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实际上,钢铁厂瞒报的产量的钢铁,却全部用于武器制造和弹药生产了。
在钢铁厂的下方,那个巨大的地下兵工厂,已经从原来的三条生产线,扩展到五条完整的生产线。
每一条生产线,生产的枪械和弹药,每天产量都足够武装一个营。
当然,这还只是一部分武器弹药的来源。
从东北地区走私的武器弹药,以及福建北部他们还有规模更大,体系更加完善的军工厂。
这些都让陈少安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顶级军火商,拥有着远远超过常人想象的超强军火资源。
“这个月开始囤积军火和物资。”
陈少安这样说道。
他知道,目前产量虽然不低,但是不能外卖了。
原因也很简单,激烈的战斗很快就要到来,自己承诺给新四军的武器和弹药不能缺少。
猴子在一旁道:
“那位陈老板,也没答应咱们就要发动对鬼子的反击战呢。”
若是没有答应的话,那么现在直接开始囤积武器和弹药,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陈少安却说道:
“相信我,猴子,他们会答应的。”
猴子并不知道,陈少安的底气来自于什么地方。
但是既然老大这么说了,那十有八九这事儿能成。
他早就想要和鬼子面对面地干到底了,这次反击战,就算猴子不能事实上参与其中,在上海看个热闹,他也是乐意的。
“是,老大,我听你的。”
他这样说道。
此刻,陈少安道:
“对了,暗部分站的情况建设的怎么样了?”
猴子听完,便将大概情况汇报了一下。
目前分站主要有三个。
一个是南京,一个是上海,还有一个是在哈尔滨。
上海自不必说,由猴子本人亲自负责。
这里陈少安利用自己的人脉还有资源,将不少暗部的成员,都悄无声息地安插到多个部门之中。
这并不只是包括日军的部门,同时也包括了军统在上海的部门之中。
相对来说,上海的暗部,力量是最强的,职能也最为完善。
现在许多事情,已经不需要陈少安亲自去管了,这支部门获取情报的能力,已经相当可怕。
尤其是对于日军一些机密情报的获取等等。
至于南京,则是上一次行动的时候,留下来的数名暗部成员,搭建起来了南京站的基本框架。
到了后面,陈少安又从福建北部,抽调了部分人员,增援南京站,让南京站的实力得到不断增强,现在基本已经具备了一个情报站的基本职能,并且可以履行一些任务。
同时利用斧头帮和青帮的力量,他们也获得了不小的情报网络,可以得到许多和日军相关的情报。
最后则是哈尔滨的分站。
这个站点是半个多月之前,才建立起来的。
当时他们派遣了一批人员,一共三十多人,就乘坐着贸易的轮船,通过火车抵达哈尔滨。
人员的身份,已经通过陈京标解决,通行证等,则是由松下美子签发。
目前哈尔滨站的情报网络,只是刚刚铺开,潜入其中的人员,正在寻找各种身份隐藏自己。
负责他们的人比较特殊,是陈京标还有松下美子。
特殊的并不是陈京标,而是松下美子。
因为他是整个暗部里面,唯一的一个日本人。
当然,松下美子隐藏在暗处,并没有和暗部的人有直接接触。
知道松下美子存在的人,只有陈京标,还有陈少安两人。
松下美子得到的指令,也是陈少安通过陈京标发送过去。
“总之,都算是步入正轨了,后续我打算往北平派遣一支队伍,还有天津,以及广州,香港这几个地点。”
猴子跟在陈少安的后面说道。
不管怎么说,等到情报部门铺展开之后,后续的工作必然会更加的繁琐,但是他们可以发挥的作用也会更大。
这些情报不管是给国军还是给八路军,都可以对抗日战场发挥一些作用。
哪怕这些情报的作用,单独拿出来或许是微乎其微的。
可抗日的火焰,就是这么多微乎其微的力量,一点点堆叠,燃烧起来的。
“这些事情,不需要向我请示,你看着办就好了。”
陈少安对猴子倒是充分的信任。
“不过千万小心,让他们能不要暴露就不要暴露,实在暴露的话,那就说自己是军统的人。”
“好嘞,我懂,老大您就放心吧。”
猴子这样说道。
现在的陈少安,还是要尽可能让这个部门隐藏在暗处,在暗处发挥着作用。
从地下兵工厂出来之后,陈少安好好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照例去往警察署,在这里坐班了一上午。
他下午便去了76号。
这段时间,督查室的工作倒是忙碌,主要是审核那些被枪毙的人员名单,还有行动科提供的各种所谓口供。
可刘西元却隐约知道,这所谓的口供,都是什么来历。
甚至是这些被枪毙的人,最终去向是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只是刘西元是忠诚于陈少安的,并不会多问,也不会多去想。
对于他来说,要做的就是将陈少安安排他的事情做好。
实际上,这些所谓被枪毙的人员,基本都被陈少安通过各种手段,运送去了福建北部的工业区内,或者直接成为了士兵,接受着严格的军事训练。
在76号呆到下午四点多钟,周新武就派人来寻他,说是古月明让他过去一趟。
自从上次南京返回之后,陈少安休息了一段时间,和古月明见面倒是不多。
古月明现在似乎更加佛系了一些,对什么都不闻不问的样子。
现在的警察署,几乎成了陈少安一个人的警察署。
他在整个警察署基本上说一不二。
当然,赵敬深和秦岩两人,继续表演着和自己不和睦的戏码。
陈少安怀疑,这两人要一直表演下去,直到不再需要他们表演这些内容。
到了古月明办公室,陈少安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提着一个行李箱,戴着黑框眼镜,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冰冷,眼神有些阴鹜。
在和陈少安对视的时候,才勉强挤出一抹有些渗人的笑容。
陈少安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尸体一样的味道。
那是一种感觉,并不是具体的某种气味儿。
只是对视一眼,陈少安就已经确定,这家伙是个刽子手,冷血无比,也残忍无比的刽子手。
“署长,这位是····”
陈少安看向古月明问道。
古月明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书本拿下来,声音不咸不淡地介绍道:
“川久宝太,东京警察署调过来的,暂时接替之前佐佐木一郎的位置,担任副署长。”
这样说完,他又对川久宝太说道:
“他就是陈少安,你们两个互相认识一下吧。”
川久宝太呵呵一笑,向前走两步,手掌和陈少安握在一起,一副想要表现的热情些,却又不擅长热情的样子。
“你好,我叫川久宝太,以后多多指教,对于陈署长的大名,我早就有所耳闻。”
陈少安淡然一笑道:
“都是虚名罢了,直想要为大日本帝国效力。”
川久宝太薄薄的嘴唇再次抿成一条线,仿佛方才他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并不存在一般。
“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我很想要对您有更深入的了解。”
川久宝太这么说着,嘴唇微微上扬,勾勒的角度仿佛一把弯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弯刀。
陈少安感觉到了一种试探,审视,甚至是敌意。
可直接拒绝并不是明智之举。
“好啊,百香楼怎么样,那里的中国菜很不错,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就算是我给你布置的接风宴了。”
陈少安嘴角带着微笑道。
说完,他又看向古月明道:
“署长,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陈少安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个川久宝太不太好对付,拉上古月明的话,相当于多了一个盾牌,也多了一个吸引注意力的人。
结果古月明却摇头道:
“不必了,你们两人单独谈话就好。”
显然,古月明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他也懒得思考陈少安这么说背后的用意是什么。
“那就太遗憾了。”
陈少安这般说道,旋即对川久宝太道:
“川久署长,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如何?”
川久宝太握住他的手掌,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谈论的话题才能集中在你我二人身上,也能够更好地增加彼此了解。”
这话语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陈少安声音仍旧平淡,嘴角带着微笑。
“当然,要是多一个人的话,我还要多掏钱呢。”
驾驶着汽车,两人很快来到百香楼。
坐在包间里面,陈少安点了几道菜,随后便打量着川久宝太。
“陈署长,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在来到上海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哦?这些事情川久署长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总不能是古月明署长讲给你听的吧。”
陈少安淡然一笑,将一杯茶水推到他的面前。
川久宝太看一眼推过来的茶水,却没有动,似乎是怀疑里面被陈少安动了手脚一样。
“自然不是,我和古月明署长第一次见面,是一位特高课的前辈跟我说的。”
川久宝太这般说道,“对了,他的名字叫中山康介,只是受伤之后一直在家中,我曾经去拜访过他。”
再次听到“中山康介”的名字,陈少安心中提起了小心。
虽说到了最后,中山康介似乎是完全消除了对自己的怀疑。
可仍旧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中山康介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始终保持着对他的怀疑。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很多观察,对自己的描述,也有可能会倾向于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可疑分子。
哪怕是最后对自己印象转变,可这一切通过他的嘴巴,落在川久宝太耳中,可能又是另外的样子。
川久宝太从刚开始和自己见面的时候,就带着警惕,审视,思量,甚至是·····像是看着猎物的猎人。
总之,这人给陈少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让陈少安想要迫不及待地将他干掉,来消除掉这种不适感。
可川久宝太刚刚上任,到底是敌是友,还未可知,这场接风宴将是关键所在。
“中山康介,真是一个让人怀念的名字啊。
之前我和他曾经有些误会,只是等到他离开上海,这些误会总算是解除了,他在日本还好吗?”
陈少安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对于自己和中山康介之间的过节,陈少安并未刻意隐瞒,因为他无法确定,中山康介是否会将这些讲给川久宝太。
若是刻意隐瞒,反倒惹人注意。
“他说他有些抱歉。”
川久宝太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用恰好可以让陈少安听到的声音。
“不过我觉得他倒也不必道歉,因为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我也会做我该做的事情。”
这么说着,他抬眼看向陈少安。
“如果陈署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他这样说着,就拍拍自己带来的箱子。
其实陈少安一直非常好奇,这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被这个家伙一直这样提着。
“当然,同样的话,我也要说给川久署长。”
陈少安用平静的口吻回应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说话,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起来。
此时,饭菜被陆续端上来,才算是将这四周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两人之间那窒息的对视,也在此刻结束。
川久宝太薄唇微动道:
“这些饭菜看起来都相当美味啊。”
他这样说着,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不错,当真是不错的美食。”
川久宝太呵呵地笑起来,方才那种冰冷阴鹜,好似刀锋一般的目光已然被收敛起来。
陈少安嘴角挂着微笑,心中却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川久宝太这个家伙。
不得不说的是,这家伙,比佐佐木一郎这种蠢驴对付起来要困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