与他们相互照应,总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伏玉城这边主子已经营多年,自然不会有事……”福伯忧虑道,“老奴只担心来回王城的路上会……”
耿煜弯了弯唇,抬手拍了拍老人家的胳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这些年来我的武功一直在精进,当初他们都奈何我不得,如今又能拿我怎样?福伯放心就是。”
福伯还是皱着眉,勉强点了点头,“……主子说的是。”
耿煜也知道福伯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因此也只是将话说到,然后便催促福伯去准备到寺庙的各项事宜,让他能稍微分分心。
这一次,穆佩佩、夏采衣和喻云和三人也跟着一起来了。耿煜、喻云和两人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锦鲤和夏采衣、穆佩佩则坐在马车里。
大约在今年的八九月份时,夏采衣终于查出有了身孕,眼下过去了五个月,她已经有些微微显怀了。可惜怀孕似乎并没有能让她有一点沉稳的样子,这会儿她大喇喇地坐在马车的座椅里,一手稍稍护着肚子,一手捻着剥好的瓜子吃着,“小宝,你和耿煜怎么每年这会儿都要去寺里住两天啊?”
穆佩佩本来就是为了照顾夏采衣才跟来的,这会儿顺手往她腰后塞了两个软垫,然后又将那盘瓜子仁端在夏采衣面前,“这位喻夫人,你动作能不能小点,小心别惊着我干儿子了。”
夏采衣刚被诊出怀孕时,就兴致勃勃的给她肚子里还不知道男女的宝宝认了三个干妈,轻枫、小锦鲤、穆佩佩都有份。穆佩佩开始嫌弃地要死,直到有一次被夏采衣拉着手按在她的肚子上,感受到了里面那个宝宝小小的一下胎动。
从此穆佩佩彻底沦陷,就差取代喻家的婆子丫鬟亲自上手伺候夏采衣来了。
小锦鲤弯了弯眸,扶着夏采衣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才开口道,“因为临近年关是大家祭祖的时候嘛,鬼气就会比较盛……”
所以以耿煜当初那个被人篡改后的命格气运,这种日子里他简直走两步都能撞见个鬼。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指点出了明路,让耿煜每年这会儿都去寺庙里住两天,借助神佛的浩然之气度过这段时间。
这些鬼神之事自然就不方便告诉夏采衣和穆佩佩了,小锦鲤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又乖又软的纯然笑容来,“……福伯他老人家会比较在意这些,所以阿煜也就养成习惯了。”
“这样啊……”夏采衣和穆佩佩了然的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怀疑一脸无辜的小锦鲤有所隐瞒。
几人一路聊着天到了寺院,还是方丈和主持带着一众僧人接待了他们,又将他们分别引至男宾和女眷所住的不同院落。
夏采衣扶着肚子坐在一旁,穆佩佩则站在她身侧和她日常拌嘴。小锦鲤想着她们会看着那些丫鬟们收拾房间,就和她俩打了声招呼,独自跑出去找耿煜了。
方才在马车上聊到了耿煜的那些事,现在她只想看到耿煜,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可惜虽然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来寺庙,然而之前那三次她都是由耿煜带着四处闲逛,根本就没有认真记过路。七拐八绕了一大圈,小锦鲤最后站在一扇看起来完全陌生的门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迷路了。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准备敲一敲门问问路,那扇门却在她敲响之前,自己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