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当然记得那批打着丝绸旗号的马车,记得暗格里藏着的玄铁兵器,更记得将清单塞进张家书房的那个雨夜。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这世上最可怕的,是帝王想要你死时,连风都会成为凶器。
\"立刻焚毁书房密档!\"他掀翻案几,青瓷茶盏的碎片在青砖上炸开冰裂纹。惊飞的白鸽掠过雕花窗棂,翅膀扫落了墙上悬挂的《百子千孙图》。\"让西市商铺准备细软,今夜必须......\"
马蹄声如惊雷炸响在王府上空。九道玄色身影破风而来,为首之人掀开斗篷,冷硬如刀的面容在暮色中泛着青灰。张承业的雁翎刀还在滴血,刀刃映出王正德骤然煞白的脸:\"王大人要去哪儿?陛下的诏书,怕是比马车更快。\"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鎏金兽炉吐着袅袅青烟。年轻的皇帝指尖摩挲着鎏金虎符,案头密报堆得足有半人高。最上面那封盖着朱砂印的折子,详细记录着王家与赵国暗通款曲的往来书信,墨迹未干的批注出自张承业的手笔。
\"张承业倒是个妙人。\"皇帝忽然轻笑,鎏金虎符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先生以为,这样处置王家是否会寒了世家们的心?\"
屏风后转出白发苍苍的军师,羽扇轻摇带起一缕檀香:\"陛下圣明。王家私铸兵器、通敌卖国的证据确凿,处置他们只会让其他世家更知敬畏。\"
他目光扫过案头密报,\"但老臣以为,杀鸡儆猴固然重要,更要紧的是——\"羽扇轻点地图上赵国边境,\"让世家看到更大的利益。\"
皇帝目光微凝,看着地图上用朱砂圈出的十座城池。那些标注着铁矿、盐场的红点,此刻仿佛都成了悬在世家头顶的诱饵。\"您是说,用开疆拓土的军功,换他们安分守己?\"
\"正是。\"军师将一卷羊皮地图展开,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世家的姻亲关系网,\"张家与镇国公府因铁矿之争早有嫌隙,赵家又觊觎丝绸商路。若许以军功封邑,他们定会为抢地盘斗得不可开交。\"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更何况,赵国世家也非铁板一块。\"
皇帝抚掌大笑,鎏金虎符重重拍在地图上:\"好!就让他们去啃赵国这块硬骨头,啃得越狠,越离不开朕的支持。
\"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得面容忽明忽暗,\"至于王家......\"他指尖划过\"通敌\"密报,\"不过是这场棋局的第一步罢了。\"
夜色渐深,王家老宅传来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张承业站在墙头,看着火光中王正德被侍卫架走时扭曲的面容,忽然想起兄长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地说:\"记住,世家之争,不死不休。\"雁翎刀上的血珠坠入尘埃,混着灰烬,在青砖上洇出狰狞的纹路。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深秋的边关银城,霜雪初降,将城墙染成斑驳的银灰色。城楼上的铜铃在朔风中叮当作响,与校场传来的兵器碰撞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而临江都城皇帝和威望日渐隆回,龙辇停在城门口,望着城内熙熙攘攘的商队,身后的军师低声道:“陛下,世家们的算盘,终究没逃出您的掌心。”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城墙上“新”字大旗。自王家倒台后,这场由朝廷主导的扩张之战,早已超出了单纯的领土争夺。
世家们起初对银城的归属虽有不满,却也深知这是帝王底线。不过,他们很快便在别处找到了突破口——以商路为网,将触手伸向新占的城池。
张氏家主张承业此时正在校场点兵。他望着士卒们崭新的玄铁铠甲,指尖抚过刀柄上的纹路。这些军备,正是朝廷从国库调拨的战利品。“家主,赵国的李氏族长求见。”一名护卫匆匆来报。张承业挑眉,李家作为赵国老牌世家,能主动投诚,背后必然藏着更深的算计。
议事厅内,赵国李氏家主李崇明将一卷羊皮地图铺在案上,目光灼灼:“张兄,这是赵军在云州的布防图。只要能拿下云州三城,我们李家愿让出三成商税。”张承业凝视着地图上标注的粮道,忽然轻笑:“李族长,这三成商税,怕是要搭上李家的人脉?”
李崇明一愣,随即大笑:“果然名不虚传!实不相瞒,我族与赵军主帅是姻亲。只要朝廷承诺战后保我李氏地位,里应外合之事,包在我们身上。”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算计与野心。
与此同时,京城内的世家府邸也不平静。王家倒台后空出的利益,成了众人争夺的焦点。前镇国公府内,老国公将一块刻有“云州通商”的令牌抛给儿子:“明日就启程,记住,银子要撒得巧妙,关系要织得紧密。”少国公接过令牌,眼中闪过精光:“父亲放心,儿臣已与赵家的女儿定了婚约,这盘棋,我们势在必得。”
随着战事推进,朝廷与世家的合作愈发紧密。皇帝亲自颁布诏令:“凡献城立功者,可世袭商铺税赋;助战世家,可优先划分通商口岸。”这道诏令如同点燃干柴的烈火,世家们纷纷倾巢而出。张氏精锐与赵国李家私兵组成联军,直取云州;镇国公府则暗中打通粮草运输线,将朝廷军备及时送往前线。
云州城下,炮火连天。张承业身披银甲,望着城头赵军的旗帜,转头对李崇明道:“李族长,是时候兑现承诺了。”话音未落,城门突然大开,李家的骑兵杀出,本以为是世家李家来增援的,哪知道李家已经是联军一员,此时不是增援,是里应外合!
赵军主帅和冲出的李家将领十分熟悉,“健行兄,终于出城了,我们一起……”话未说完,靠近过来的李世绩一枪刺来,距离太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刺死了,喉咙中一个大洞,整个脖子快折了。
这场战役,仅仅用了七日,便连下云州三城。消息传回京城,皇帝在庆功宴上举起斟满美酒的夜光杯:“此乃诸位功臣与世家同心协力之功!”
他将一块刻有“护国”二字的金牌赐给张承业,又转头对赵国李氏家主道:“李卿家弃暗投明,云州城商路便交由你族打理。”
看向眼神热切的前国公府,“老前辈,其它两城你们主导一城!”
只要世家用命,王新根本不在乎谁主导一城,一城既是利益吸引体,也是世家的投名状,一旦主导,就只能投入更多的兵力和银钱,不这样周围几个城池的商路、城中的商铺就无法吃掉大数,这都是真金白银。
然而,表面的和谐下,暗流涌动,世家们在划分利益时,矛盾渐显。张氏想要独占铁矿,可是军师团的世家也盯上了,朝廷监管盐铁,分出下面的代理份额,本就是让超级世家加入进来,既是施恩 也是警告。
而,前镇国公府却盯上了盐场,他们国公府早就没落了,却四处联姻,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分别与各国世家结亲,这资源杠杠滴。
就连新投靠的赵国李家,也想在丝绸之路上分一杯羹,周围帝国太富庶了,跑一次商路,足够吃一辈子,就说香料,在周围国家千金一两,放在西方的帝国,很便宜 但是中间需要跨越不同民族的地盘和国家,也是很凶险。
一次庆功宴上,张氏子弟与镇国公府的人因商铺位置争执,甚至发展到私下里要拔刀相向。
皇帝却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在深夜召见军师:“他们争得越凶,便越离不开朝廷的调解。”军师抚须微笑:“陛下圣明。不过,赵国虽失十城,残余势力仍在煽动百姓反抗。或许,该让世家们再添把火了。”
于是,朝廷再次下诏:“凡能平定地方骚乱者,可获封地与免税特权。”这道诏令,让世家们暂时放下内斗,纷纷派出私兵镇压起义。张氏家主亲自带队,用铁血手段平定了云州的暴动;镇国公府则以粮草救济为名,将势力渗透到赵国百姓之中。
赵国的一位老将军看着满目疮痍的国土,仰天长叹:“这哪里是战争,分明是一场利益的瓜分盛宴!”
他怎能不知,这场盛宴的背后,是新国皇帝精心编织的棋局。新国朝廷用利益将世家,甚至是赵国的世家绑在战车上,又用矛盾防止他们联合。
那些新占的城池,表面上是世家的战利品,实则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经济让出来,纳税是必须的,还要按经济实力出资投入城市建设,让城池更加繁华。
在城池外修建大量的集市,在外就能接待商队,将城池外面打造成集市,既而升级为村镇,逐渐扩大城池对周围的影响,吸引大量失去土地没有活路的贫民,稳定局势,又活跃了经济。
一年后,当赵国又十城彻底纳入版图时,皇帝在太极殿举办了盛大的封疆大典。张氏、镇国公府、赵国李家等世家代表,皆获封“开疆侯”,赐下大片良田与商铺。然而,皇帝话锋一转:“但城池军政,仍由朝廷委派官员管理。望诸位爱卿以大局为重,莫要因小利失大义。”
散朝后,张承业望着手中的封侯诏书,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大哥惨死时的场景,也想起这一年来与各方势力的周旋。权力的游戏永无止境,今日的盟友,或许就是明日的敌人。而他们这些世家,终究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唯一不同的是,有的棋子,能在棋盘上留下更深刻的印记。
夜深了,皇宫的灯火渐次熄灭。皇帝站在寝宫外,望着漫天繁星,喃喃道:“这天下,终究要姓‘王’。”身后,军师躬身道:“陛下,赵国世家已彻底归顺,接下来……”
“接下来,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帝王之威了。”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踏入黑暗之中。
这场由世家纷争引发的战争,最终以朝廷的绝对胜利告终。但新的矛盾与利益争夺,才刚刚开始。在权力的漩涡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法则。
而皇帝,正站在权力的巅峰,俯瞰着这场永不停歇的博弈。“韩国边境的两座城池?”皇帝挑眉。
“正是。”军师颔首,“赵国已经失去二十城,剩下的有几座城不用攻,自有世家将赵皇绑来。
反而是韩国在边关屡次挑衅,好在边关有另一位铁血大帅,闻家世代镇守,我们与赵国的战争又是军功与经济之战,军力受损的是世家,朝廷大军完全可以转道攻击韩国边关,不过是从原来赵国的方向。
昨日有赵国世家要求他们归顺新国,可以以赵皇为交换,他们还到韩国派出信使,求韩国收留,两头靠!”
“两头靠,就是没依靠,答应他们,让他们稳住韩军,就从那以归顺韩国的名义,派军队进入韩国的黄土城,直取韩国都城邯郸,从赵国方向突破,然后新国边境也要发起攻击,让韩国人首尾不能相顾!”
同样以军功授韩国城池城主之位,让世家明白,比起内斗,开疆拓土永远是获取财富与权柄的正道。
天下世家本就是一家,同样给韩国世家通商特权,利益交织之下,他们自然无暇生事,反而会带领我们去攫取更大的利益,带路党。”
赵国彻底灭亡的消息传开时,整个京城都陷入沸腾,街头巷尾,百姓们议论着赵国国库里搜出的密信和宝物。而世家府邸中,家主们则对着韩国地图沉思。
镇国公府内,老国公摩挲着祖传的玉佩,对二儿子道:“记住,在这乱世,我们已经站队在新国皇帝一边,让他看到我们的忠诚更重要,王家显然已不满足掌控赵国,韩国乃至周围的宋、燕、齐都会是皇帝的目标,他号称皇帝,可不就是想恢复中原帝国,重新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