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长安初入夏,半城绿树半城花。
李宅大院里,绿树成荫,桃李挂果,杏子欲熟。
一大早,便有喜鹊飞上枝头,叽叽喳喳叫不停。
“喜鹊叫,好事到。莫不是千安回来了?”
孙二娘忙停下手中针线,跑出门张望。
却是没人。
“也不知千安几时能回。明明请孙官人捎口信来说迟几日便到长安,都月初了却迟迟不归,真是个贪玩的家伙。”
她掐着指头算日,最近早晚都要望上几回,但就是不见思念之人影子。
懒懒回屋,继续绣花。
入夏了,绣几双鸳鸯鞋垫和荷花薄袜,让他穿的凉快些。
……
皇宫,丽正殿,长孙皇后对镜穿衣,梳理云鬓。
镜中丽人,鹅颈白嫩,酥胸饱满,脸色红润,光彩照人。
“娘娘,你气色真好,像极了还待字闺中的样子,年轻漂亮。”
贴身侍女秋蝉忍不住夸道。
“你这丫头嘴甜,却是胡说。本宫都是三个孩儿的妈了,能年轻到哪去。”
长孙皇后莞尔笑道。
“不过你说的不错。得亏义妹拿来的气血汤气血丸和美容散,实在太有效果了。调理月余,自觉身体精神大好,恢复真如十八少女一般。”
“是呀,娘娘,李公子真是妙手神医,药到病除呢。”
“的确是我那便宜义弟的功劳。”
长孙皇后想起李千安给她把脉诊断开方的场景,嘴角浮笑。
“秋蝉,你把御膳糕点送一份去与我义妹,请她前来与我同游观音寺。”
秋蝉前脚刚走,李世民气呼呼地来了。
“好个田舍翁,会需杀此田舍翁!”
坐下喝茶,还愠怒无比。
“夫君怎地这般生气?田舍翁的话都出来了。”
长孙皇后连忙小心相劝。
田舍翁,也就是乡巴佬的意思,圣口说出,甚无斯文。
“还能有谁,还不是魏征那厮,不光与朕顶嘴,散朝了还强拉着朕衣袖争辩,实在可恶,真气煞吾也。”
“若非朕不学杨广,早一剑砍了他脑袋。”
长孙皇后玉手轻抚,帮李世民舒缓着胸中怒气。
朝堂之上,也只有魏征那个刚直谏臣敢这样对皇帝了。
“夫君说的没错,若换做其他帝王,臣子敢三番五次顶撞圣人,有多少脑袋都不够掉呀。”
“而夫君却能压制怒火,只来与妾身骂上几句解气,便留他性命,这不正好彰显夫君的明君气度,从谏如流,圣人之德吗?”
长孙皇后温言软语,说的李世民极为受用。
“婢儿,后宫之大,还是你最懂朕,三言两语便抒我心情。”
他冷静下来,拉过长孙皇后拥于怀中,轻嗅其发,由衷感叹。
“呀,二郎,你弄乱了婢儿的发髻,才梳好的。”
长孙氏略有撒娇,凤眼柔情,佯装嗔怪。
却把李世民看呆了眼。
“婢儿,你身上怎有股清香味,好闻,脸蛋儿也红润了好多,身材也圆润了不少…”
“朕想起来了,朕心火被你解了,身火还没泄呢。”
说完就动手,轻车熟路。
最近长孙皇后跟他说节欲调养身子,他便多往杨妃和韦妃等寝宫跑,倒有些冷落皇后了。
今儿见长孙氏穿着打扮诱人,秀色可人,就想一亲芳泽。
“二郎,别啊,这大白天的…等晚上好不啦。”
“天下都是朕的,白天黑夜也是朕的,白天看得见正好,看看你的变化…”
“妾身穿戴好了要去观音寺,啊。”
“那不用宽衣,你扶住桌子,看着铜镜…”
几乎就是耳语,说不尽的婉转娇啼。
……
一炷香。半炷香。盏茶过后。
“二郎,三次了,真不行了,再来你会累垮的。”
长孙皇后抓住李世民的手。
“你都还没求饶呢…不过也是奇怪,最近总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
“是你太劳累了,白天忙于政事,晚上忙于操劳,要爱惜龙体。”
“非已。最近感觉总有邪火,有瘾一般,总也压不住,而且多梦,常梦见妖女魅惑,醒来疲乏,之前从未有过。”
“啊这,二郎,龙体要紧,是不是需要找御医或巫师看看,会不会中了邪魅?”
李二在长孙氏面前,倒也毫无保留,夫妻知心,有啥说啥。
惹得长孙皇后也担心起来,也察觉出了异常。
她刚才能应付二郎多次而不求饶,是身体经过调理,现在恢复了活力,承受尚有余力。对比之下,李二力不从心之感挺明显的。
“二郎,孙神医不在,李千安医术高明,要不许他细查龙体,给你看看吧。”
“妾身调理,也是他开的方药…”
她犹豫了下,小声建议。
若非李二提起,她是不敢这么提的,毕竟话题私密,有损龙威嘛。
“那小子,算一算也该回来了吧,也倒不是不可以。”
“宇文士及回来汇报,长乐王一案,他立功最大,我正愁赏他什么好呢。要是能给朕解恙,朕便让他加官进爵;若无效,正好来个奖惩抵消,哈哈哈。”
李世民恶趣味般笑了起来。
“二郎你好坏啊…”
长孙皇后跟着笑,心里暗自翻白眼,圣上皮起来,也跟小孩一般。
……
日落时分。
正主儿李千安的马车入城。
“呼呼,长安,俺李千安又回来了。”
一路马车,骑马,船渡,步行,沿途游山玩水,惬意而回。
少不得窃窃私语,情意缠绵。
诗证:
马蹄声声催客归,佳人笑靥映日明。
少年意气风发足,佳人婉约风情生。
山川湖海皆入画,草木花鸟俱为情。
古道悠长情难尽,长安城外月已明。
“李郎,你先回家,改日来找梅儿。”
白玉梅含羞而别,带着小月回梅香阁。
李千安带着何秀回李宅。
“二娘,我回来啦。”
兴冲冲进院,便急切大叫。
“少爷,你可回来了。夫人她去皇宫了,说与皇后游寺,还未回来。”
“少爷,一路劳顿累坏了吧,你歇着,我叫厨房马上给你们做饭。”
管家李守义见少爷回来了,心里高兴。
“不着急,等二娘回来一起。你先带秀儿下去安顿,熟悉府中情况。她以后就是府里的侍卫。”
“秀儿,这是李管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是,少爷\/公子。”
李千安介绍了一番,自回房中休息。
待到毛月初上,孙二娘还是没有回来。
心中渐生烦躁。
“去皇宫里待那么久,与皇后有啥好聊的,闲着无趣,我且去接她吧。”
打定主意,与管家和秀儿说了一声,便出门前往皇宫。
有御赐通行金腰牌就是好,进出坊门和宫门皆通行无阻。
好巧不巧,刚进东宫门,便遇见了皇后贴身侍女秋蝉。
“秋蝉姑娘,请问我姐孙二娘还在皇后宫中吗?”
“原来是李公子,你怎地来宫中了,半个时辰前,皇后命奴送二娘子回李宅,怎么,二娘子还没回府上吗?”
秋蝉认得他,一脸恭敬。
“啊,没有啊,我才从家里来。你确认是送到了李宅?”
“这倒不曾。二娘子到了坊门,见有人卖早桃,便下车说她要买些,自己回。我便回来了。”
秋蝉有些紧张。
李千安没来由的比她还紧张。
“秋蝉姑娘,告辞,我改日再来拜见皇后。”
说完就走。
看来与孙二娘在光德坊错过了。
等他出皇城,一路飞奔回光德坊,刚拐进无人胡同。
有黑衣人斜刺里跳出拦路。
“桀桀,李公子,这么着急赶路,是在找人吗?有胆就跟某来。”
说完,身形如鸟,飞上坊墙。
显然是个轻功高手。
“卧槽,二娘不会出意外了吧,这黑夜人什么来路?”
李千安暗道不妙,飞身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