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恬恬还想拉着我絮叨,见她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我也放下心来,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
从联排别墅那边出来,时间还早,我便对小伙伴们提议:“要不找个餐厅撮一顿?”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在场都是吃货,也确实好久没聚一起大吃一顿了。就是可惜程卦现在还沉睡着,否则以他那嘴馋的程度,估计要第一个冲出去找饭店了。
我们也没走多远,就在附近找了家口碑还不错的西餐厅。平时聚餐大部分是以中餐为主,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这家餐厅主营法式,味道做得还可以,当然,价格更可以。好在咱们小队土豪多,我做为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队长,只能靠着这帮兄弟天天蹭吃蹭喝了,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等上菜的时候,有个小提琴手敲响了我们包厢门,询问是否需要表演。
音乐什么的,咱哥几个实在不懂得欣赏,平时最多也就听听流行曲,各个都俗气的很,整不来那些高雅的。而且等会儿我还想将龙金金给掏出来偷偷吃两口,有外人在肯定不方便。
刚要回绝,却听到杨天呈突然出声说道:“来一首《茉莉花》吧。”
杨天呈平时除了捣鼓他那些蛊虫外,最大的兴趣便是吃,也没听说他啥时候对小提琴曲感兴趣了。
但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好驳他的话,便点点头,让那个乐师留了下来。
不过以我对这家伙的了解,他这时候突然想听小曲,肯定不简单。
我在微信上发消息问他:【怎么了,有啥发现?】
消息是发到群里的,其他人也能看到,纷纷出言询问。
杨天呈回复道:【那乐师身上有蛊虫控制,恐怕不简单。】
我们都没想到,出来吃顿饭,随便找的餐厅,也能遇到这种事。
怪不得刚才杨天呈让那乐师留下了,原来是看出了他身上的蛊虫,难不成还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几人对视一眼,表面不动声色,却都开始暗中观察那个乐师,看他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一首《茉莉花》拉完,菜也上得差不多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让乐师继续拉别的曲子。
只是不知是吃累了,还是咱哥几个确实不懂欣赏,竟然越听越困。
巫河伸手过来,在我手背上用力掐了一下,我顿时清醒过来,瞪他,同时在识海里问:“为什么突然掐我?”
“你刚刚受影响了。”巫河解释道:“那曲子能催眠。”
我听了心中一惊,那乐师果然不简单,不知不觉间竟然着了他的道。其他人的神情也差不多,看起来都是晕乎乎的。
哐当一声,我装作被催眠后失手,将碗给砸到地上。清脆的响声顿时将其他人的神智给拉回来,我高声喊了一句:“服务员,麻烦进来处理一下。”
寻龙小队里各个都是人精,见我这样,便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了。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议论开,却也重新打起精神,以免被再次催眠。
服务员很快进来,将碗碟碎片打扫干净。
那乐师似乎是知道刚刚的催眠已经被我们给解了,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的神色。但他应该还无法判断,那催眠到底是被我们无意中解的,还是早有防备。
连续拉了几首曲子之后,杨天呈再次开口朝他说道:“可以了,感谢你的演出,我们下次来再点你。”
那乐师朝我们鞠了个躬,凌莫冉顺手给他塞了几张钞票当小费,他也不多纠缠,直接走了出去。
等人走了之后,我才问杨天呈:“就这么让他走了?”
杨天呈一边美滋滋的吃着一个焗蜗牛,一边无所谓的说道:“继续待着也看不出什么来,我在他身上反向下了一只蛊虫,到时候他若是想做点什么,我们也能提前知道。”
果然,这家伙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最阴险的就是他了。别说外人,我们寻龙小队内部,也没人敢惹他。毕竟谁也不想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有只蟑螂爬到身上。
没有外人在场,我赶紧将龙金金给掏出来,抓紧吃几口。
龙金金一边吧唧吃着,一边朝我说道:“闲闲,我等会儿吃完,还想再喝一桶奶。”
别人家宝宝喝奶都是不到一瓶,按毫升来计数,它倒好,计量单位是桶,扛起来吨吨喝,名副其实的小奶龙。
我都有点头疼,想知道哪里有桶装奶卖吗?
只能拍拍它,无奈的安抚道:“回家再喝,外面没有那么大瓶的奶。”
龙金金也无所谓,专心致志的解决着桌面上的所有食物。
一顿饭吃饱喝足,我们刚准备驱车回去,杨天呈突然说道:“动了,我们跟上去看看。”
他说的动了,应该是之前下在乐师身上的蛊虫,此时那乐师可能有了些别的动作。
我们便也不回小别墅了,在杨天呈的指路之下,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过去。
车子开着开着,我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打开地图一看,发现我们正渐渐靠近白朔所住的那片富人区,难道那乐师往那边去了?
之前我们只让周康闵和明心过去探查,便是不想打草惊蛇。但是现在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早在别人的监视当中,包括之前在天台那夜,都是蓄谋已久的手段。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直接跟过去看看吧。
那片富人别墅区安保很严,外来车辆需要经过登记才可进入,我们现在反正也不怕让人发现,便在保安处随便登记了个信息,然后将小面包给开了进去。
车子在里面开了一会儿,那蛊虫突然不动了,我们只好下车,再找办法追踪。
来到一处人造湖边,看着还挺风景秀丽的。
然而我们都是修行之人,很快发现不对劲,这湖边栽种的,大部分都是柳树、槐树这样的阴木,而且布局也很讲究,竟然形成了一个藏风聚煞的凶穴,难不成还有人在湖底养尸啊?
我们也不敢贸然靠近,怕这里会再有什么陷阱,实在是被坑怕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我们连忙藏好。
就见前面那条小路上,之前那为我们演奏的乐师正一步步走过来,他整个人的步伐有点僵硬机械,慢慢朝人造湖的方向走去。
待走到湖边时站定,再次举起小提琴,悠扬的拉了起来。
我们见状都有点懵逼,还以为会有啥大发现呢,特么就跑到湖边拉个小提琴?那小子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吗?
“等等,你们看那湖里。”阚大山小声提醒道:“水面躁动的很。”
我们往人造湖看过去,那水面就像是被煮开沸腾一样,不停的冒着泡泡。而且随着小提琴的声音越激昂,湖面躁动得就越厉害。
小白的视力最远,他看了片刻后朝我们说道:“水里有鱼,像是鲤鱼,个头特别大。”
那些鱼为什么听到小提琴声就会窜出来呢?这难不成是什么特殊的功法?
我们之前也曾听说过,有些修行之人的法门千奇百怪,能够用声音攻击人的也有。只是像现在这样,拉个小提琴来养鱼的,倒确实比较罕见,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正思索着,我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
“鼓人!”我突然惊呼道:“湖里的那些,不是鱼,而是鼓人!”
其他人也感觉出来了,确实是鼓人的气息,我们都大吃一惊。原本以为在那个养殖场中已经将所有鼓人都救回来了,没想到这里还有,看这数量,起码有上百条鲤鱼,难道全部是鼓人所化?
我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些可曾经全部是人类啊,就这么被变成了鱼,投放进这人工湖里也不知道生活了多久。
当初我们虽然救出一部分鼓人,但还是没找到制造窝点老巢在哪,没想到短时间内,又在这里发现一批鼓人,做这一切的人当真是十恶不赦!
我们咬牙继续盯着,看那乐师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他也是受蛊虫控制,现在哪怕将他抓了,也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再耐心看看。
就见那乐师拉完小提琴后,将琴放到湖边,然后自己像受到蛊惑般,一步步朝着湖心走去。
他这是要……
“快,拦住他!”杨天呈喊道:“他要献祭!”
话音刚落,小白瞬间冲了过去,一把将那乐师给扯了回来。
他身上竟然还咬着几条鲤鱼,那鲤鱼牙齿尖锐,正在啃咬他的血肉,哪怕离水了都不肯松口。而且都被咬得皮开肉绽了,那乐师依旧浑浑噩噩的没有清醒过来。
我们将他身上那几条鲤鱼给扯了下来,扔回湖里,并把乐师给弄晕。
“先带回去再说吧。”我无奈的摇头说道:“看能否想办法将他身上的蛊虫给解了,并问出点啥来。”
于是我们在那本就拥挤的小面包里,又塞进来一个皮开肉绽的血人,一路哼哧哼哧开了回去。
回到小别墅不久,那乐师慢慢醒了,看起来神智还算正常。但杨天呈说蛊虫在他身上,随时还有可能会发作。
见到我们,那乐师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杨天呈对他说道:“你的身上让人放了条虫子,我是降头师,可以帮你将虫子抓出来,有需要吗?收费一百…万。”
乐师:“……”
他靠在餐厅里拉小提琴为生,看也不像是能拿出一百万的人。
见他这样,杨天呈有点不乐意了,撇撇嘴道:“分期付款也行。”
这个方案还是有点诱惑力的,那乐师咬咬牙,问杨天呈:“你真能做到?”
杨天呈点点头,“肯定能行,大不了把我爷爷喊来给你抓,咱生意人诚信为本。”
我们在一旁看得都无语了,这杨家小少爷可一点不穷,毕竟家里在帝都做古董生意呢,为了这点钱竟然还坑人家小乐师,良心何在?
我无奈的摇摇头,对杨天呈说道:“你赶紧干活吧,别扯了。”
“哼,断我财路!”杨天呈用力瞪了我一眼,从他那百宝箱里取出各种乱七八糟的道具,便要开始取蛊虫了。
那乐师看起来也不怎么相信我们,不过应该也知道自己之前被控制了,此时只能尽量忍住恐惧,问杨天呈:“会……会死人吗?”
杨天呈摇摇头说道:“不至于,最多变傻子。”
乐师:“……”
现在他为鱼肉我们是砧板,想拒绝都不行,只能哭唧唧的让杨天呈取蛊虫。
那蛊虫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罕见厉害的虫子,让杨天呈不怎么费事就给取了出来,长的像蜈蚣,大概有小指长,看着还是挺狰狞可怖的,那乐师被吓得差点又要晕过去。
好在有惊无险,成功将它给取了出来。那乐师对我们也多了几分信任,开始说起他的事。
他名叫苏永春,音乐学校毕业,出来也找不到什么正经的工作,只能在餐厅拉小提琴,收入并不太稳定。
那天有个包厢的客人点了他过去表演,还请他喝了一杯高档红酒。谁知道在这之后,他的神智就越来越不清醒。有时候莫名走到一个地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也找人看过,甚至是去医院查过,都找不出原因。医生只说他身体里有个小肿瘤,但是良性的,慢慢就会被消化掉了,不用开刀动手术。
医生都这么说,苏永春便也不太在意,就这么继续浑浑噩噩的过着。直到今天被我们发现,他差点主动踏入那湖中献祭。
听到我们说当时救他的场景,苏永春又是被吓出一身冷汗,哆嗦着对我们表示谢意。
我们听完苏永春的讲述,在心里推测,像他这样的情况或许不是个例。
那一湖的鲤鱼也不知道养了多久,或许在苏永春之前,已经有人进湖中献祭了,只是没让我们看到而已,这座湖简直是名副其实的杀人湖。
看来这鼓人事件,还远比我们所想象的更加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