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甄国科就带着这次参与行动的安保和佣兵们一起,乘坐着四辆柴油三轮车往杨村赶去。
楚云飞对这种驾驶简单,载重能力很强,速度也不慢的三轮车很是好奇,但为了不在甄国科面前维持住自己的愤怒加不屑的表情,还是忍住了向身边看守他的佣十二询问的想法,坐在三轮车的车斗里就开始闭目养神,一路颠回了杨村。
等一行人来到杨村村口的时候,李云龙已经接到甄国科使用无线电发出的通知,等候在了杨村村口,连现任杨村夜校校长的赵刚也被拉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赵刚才知道李云龙和甄国科两个家伙,在这几天偷偷干出来了什么事情,忍不住又气又笑。
他倒是早就知道甄国科打算利用楚云飞的回信做文章,好把楚云飞拉到独立纵队这边来这件事情,但却实在想不到甄国科用了这么损的主意。
赵刚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碰到楚云飞现在遭遇的情况该怎么办,但思来想去,却觉得自己除了一死自证清白之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招了。
所以他看着从三轮车上下来的楚云飞,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李云龙倒是毫不介意地迎了上去,向楚云飞表示了热烈地欢迎。
“楚兄,自从你上次离开杨村之后,咱老李就想着,要是哪天你也能来独立团,咱们一起并肩打鬼子就好了。”
“今天终于盼到你来了,咱老李实在是高兴地紧。”
“一早我就吩咐炊事班杀了两只鸡,现在饭菜都已经做好了。等会老甄你再拿几瓶好酒过来,咱们一起给楚兄接接风。”
楚云飞冷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还穿着的晋绥军军官服,方才冷声说道。
“接风可不敢当。楚某现在已经是你李司令的阶下囚,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李云龙脸上笑容丝毫未减,向前走了两步拉起楚云飞的手。
“楚兄你这就见外了,什么阶下囚不阶下囚的,咱老李就是太佩服楚兄你的能力,觉得你在晋绥军委屈着,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才让老甄想了个法子,把你请了过来。”
“你要是觉得不高兴了,就踹我两脚出出气。只要你肯留在咱们独立纵队里,就是把这个司令让给你,我当副司令都成。”
楚云飞站在原处不肯动弹,“李司令说笑了,楚某是晋绥军的人,就算是被你们诡计陷害,也绝不至于会背叛长官,投靠你们。”
甄国科这会来到了旁边,见楚云飞还在跟李云龙僵持,插嘴说道。
“老李,还是省省力气吧。”
“你还没看出来,老楚这是担心喝了你一顿酒,万一被灌晕了,当场答应下来加入独立纵队,那多没面子。”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搁到古代那都是大将,非得七擒七纵才能答应投降的。老李你还是太心急了点。”
楚云飞对甄国科冷笑了一声,“用这种拙劣的激将法,实在是可笑至极。”
“不过,我楚某人还不至于害怕区区一顿酒菜。李司令,请带路吧!”
甄国科冲着李云龙使了个眼色,“老李,还愣着干什么,楚团长要喝酒,你还不赶紧领路?”
“老赵,你也一起过来啊。”
在李云龙的屋里,四个人围坐在炕桌前,开始吃喝起来。
楚云飞阴沉着脸,也不多话,自顾自地大吃特吃,李云龙和赵刚几次端起酒碗给他敬酒,他也并不怎么理会,只是端起自己的酒碗,仰头喝干之后便继续开吃,把李云龙和赵刚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嘴边。
李云龙渐渐不耐烦起来,眼看着就要翻脸。这时杨秀芹挺着已经颇为显怀的肚子,端着一盘花生米走了进来,将盘子放在了炕桌上,然后对着楚云飞笑道。
“这位就是楚团长了吧?上次你来杨村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你。不过我在家里听老李经常念叨你,说你是他在晋绥军里唯一看得上的一位。”
“他这人说话一向不中听,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给你赔罪了。”
说着 ,她就拿起酒瓶,给楚云飞倒上了酒,自己也拿起一个空酒碗满上,就要往嘴边送去。
楚云飞对李云龙他们几个一肚子怨气,但是对杨秀芹却不好使脸色,赶紧伸手拦住了她的酒碗。
“嫂夫人,我看你有孕在身,实在是不便饮酒。”
“你的心意楚某领了,这碗酒我干了就是。”
说完之后,他就端起了自己的酒碗,一饮而尽。
杨秀芹笑着地放下了自己的酒碗,又拿起酒瓶给楚云飞满上。
“楚团长果然好酒量。我看你跟老李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应该也有孩子了吧?”
楚云飞叹了口气,“楚某曾经立志,革命不胜利就绝不娶妻,所以至今还未成家。”
甄国科突然在旁边笑了一声,“他这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大家不用当真。”
楚云飞听到这话,胸口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炕桌上,登时就将桌腿打折了一条。
桌上的酒菜倾泻而下,将他自己身上和李云龙的炕上,都浇得一片狼藉。
楚云飞对这些完全不管不顾,对着甄国科怒目而视。
“你这个卑鄙小人,用阴损主意把我陷害成了叛徒,又把我抓来这里,这也就罢了,是我楚云飞愚笨无能,没能识破你的诡计,活该如此。”
“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信仰。”
“今天你要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楚云飞哪怕拼着被乱枪打死,也要让你血溅当场。”
甄国科撇了撇嘴,“有理不在声高,你别大声嚷嚷,吓到别人。”
“既然你想让我说说,那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你既然为你的军人身份自豪,那么你认为军人的使命是什么?”
楚云飞不假思索地回答,“保卫国家、抵御外敌、为民族的利益和尊严而战!”
甄国科点了点头,“你做到了吗?”
“楚某不才,也曾经参加过魔都会展、宁城保卫战、忻口战役,曾经多次负伤,但死在楚某枪下的倭寇也不下数十人。”,楚云飞理直气壮地回答。
甄国科跟着他补了一句,“但打的都是败仗。”
楚云飞大怒,瞪着甄国科又想发火。
甄国科赶忙说道,“你别生气,算我说错了行吧,这几场败仗跟国家实力和高层指挥有关,怪不得你。”
“不过然后呢?你还打过什么仗?”
“老李他在苍云岭血战的时候,你在哪里?”
“老李在晋中参加破袭战的时候,你在哪里?”
“老李参加反扫荡作战,在黑土谷全歼一万多鬼子伪军的时候,你在哪里?”
“老李在冀省打破鬼子的人圏,两战左家庄,累计歼灭鬼子六个联队的时候,你在哪里?”
“老李在冀省转战两个多月,摧毁鬼子的多条交通线,逼得鬼子不得不从魔都调集物资往中横山运送的时候,你在哪里?”
“就算是山城方面,几十万大军在中横山跟鬼子拼命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杨秀芹,“就算是秀芹一个女同志,也亲手打死了鬼子的护旗兵,缴获了一面完整的联队旗。”
“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难道你这个军人所有的力气,都打算留着对我们根据地搞封锁,搞摩擦吗?”
楚云飞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顶的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又气又愧,脑袋中眩晕感越来越重,突然之间就仰面躺倒,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