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命令,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就连平日里对赵一凡深信不疑的林风儿,此刻也瞪大了双眼,疑窦重生,难以置信。
他命三儿带人将野利仁荣俘虏来,而楚玉收拾好一切行囊,与林风儿阿月至延州等候。
没错!他就是要用野利仁荣这个人质来交换逍遥门六郎大胡子!
楚玉犹如看一个疯子一般难以相信,这就是金刀郎想出来的办法!一个被人诟病的野利族的废人,换堂堂逍遥门的六郎,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三儿更是摸不着头脑,叫他去绑一个不会武艺的常人,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叫同门耻笑!可主子的命令不好反驳,他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林风儿。
可林风儿此刻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毕竟七郎深不可测,更何况这是逍遥门门中之事,她这个外人能插手一二已是难得,这种决断的大事绝不敢轻易开口。
他又求救于楚玉,果然,他再也忍不住,气愤道:“赵一凡!你若是想这个法子将我骗回关内,我定然是要回来的!事因我而起,我哪怕穷尽一生,也要想方设法去弥补,去赎罪!”
林风儿怕二人关系再次弄僵,忙劝解道:“七郎,你不妨说说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好为我们解惑。”
赵一凡见大家都一脸严肃,这才重视起来,没想到,这个野利仁荣竟隐藏的如此之深,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慢慢悠悠从衣袖之中摸出一个锦囊,打开来,小心翼翼掏出一片残纸,摊开在掌心。
随后绕着让每个人都过目,边解释道:“此物,乃是那日我在李元昊书房中所得。我仔细辨认过,应是我大宋不知何处碑石的拓片。这一张,许是有所缺损才会被销毁,而这残存的一片,掉落在暗处,被我发现。”
众人皆点头称是,却仍旧摸不着头脑。只是不知与此事有何关联。
赵一凡指尖捏住这片残纸,借着天光,细细打量,接道:“现在可以看到,这片纸有暗纹,且一微末之处,有野利仁荣的印记。”
众人一片哗然,忙凑过来细看。果然,仁荣二字若隐若现,是小篆。
“一开始,我也不解这仁荣二字是何意,但是野利部族的传闻听多了,我便留意起了野利仁荣这个人。在西夏能出现如此精细的工艺,又出现在李元昊的书房,我敢断定此人大有文才。”
听至此,林风儿惊叹道:“七郎,你果然心思缜密心细如发!武将易得,良相难觅。如今西夏全民皆兵,可这般的文人雅士却是难求。那日听你说李元昊书房之中,各种中原书籍数不胜数,想他定然惜才。看来,我们要成功了!”
听林风儿这么一解释,大家豁然开朗,欣喜连连。楚玉也不再多问,吩咐门下各司其职,打点行囊。
一时,都四散而去,各自忙碌。
……
三儿却仍是一头雾水,坐着直发愣。他想不明白,那李元昊真会为了此人而放了六郎吗?
赵一凡见状,一拍他的肩膀,嘱咐道:“三儿,记住。野利府守卫森严,最好趁野利遇乞不在时行事。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这次行动,我就不陪着你了。来,这把剑你接着,有它护佑,定会平安。”
三儿直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双膝跪地,连连磕头,带着哭腔,话都说不利索了:“主……主子,这可是你的心头之物啊,怎可舍与我?”
“不给你给谁?!”赵一凡满脸笑容,一把将他拉起,“你的那把青铜剑,早该换了!那日与契丹人的刀对战,都被劈了几个缺口。师父当年的这把剑,可是一把铁剑,跟随他多年,什么样的兵器没遇到过,仍旧光亮如新。你有此宝剑,如猛虎添翼。有了他,就当我还陪在你身边罢!”
“主子……”三儿再也忍不住,抽泣着。
“三儿,是我对不住你,但你放心,待一切安顿妥当,我定然会让你回到身边。你也知道,六郎和楚玉都要修养,西夏的形势如此复杂多变,逍遥门也实在腾不出更多的人手,只有将重担押给你。对了,八郎这几日也该回来了。到时,你凡事可与他商议。记住,一切以自身的安危为重。”
赵一凡的心中,也是万分难过。
今夜,安排好一切,他就该离去了。所有的事情都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接下来,不出所料。
野利仁荣被顺利俘虏,三儿与楚玉,林风儿等人随即动身,星夜兼程,前往延州境内。
而赵一凡,此刻正躺在王宫一处幽僻的房顶,看着星光,畅游在孤独的世界。
他要留下来扫尾。
困意袭来之时,只觉远处气息微动,他叹了口气,睁眼时就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一袭黑衣如轻盈的猫咪,游走在宫殿群中,不多时就寻到他的身侧,不是林风儿又是谁呢!
赵一凡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生气,心情无比复杂。在孤独之时他希望有个伴,可心烦意乱之时,这个伴又会徒增烦恼。
林风儿看他面无表情,倒像是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来似的,索性也躺下来,轻言轻语,在耳旁道:“放心,阿月我已安排妥当,命她带了封书信回杭州。到时候六郎大胡子若是同意去江南,我也在信中嘱托家父代为招待。”
赵一凡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女孩最为厉害的,便是读心术。她知道你会问什么,在担虑什么,她把能做的,都会提前做好,且心思细腻思虑周全。
可偏偏,他心有所属,不敢动心,也不能动心!
“七郎,我不知你下一步计划去哪,但看你如此着急,定是大事。你放心,我定当全力相助,最迟必须在四月底之前回去,你们一家团圆,也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就让我再陪你这几个月罢……”
这番话,温言暖语,化入人的心脾,似是一个姑娘少时的梦幻情结,在时光的长河中,留下自己独一无二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