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小姐出阁后。”
“啊?那要等快一年啊。。。莫非您觉得大小姐会阻碍您惩治顾婆子?不会啊,他们原本也不是一条线的,而且我瞧着大小姐也是看不上那恶婆子的。”
再说这一年中二小姐还要忍受顾氏的磋磨和大小姐的炫耀,又得防着变故,实在恶气难出!
“这是保险的时间,而且姐姐出嫁后爹必然也会给我选亲,过上一年半载我也离开许府,再不与这边瓜葛,正好走的干净。”
“噗嗤!感情小姐您都打算好了啊,不过奴婢多嘴,还不知道将来老爷会给您选上怎样一位夫婿,若是能比大小姐嫁的更好,那就阿弥陀佛了!”
许宜言表情淡然:“嫁给谁不是嫁,无非是一个地方去了另一个地方。若说嫁的比姐姐好?哼,谁都像她一样有福气,可是嫁得好未必过得好,你以后就明白了。”
“瞧小姐说的,满嘴这些话,奴婢瞧着您和那些和尚姑子说话一样难懂!”
“我倒是还真希望,若是哪日许府倒了,我能去庙里做姑子。”
“嘶!”司琴自知劝不得,于是将那本账册收好,放在了梳妆阁的暗格内。这可是个大宝贝,以后我们小姐想要翻身,就靠它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大姐姐出阁的日子。这些年自从她知道了七皇子的心悦对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面前,免得自己生气,免得被当成笑话。
七皇子那边倒是打发人来过一两次,话里话外想要和自己见上一面说说清楚。只是许宜言深知,此事再无回转的必要,就算他现在愿意给自己一个名分,那也只是因为自己是姐姐的妹妹,这样的施舍,宁可不要!
许宜言趴在月门边上,目送着大姐姐离开,她没有露面或者参加出门礼,只是默默地望着那一对新人。
真好,真好啊!
不过各人自有各人命,自己的命从八岁起,都是为了给母亲报仇,都是为了杀死那个贱人!
匆匆回到院中,她最后确认了一遍那账目还在,这才安心下来。谁知前面的鞭炮刚结束,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二小姐,奴婢奉夫人的命令,前来告知,您没有参加大小姐的出门礼,实为不尊重长姐,大小姐很不满意,特让夫人好好管教一下二小姐。”
顾婆子的嘴脸还是那么可憎,和她八岁那年挨打时一样的令人厌恶。
“不知母亲怎么处置我?”
“哼,是大小姐的意思,您可千万不要冤枉了我们夫人!大小姐说了,就请您抄录十遍女德,在罚跪三日也就罢了。”
许宜言还未说什么,司琴从门外进来,正好听见这句,急忙求告:“顾嬷嬷,我家小姐身子单弱,若是跪上三日,肯定会把膝盖跪坏的!求您和夫人说说情。。。”
“住口!夫人行事一向公正无私,二小姐,这就请吧!”顾婆子眼睛一瞪,就打算架着许宜言离开。
许宜言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磋磨,因此给了司琴一个安慰的眼神,跟着顾婆子往祠堂去了。
许宜言虽然跪着,可是头脑清晰无比,可怜顾氏编瞎话还得端着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名声,非要把这个恶名扣到长姐头上!
她虽然没有露面,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的真真的,大姐姐从正厅到出门一直拿着扇子遮脸,再就是低头走路,哪里有半刻跟顾氏说话的时候。这可真是欲加之罪,自己和大姐姐终究成了那不知情的两个敌人。
顾婆子说跪三日,那便是实打实的三日。
三日中不要说出祠堂,就连睡觉门外都有人守着,她也只能一直强打着精神,死死撑住自己的身体。
每日只有晚间才会有人来送一次饭食,等到第三晚,饭送到时她早已经头脑昏沉,连碗中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清,就扒拉吃下去。
直到将一整碗吃完,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里面,是不是有花生碎?
天呐!许宜言半爬着往门外挪,身体的力量本就因为惩罚虚弱无比,更不要说她刚刚吃下了不知道多大量的花生!
娘亲曾经告诫过自己,说自己对花生仁过敏万万吃不得,并且嘱咐过很多次。
只是那时自己年纪尚小,虽然知道要注意,却不知为什么,而且娘亲说,不把这事直接告诉厨房或者外人,是怕有人知道了要害她。
可是千防万防了这么些年,终究是毁在了方才自己一时饿晕的头脑上!
她听见门口传来司琴司画的声音:“嬷嬷,三日时间已经到了,能不能让我们接走二小姐?”
“进去吧。”外面那人像是高抬贵手一般,门哗啦一声打开。
司琴看见已经倒在地上堪堪昏迷的二小姐,大叫一声赶紧将人抬回了院中。只是想要派人去请府医时,却被顾嬷嬷拦住,说府医正在夫人屋内为老爷把脉,不得打扰。
司琴满眼泪水,只能恨恨而回,心道死婆子,你等着吧,等我们小姐醒来就是你的死期了!
回到房内,司琴发现二小姐虽然昏迷,但是脸色还好,看着也很红润,想了想觉得可能就是跪的时间太长累晕了而已。
因此给二小姐的膝盖上完药,又灌下一杯茶水后,就退到了房门外守候。
殊不知许宜言虽然眼睛无力手脚不能动,此刻思绪却活跃的很,她只能无声地祷告,向菩萨,向母亲的在天之灵。
只差最后一步了!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我!这不公平!
娘啊,你要是在天有灵,听听女儿的声音吧!只要能将那恶婆子弄死,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求到最后,许宜言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喉咙像是被谁扼住了一般,她开始走马灯,回忆着自己这一辈子。
就这样了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此刻后悔情绪像是洪水一样袭来,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顾忌那个恶婆子,为什么要用这么慢的手段,为什么不能一刀直接杀了那个婆子!
自己是抚远将军府的小姐,就算自己真的杀了一个刁奴,老爹也不会让自己偿命,他要脸啊!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一点!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猩红一片,许宜言终究没有了气息,沉沉离去。
下一瞬,有人猛地坐起,然后惊疑的捂住嘴,看向梳妆台的镜子。
“呃。。。”那人捂着腹部,一脸不可置信。
房门应声而开,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二小姐,您醒了呀,怎么不叫奴婢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