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渝现在情况如何?”瞿秋衡满脸忧虑之色。
从接到功一传来的消息后,他片刻不敢耽搁,一路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此刻看到萧渝依然昏迷不醒,这让瞿秋衡的心瞬间揪紧。
站在一旁的戚景卓也是眉头紧皱,轻叹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昨夜,姜子鸢冒死才从萧淮那里夺回了解药,而戚景卓也第一时间对这解药展开了研究,确定就是萧渝的解药。
蛰伏散和半月嵩枝这两味药所产生的毒,毒性太烈,被称为“夺命阎王”一点也不夸张。
纵使戚景卓和姜子鸢深知萧渝命悬一线,是中此毒所致,却也束手无策。他们无法在短暂的时间内配制出解药。此解药需要几十种珍稀药材方能炼成,即便他们有耐心等待,可萧渝的病情却刻不容缓。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萧渝已经服下了解药,至今却仍昏迷不醒。
戚景卓思来想去,只能找出一个缘由,问题应该出在了萧渝本身所中的蛊毒上面。
“阿渝不会有事的,也不能出事!”瞿秋衡喃喃道。
且不说萧渝是他的主子,倘若萧渝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誓死追随他的人,必定会被萧淮一一铲除。更何况,萧渝也是他的兄弟,他们相识已久,情同手足,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瞿秋衡突然又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戚景卓问道:“昨夜姜子鸢为了给阿渝拿解药,竟然闯入萧淮的府邸?”
他没想到姜子鸢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给萧渝拿回解药。
饶是萧渝武功高强,都不一定敢单独行动闯入萧淮的府邸。可姜子鸢仅带着破九就这么闯入萧淮的府邸,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嗯。”戚景卓微微颔首。
“她可真是厉害啊!”瞿秋衡不禁赞叹道。
“可不厉害嘛!一百万两黄金都买不来二公子的命,姜子鸢却只用了五两银子买下!此女子聪慧过人,胆识超群,我算是明白了,阿渝为何对她情有独钟。”戚景卓认可道。
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甘愿为爱赴汤蹈火。别说是萧渝,就连他都为之感动。
“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值得阿渝倾心。”瞿秋衡面露欣慰之色。
他对这位姜子鸢充满了好奇,上次回来寻萧渝,仅在回廊中匆匆一见,当时他并不知那女子就是姜子鸢。加上他近来不在京中,自然与姜子鸢也没有见过面。
当然,他仅仅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那座万年不化的冰山——萧渝,动了心。
“如今阿渝这般,京中怕是要生事端了。朝中之事,我不甚了解。虽然你在朝为官多年,对各派系的盘算了如指掌。不过,咱们仍需小心谨慎。”
“我知道。此番在定州也收获颇多,我们并不是没有准备。”瞿秋衡胸有成竹地说道。
“如此甚好。”
“我先回去,他若有什么消息,即刻派人通知我。”
“好。”
说罢,瞿秋衡与护卫乐生乔装成卖炭翁,从后门悄悄地溜走了。
——
夜幕降临,衍庆殿此时灯火通明,但殿内殿外却是一片肃穆宁静,只有黑甲卫们整齐地站成一列列,严密地守卫着这座宫殿。
这会正是萧柏桓泡药浴的关键时刻。
在宽敞明亮的内室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一个巨大的浴桶放置在中央,桶中的药水呈现出深褐色,热气腾腾的,不断翻滚着细小的气泡。
“陛下,药浴已经准备妥当。”姜子鸢轻声说道。
“有劳姜大夫了。”萧柏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期待和希望之光,因为困扰他已久的风眠症终于有望痊愈了。
“陛下,民女在外间候着。若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姜子鸢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身退出内室,来到外间静静地守候着。
这事至关重要,关系到萧柏桓的龙体安康,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离开得太远。
而在内室里,萧柏桓在两名宫女的悉心伺候下,缓缓地褪去身上的衣裳。
虽然萧柏桓已然中年,可他身躯非常健硕,肌肉线条分明,加上他五官不错,俨然是个中年美男子。难怪萧渝和萧淮长得好看,定是随了萧柏桓的样貌。
萧柏桓在宫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踏入浴桶之中,只听“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这浴桶极大,足以容纳几人同时入浴。桶底还燃烧着炭火,使得水温始终保持在适宜的温度。
两名宫女在伺候完萧柏桓进入浴桶之后,便与姜子鸢一同在外间等候着差遣。
萧柏桓独自一人沉浸在温暖的药水中,感受着药力逐渐渗透进肌肤,舒缓着身体的每一处经络和穴位。
不知不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两名宫女走进内室,准备为浴桶底下增添些许炭火,以保持水温。
然而,就在她们踏入内室的刹那,看到眼前骇人的场景,顿时被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喊不出来。
她们没有见过这些场面,皆被吓傻了,只能结结巴巴哑着嗓子喊道:“姜......大夫......”
闻言,外间等候的姜子鸢心中猛地一沉,暗叫一声:不好!
她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男女之防,身形一闪便如疾风般冲进了内室。
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萧柏桓后脑勺靠在浴桶边沿,一动不动的,他的脸色苍白,鼻子还流着鲜血,将整个浴桶给染红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快来人!陛下出事了!”姜子鸢的高呼声响彻整个宫殿,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紧接着,在门外守候多时的福安公公听到这声呼喊声,脸色骤变,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率领数名黑甲卫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