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气压有点低，陆散作为一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猫，在花散霁拿出猫笼打开门后很自觉地钻了进去，没敢表现出一丁点叛逆。
房里的另一只猫科没他那么懂事，江浕摆着一张和花散霁如出一辙的冷漠脸，相对站在茶几两端，没一个有好心情。
“葵竹，定位发你手机上了，今天内出发，很急。”花散霁咔一下把猫笼扣好，扭头又去抱他那几个罐子。罐子壁被里面的东西撞得沙啦沙啦响，尖锐物品摩擦罐壁的声音刺耳，听得陆散和江浕不约而同地压耳朵。
“葵竹不是在平原吗。”江浕抬手摸了摸耳朵，问道，“为什么突然又要我去平原。”
“因为你跟多动症一样每天到处乱跑惹事。”花散霁说的有点咬牙切齿，“又不是我收的你为什么要我给你擦屁股。”
放江浕眼里花散霁现在的样子简直算气急败坏。
哪是因为他乱跑。是因为花散霁的跟踪遭发现了，某些人害怕他继续查下去查出什么东西，才这么急匆匆地把他们调走吧。
江浕琢磨着回平原后的事儿，前后想着，忽然眉头一拧：“通行证一天能办下来吗？”
他原先在翟野手下，没办过伽尤里和卓屿这边的通行证。没通行证，他就没法儿买去葵竹的机票。
“不能。”
“那我怎么去。”江浕翻出手机查机票，从这机场出发的票一片红彤彤的禁行，“今天走不了。”
“通行证下来最快三天。”江浕咬字，“这是在我现在去办不用预约的前提下。”
“我只等陆散。”花散霁臭着脸把他的罐子分了左右两堆，“陆散到了以后我就走，入不了葵竹的境你自己去找伽尤里吧。”
江浕忍着一脚把他罐子全踹飞的冲动，进房间去联系伽尤里。
“小事啊小事你什么时候到直接进就行了。”伽尤里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压低，悄悄话似的细声细气道，“但是你能不能跟上花散霁，别离他太久了。”
“那你去找人把系统权限开了给我张绿卡啊，我去机场抢飞机开过去吗。”
“我开不了。”伽尤里理直气壮，“这种东西是我哥管，我哥不让我乱开。”
边境能打招呼为什么系统那边不能打？江浕冷着声留下一句“你也是神经病”后哒一下摁了挂断，原本缓和的脸色冻的梆硬。抱罐子的花散霁瞥了一眼走出来的黑面阎罗，心情莫名好了点。
果然能量是守恒的，心情也是。
没有绿卡，境内禁行，无理取闹新上家又非要自己盯梢。江浕查机票的手指都带着怒气，几次付款失败后，手机畏畏缩缩地给江浕推送了另一条路线——边境线另一边是劳克斯的地，他之前有劳克斯那边的通行证。
既然还能买票，那边境应该也能过吧。
站在边境安检的时候江浕熟练地接受了一系列检查。伽尤里确实给他开了边境权限，他通过的还算顺利，劳克斯那边的绿卡也确实还能用，他入境也很顺利。江浕入境便直接订了最近的一班票，省的时间长了又出现什么麻烦事。
日程安排叮一声弹在手机上，落地枫林3号机场——没有直达葵竹的，他落地还得转。
折腾死他了，干完这票退休得了。
他两手空空去机场，路过的人赶紧赶慢的托运查行李，他无行李一身轻，安检完了直接溜达去候机厅。
最先从平原出来他就没带什么东西，除了江晗晴给他做的那个熊。现在熊没了，所有的家当都在平原，但他回不去。
那很轻松了。江浕伸了伸腿，无所事事地看了眼自己的航班班次。字母数字排了一串，这其中说不定有他曾经坐过的。
翟野差他去买泡芙那次好像就是在枫林3号机场下的飞机。那天有雨，他给翟野行吻手礼的时候用了最尊敬的姿态，表他的忠心。
想到这，江浕敛了眸子。余光中身边的空位坐上了人，胳膊搭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很不客气地超了一大截直朝他这边来。他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侧身避让离的远些，那人却找茬似的更朝他这边怼了怼，显而易见是故意为之。
“长臂猿吗。”江浕抬臂强硬地把那个越界的胳膊肘推回去，“不需要就截了。”
“要一下吧还是。”回应的声音带着笑，江浕一愣，转头便看见翟野冲他点了点头，“不是长臂猿。”
谢冥羽笑的像个苦瓜，从翟野边上探身出来木偶一样朝他挥手，看的江浕脑袋里一根弦拉成一个细条，马上就要崩断了。
他没问他们为什么在这里，目光下意识地往翟野脖颈处扫了一眼后他急匆匆地站起身要走，不料刚站起来就被翟野拽了衣角。翟野使的力不小，一把就将江浕拽的跌回椅子上：“跑什么。”
“在这里动手不好吧翟先生。”江浕腿上的伤刺挠地疼，“这好像不是你的机场。”
“你猜在这我说话有没有用。”翟野很好脾气的样子，说出的话却完全是地痞流氓，“你觉得劳克斯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江浕不答，沉着脸把自己的衣角从他手里抢出来，坐去和翟野隔了一个空的位置上。翟野趁江浕转身的空当虚虚摸了把他的尾巴。尾巴很久没经他手，看上去毛躁不少，没以前顺溜了。
“哪个航班，去哪。”翟野无比自然地开口套近乎，但江浕不搭理他，压平了耳朵当没听见。翟野难得安分，井水不犯河水地和江浕待完这段候机时间。江浕心里一口气刚松一半，上了飞机后看见边上坐的人又堵回去了。
“哥。”谢冥羽点头哈腰，像碰见什么上级领导，“好巧好……”
“不巧。”翟野提着他领子把他往外一丢，“你找错位置了。”
“哦原来我找错位置了。”谢冥羽在背后一脚踢在翟野小腿上，“那真不好意思。”
眼不见心不烦，江浕没心情看他们闹，便胸闷气短地扭头看窗外，好半天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今天的衣服没帽子，围巾也不在手上，扭着脖子纹身可能会漏出来。于是他又憋屈地把头扭正，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惜反应迟了些，翟野已经看见了从衣料里漏出的一点纹路。结合那天摸的手感一想，翟野很轻易地猜出了这是个纹身。
纹的什么，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为什么要纹。
指尖又发痒，翟野强忍摁着江浕脖子拽下他衣服看纹身的冲动，淡淡地看着前面的椅背。
为什么纹在后颈，江浕。
和江晗晴的对话很合场景地浮现在脑子里，听的太认真，翟野几乎能记起江晗晴话里的每个细节。
“对。跟你一样，江浕脖子里有个控制器，江则亲自盯着放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