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学学我?”维奥莱特抚着盛怒中的卡萝的背,轻声安慰:“以后有斯莱特林的比赛,就别去了。”
卡萝听了反而双手撑在桌上站了起来,深棕色的眼眸满是不服:“不行,我还是要去!那个龅牙的太可恶了,我要去给他们扔粪蛋!老娘要学扩音咒,老娘要喷死他们!”
看着已经被自己彻底带坏、一口一个老娘的卡萝,维奥莱特有些汗颜,她连忙捂着卡萝越说越大声的嘴,硬拉着她坐下。
“好了,小祖宗你小点声!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斯莱特林那是能随便惹的吗!”
卡米尔却觉得卡萝说的很对:“卡萝没说错呀,斯莱特林是要吃点教训。尤其是那个龅牙的队长,不然他们就太无法无天了!”
看着一向谨慎的罗斯也赞同地点头,维奥莱特一个头两个大,她打着手势示意她们小点声,尽力拉回她们的理智。
“你们清醒一点!虽然说不能以偏概全,但是你们想一想,斯莱特林里面有多少学生的家庭是有食死徒背景的?”
“斯内普教授护短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在霍格沃茨里好歹还有教授们护着,顶多是被欺负一下。你们的父母呢,不管不顾了吗?!”
怒发冲冠的三人听到这番话,仿佛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不仅理智逐渐回笼了,心里也开始阵阵发凉。
三人沉默了许久,卡萝心里还是过不去这道坎,倔强地说道:“可是,那个……不能说的人,不是已经被打败了吗?那就算食死徒还在,也不会出来兴风作浪了啊。”
维奥莱特听着脑阔疼,只能死命地按着太阳穴,心里不停地组织着劝说的语言。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说服卡萝,一只手轻轻地按了下了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果然是埃里克。
原来,在她努力拦着三人的时候,埃里克已经到礼堂了。看到自己一副为难的样子,埃里克便悄悄地向阿什莉问清楚了原由。
“维奥莱特让你们别冲动行事,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埃里克俯下身,轻声说道:“来霍格沃茨前,我的父亲曾经警告过我,神秘人只是暂时藏起来了,等救世主回归魔法界那一天,就是他卷土重来的时候。所以,还是谨慎些吧。”
埃里克说这话表情严肃的很,就连胆大的卡萝,听见这话也煞白着脸,心中止不住地发怵。
说着,埃里克坐在了维奥莱特另一边的空位上,阿什莉也顺势开口劝道:“维奥莱特只是不让你们直接对上斯莱特林的人,没说不让你们声援其他学院。下一次比赛,你们好好给斯莱特林的对手加油就好了。”
罗斯早就头脑冷静了,听完埃里克和阿什莉的话,卡萝和卡米尔也偃旗息鼓了。
几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直到塞德里克和安德鲁也是一脸气愤地坐下,发泄着对比赛不满,唐克斯更是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冲进礼堂,维奥莱特也觉得,斯莱特林这次是真的做得太过分,惹众怒了。
她一直认为,原着里的斯莱特林名声不好,真的不完全是他们对纯血统的追捧和歧视麻瓜造成的。
一部分斯莱特林自视甚高,却又没有与这份骄傲相匹配的德行和实力,更有一部分人直接走极端,这样的人,就算放在麻瓜界,也是相当讨人厌的。
口口声声喊别人泥巴种,这种具有极端侮辱性的歧视词语,除了暴露他的愚蠢无知、以及极低的道德底线,剩下的用处,也就只能色厉内荏地维护他那可怜又不值钱的自尊心了。
都是头一回来这世上做巫师,你们的实力又没比我们优秀到哪儿去,凭什么对我们嗤之以鼻、颐指气使?
但凡他们的道德水准高一些,也不至于搞坏一锅粥。
明明斯莱特林还有不少受人称赞的巫师,比如为了爱人忘却明哲保身、以命与格林德沃相抗的莉塔·莱斯特兰奇,比如双面间谍斯内普教授,比如反水坑走伏地魔一个魂器、小天狼星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比如霍格沃茨保卫战中给学生分发福灵剂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比如悉心照顾学生的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比如……在第七部被酷刑拷打至死,也不肯说出救世主下落的鲁弗斯·斯克林杰。
就因为弗林特这些老鼠屎,还有臭名昭着的食死徒,让人总是先入为主地对斯莱特林出身的人带有偏见。
辱人者,人恒辱之。你看不起别人的时候,焉知被你看不起的人也在唾弃你。
卡萝有些丧气:“我知道维奥莱特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但是看着弗林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还是想给把游走球打他脸上。”
维奥莱特有些头疼地长叹一口气,她和埃里克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卡萝怎么还是想动手呢?
虽然她看到弗林特那龅牙乱飞的样子也很想去给他套个麻袋,但她心里清楚,在伏地魔和他的切片彻底火化之前,正面招惹上斯莱特林、尤其是有食死徒背景的斯莱特林可是后患无穷。
这时,正在用魔杖练习小水珠的埃里克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实名制教训弗林特确实不明智,与其自己出头,不如把风险分摊给所有人。”
所有人闻言一愣,埃里克这是什么意思?维奥莱特却是明白了埃里克的言下之意,好家伙,走群众路线,大隐隐于市,出了事也法不责众是吧。
卡萝和卡米尔像是被重新点燃了斗志:“埃里克,听你的话音,你是有什么好办法吗?”
埃里克这时倒是不说话了,只是笑眯眯地看向了维奥莱特,其他人期盼的眼神也随之一转。
维奥莱特看着他那故作高深的样子,忍住想咬他一口的冲动,没好气地接口道:“埃里克的意思是,让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来抗议弗林特这个龅牙!”
他就知道维奥莱特能get到了自己的点,埃里克忍不住笑眯了眼。
他就说嘛,上一世能顶着时差和他吃遍天下瓜的人,怎么可能没主意,只是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
阿什莉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一两个学生之间的矛盾,教授们只会觉得是小孩子打闹,不会多加理会。学院之间学生的矛盾,各有各的院长护犊子,也只是和稀泥。但三个学院的学生一起反对斯莱特林,那校长和教授们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维奥莱特摇了摇头更正道:“不,不是三个学院,而是四个学院。”
“四个学院?可斯莱特林怎么会谴责自己学院的学生?再说了,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是作壁上观,不愿意出头的。”卡米尔双手托着腮,一脸疑惑。
埃里克继续顶了顶维奥莱特的手肘,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维奥莱特偏不如他的意,翻了个白眼道:“你没嘴吗?自己先想出来的,自己说!”
看到维奥莱特耐心即将告罄,埃里克见好就收,歇了继续逗她的心思,转过脸和颜悦色解释给卡萝她们听。
“倒也不用老老实实去串联所有学生。只要比赛时,整个魁地奇球场都被反对和谴责的声音淹没,其中还有假借以斯莱特林的名义发出的,不仅找到始作俑者的难度大大上升了,连斯莱特林内部也会开始各自猜疑。”
维奥莱特也补充道:“斯莱特林最会权衡利弊,明哲保身,一旦发现外部环境对自己不利,学院内部的水又被搅浑了,那么他们自己先内乱起来就是迟早的事。我们只针对弗林特,他们就会舍弃弗林特以自保。”
这种被代表的舆论手段,在上辈子,他和维奥莱特可见多了,阴险至极,却又防不胜防。
维奥莱特长叹一口气,她就知道他想披皮黑斯莱特林,贼坏!当初围观饭圈大战时就不该拉上他一起吃瓜!
当然,她自己也觉得,与其直面刚上斯莱特林,还不如让斯莱特林内部先乱起来,让他们自己狗咬狗,省得惹自己一身骚。
万一后面掌握斯莱特林话语权的是理智派呢?那可就皆大欢喜了。
在座的除了她和埃里克是被换了芯的,其他都是涉世未深、纯洁天真的好孩子。听到埃里克这信息量极大的话,整个人的三观被重塑,一副呆若木鸡、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样子。
“……对哦!”
“有意思,嘿,这有意思!”
罗斯和阿什莉还在低头沉吟,卡米尔和卡萝却是眼睛越来越亮,看得维奥莱特心下一片绝望。
完了,这群善良又单纯的赫奇帕奇要被彻底教坏了。
这时,午饭时间到了,桌上眨眼间就出现了丰富的美食,维奥莱特精准无视面前好看且难吃的英式生炒米,赶紧往自己的盘中添了几个炸鸡腿的,还不忘招呼其他人。
“行了行了,先吃饭吧。埃里克这主意真正实施起来要注意很多细节,先吃饱了再慢慢想。”
然后苦着脸把罪魁祸首埃里克赶回了拉文克劳长桌。
一顿午饭吃得维奥莱特有些胆战心惊,出主意一时爽,但她越想越觉得,这世上干了坏事总会留下痕迹的,卡萝她们才一年级,能细致周全到哪儿去?
单靠她们几个,很快就会被查出来的。这方法如果真要实施,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哪儿哪儿都是问题。
反对,要怎么反对?道具?用怎样的道具?道具怎么做?
要是用人?涉及的人越多意味着泄密的风险越大,怕不是刚密谋就被教授们一网打尽了。
男生吃饭的动作快,埃里克和路易斯先她们一步吃完。起身离开前,埃里克拍了拍维奥莱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
“抱歉,我刚刚脑子一热出了这么个主意。”到了庭院的喷泉旁,埃里克马上就对自己刚刚出主意的行为道了歉。
维奥莱特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哎哟,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对着我苦口婆心地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苟到结局来着?”
埃里克也想起来自己之前紧张兮兮的样子,如今自己头脑一热,倒自打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哈哈了两声。
“啊……那不是早上的比赛让人太恼火了嘛,佛都有火,更何况是真心热爱魁地奇这项运动的人。”
在维奥莱特看来,埃里克这副模样,像极了那些自知犯错、对着主人鬼迷日眼的傻狗子。
然后埃里克靠近维奥莱特,低声解释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早上看比赛时就一直在琢磨一个万全的方法,怎么将暴露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刚刚跟阿什莉她们说的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怎么实施,明天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详细讨论。”
维奥莱特抬起眼:“安全的地方?你是说有求必应屋?”
埃里克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我指的是那儿?”
“排除法排除一下就知道了。”维奥莱特边说边掰手指头。
“我们这次要干的事一旦暴露,一定会引来斯莱特林和斯内普教授的怒火和报复,所以在实施的那一天前都需要保密。室外、教室人来人往的都很容易被别人发现。而霍格沃茨里最适合保密和搞事的地方,除了那个住了条蛇怪的密室,就只剩下有求必应屋了。”
“确实是有求必应屋,密室我们就算知道位置,没有蛇佬腔也进不去。”埃里克自然地一手插着裤兜,微风吹动长袍的下摆,远远望去颇有几分少年意气。
“前两天我和路易斯晚上回公共休息室,被楼梯送错了地方迷了路。找路的时候看到了一幅巨怪穿着芭蕾舞裙的挂毯……”
“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维奥莱特喃喃道,“挂毯对面的墙壁就是有求必应屋。”
“对。不过那次是误打误撞找到的,所以我打算下午认真找找。关键是我不记得有求必应屋是在几楼了,只记得是在挂毯对面……”埃里克有些苦恼地挠着头道。
“在八楼!”维奥莱特肯定地回道,“有求必应屋在霍格沃茨城堡的八楼,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目标明确,两人说走就走,回到礼堂嘱咐了卡萝等人几句,就马不停蹄地往八楼出发。
霍格沃茨城堡本来就很大,加上各种分岔路口,还有看心情随时会变卦的活动楼梯,就算是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的高年级学生,一个不留神还是很容易迷路的,更别提是才来几个月的一年级学生。
维奥莱特和埃里克一边分辨着走廊两边的油画和挂毯,一边根据窗外的景色,判断自己的大概方位。
在城堡八楼绕了整整三圈后,埃里克终于在一个岔路口尽头,找到了自己当时被活动楼梯送到的不知名通道。
“我记得这里!当时我被楼梯送到一个木门前,木门后面是一个通道,通道走出来右手边就是一个巫师棋王后的雕像。”
埃里克仔细端详着通道出口的巫师棋雕像,回想着那晚自己的路线。
“我记得当时我出来后是先往右走,看到火炬的时候……就是这个!再下一个路口右转……就是这个甬道,甬道走到尽头,右手边就是那个挂毯。”
埃里克沿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一直前行,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语气也慢慢激动起来。
甬道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就是火炬,让甬道内显得有些阴冷。大概走了有五六分钟,才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