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世文听说王林回来了,匆匆把人打发走了。想去见她,又怕见她。
王林想到好办法,忍不住想早点见到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一路小跑进了大队的院子,冲进他办公室兼宿舍那间小屋。
田世文看她一阵风似的吹进来,刚要上门口迎迎,又折回去给她倒了杯水。
“怎么不在家等我?吃饭了没有?”他把水杯放到桌上。
听他说话好像不欢迎她来这一样,心中有点赌气有点委屈,“我着急见你啊!忍不住了,不想回去等你了。”
田世文咽了一口口水,“你先回家吧,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不行,重要的事,公事。”我怕他真出去,连忙堵住他。他坐回去,我搬个板凳坐他对面。看着他一会儿摸笔记本一会儿摸钢笔。
我一口把水喝完,让他再倒一杯。走了十几里路,又拉了半天呱,渴死了。
“我想到一个办法,让丘先生从港城找一个公司,给这边发高级纺织品材料,我们给他们提供刺绣加工服务,绣好了,再寄回去 他们支付手工费,你觉得怎么样?”
普通服装附加值不高,寄来寄去不够麻烦的。手工刺绣的价值可不好评判,一块普通手绢几毛钱,手工绣花手绢几十块上百也有人买 。只是供应数量有限,价格高,受众小,成本低质量不好控制,外贸公司嫌不赚钱,不做。
他们往这边发材料不管陆运海运,都有正规手续,顺便夹带私货容易多了。周围的妇女同志也可以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一举两得啊!
我把上半身伏在桌上,脑袋伸到他面前,“这个主意好不好呀?我聪明吗?”
他也很高兴,捏捏我的鼻子,“好主意,林林你真聪明!”
“那你不给我奖励吗?”我撅着嘴,跟他撒娇。他立刻坐回去,紧靠着椅背。
你眼睛紧盯着他,“公事说完了,我还有私事要说…”
“林林,我要去大棚看看蘑菇”,田世文站起来想走,又伸手摸摸我的脸,帮我把前面几绺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又摸摸我的耳朵,下巴,他的手指有点薄茧子,弄得我脸有点痒 ,随着他手指滑动,嘶啦啦点起一团火。
他的喉结咕咚颤动,声音越有点哑,“你先回去,听话。”
他一去不回。我等到天黑,做好饭都冷了,他还不来。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拿着手电筒又去找他。大门没关,他的房间亮着灯。
我推开门,他抬头看着我。“不去吃饭吗?”我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去吃饭了,明天早上三点多出门送蘑菇,这是第一次,我要跟着一起去。我还有东西没写完,你先回去好吗?明天回来我一定去看你。”他又在没事找事儿。
我站在门口,“明天我就去厂里了,今天特意来找你的。”
我盯着他,再试一次,“真的不去吃饭吗?我一直等着你,还没吃饭呢?”
他如果再说一次不,我回头就走。
他还是不说话,我看着他的眼睛,倒退着往外走,一步,两步,三步……
他急忙过来拉我,我扑到他怀里,一触即发。
太久没有见面了,我主动用行动表示我多想他。他也狠狠地回应。怕我往下滑,他把我放到桌上坐着。我搂着他的脖子,拉着他靠近我,他抬头躲避,我顺势咬他喉结,他又往后退。
我不让他后退,整个人爬到他身上。他连忙双手托住我。
我心里还赌气,又亲又、咬,“你为什么推我,离那么远?”
他呼吸急促,“林林,我是个男人。”“我知道你是男人,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或者太、监吗?”
他气急而笑,“你真的了解男人吗?”他手稍松开一点,我往下掉了几寸,“你说我为什么推你?”
“你裤兜里呀什么东西…你装了钥匙吗?”。
他说你觉得是什么?
我再傻再迟钝,也明白了这是什么。
我后悔了,他又不肯了。“不敢了啊?刚才谁不管不顾的?”
“谁怕了,我可是属武松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好,看看你有多敢。”他也被激起胜负心,想看看谁是老虎谁是武松。
让我虚坐在边边上,盘着他,展开猛烈攻势。一只手扣着我脖子,一只手灵活的为所欲为。
我怂了,使劲推他。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深邃还弥漫着雾气。
他说忍不了了。
他轻声哄着我,我好像被下了蛊,一切都顺着他。
半夜三更,才回去。匆匆吃饭。依偎在一起聊这一个月的相思之苦。
我侧躺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腹肌上乱画。他一会儿要出门,只能忍着不敢动。
“你在我身上写的什么?”
“我们俩的名字。”哦,我不设防思考的时候,手指喜欢乱写乱画的毛病又犯了。
他把我的手捉出来,扶我坐好,认真的说,“明天给你爸爸发电报,我们要结婚了。让他尽快过来。”听起来像是通知,不是商量。
中午他神清气爽的送完蘑菇,又去买了一堆肉菜回来,带回来一兜品相不好的蘑菇。我还没起床。
我不想做饭,手酸,昨晚太累了,比做点心搅拌面糊还累。
“坐下等着就行。”他亲亲我的手腕,“让你受累了,结婚以后我出力,你只享福就行。”
吃完饭,真的催着我去发电报。又想让我去把结婚证一起领了。
我不敢,王大河真会打他吧?“他们不来,我们也不敢真住在一起啊?等等吧!”他又骂我纸老虎。
我们回家包饺子吃。齐东这里,啥节日,啥喜事,没有饺子解决不了的。
吃完饺子还不饱,又要吃果子,喝奶奶,最后跑不了还要辛苦我的手。
臭流氓,有文化有心机的臭流氓更可怕!
第二天,我无视他深情款款的挽留,坐在赶集的马车上死活不下去,要回白谷堆村,他眼里的深情化成了利剑,我抵抗住了那无声的威胁。
他下班后三天两头骑车跑过来,说要保护我,怕我完事自己在厂里害怕。
“我以前一个月单身住厂里,你怎么不担心?”我揶揄他。
“那时我重点要保护我的贞,现在贞已失,重点就改成保护你。”
王大河回信说实在来不了,部队很多事情。年初元~帅走了,部队为了稳定,他们不能离开驻地。希望我们等到秋天,让王涛代替他回来看看。
既然王大河来不了,小舅子怎么看在他眼里呢?行为越发放肆。
四五五一节,我们点心加工厂也放假三天。每个人发了一斤肉,二斤点心,大家喜气洋洋的回家过节。份是最美丽的季节,满山遍野开满了鲜花。我住的石头房子就在山下 周围都是果树,睡觉都觉得很香甜。
我在树下看聊宅,问姜老头见过鬼没有,他晦涩否认,“没有鬼,鬼也不可怕,最怕的是人心叵测。”我说,“你真的没见过?大家都没有见过鬼,蒲松龄怎么写的这么真呀?”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子,都是自己吓自己的。”老头子不知道哪里弄得酒,还叫桃花酒,桃花树下饮桃花酒,真美。
“那你见过狐妖吗?”我问东问西,老头子不敢说,抬腿走了。两瓶酒也忘了拿了。
我喝着淡淡的桃花酒,品着狐妖花妖的故事,牡丹妖魏紫姚黄她说被戳穿身份后,扔下孩子变成一股烟飞走了,她们好洒脱。换成是我,应该很舍不得放不下,如果是我怎么办呢?
叹气,又喝一杯,酒还挺好喝。
田世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王林穿着自己做的长裙子,裙摆随风飘扬,躺在吊床上嘀嘀咕咕“怎么办呢?我舍不得走…”,看见旁边放的酒瓶酒杯,就明白了。
田世文要抱她进屋,她不肯,她说要看着桃树,看看有没有花妖。她又给他喝酒,说喝了桃花酒就能看见桃花姑娘,“你不喝我自己喝,喝完了说不定我也变成一股烟飞回去了?”说完她又喝一大口,田世文抢过去把她嘴里的酒,夺过来,自己咽下去。
她醉醺醺的,“你再喝一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想知道吗?如果我像花妖飞走了…你也会记得我吧?”
他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酒,靠近她耳朵,“告诉我…”
她的手指在他心口写字, “这是我的”又写了一个“这是你的…”
果然是上次她乱画的几个字 ,“琳琳,我们结婚吧!”手指滑动,他心口着火,她写的不是王林,是张琳和田世文。
“你再喝一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田世文又喝一杯酒,却不让她的秘密说出来,直接堵住,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行了,风也不能听到。
他们俩喝完两瓶桃花酒,不知谁先耍酒疯。裙子的扣子从上到下全部解开,喝醉了的女孩缩成一团,两只眼亮晶晶直直看着他,同意了,“我们结婚吧。”
小手攀上他的脖子,人挤进他的心口。
他虔诚又仔细的丈量,巡视独属于他的领地,如痴如醉。
女孩抖得像落花,娇喘呢喃声随风而去。月亮躲进乌云后面。
田世文借着最后的清醒,把她抱回屋里。
女孩醉了,搂着他脖子不松手,两个人心贴着心,不离不弃。
田世文带领着她感受灵魂出窍的感觉。
王林醒过来的时候,躺在田世文的胳膊上,稍微一动,男人马上醒了,把她拢回怀里,唇随后就到,“再来一次。”
我推他,“昨天我说了什么?”“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以后永远不要再说…”
田世文生气她不专心,捏捏她的腰,又在她胸口写字“琳琳”,“你就是王林,以后不要乱说,不要随便喝酒。”
王林张口结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扑倒。昨天晚上男人都顺着她,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实力。现在睡了一觉了,早就养好精神,秣兵厉马,跃跃欲试。
一次又一次,直到王林实在受不了,才偃旗息鼓,班师回朝。
中午,可怜巴巴的王林像跑了马拉松,连肌肉带骨头都疼,不敢咳嗽不敢笑,腿更不是自己的了。
“我们要现在请客还是你弟弟来的时候再请客?”
王林其实不在乎,感情就是两个人的事。不过田世文在公社上班,不声不响结婚是不是不太好啊,“我自己办不办无所谓,按照你的意思,你方便就好。”
王林以为,就是分点喜糖就行啦!
田世文确认真起来,先去领了结婚证。俩人再郑重的去杜张村和西河村,告诉两边跑老人。不但请了他公社的同事,村里的乡亲,还请了姜老头范老师钱老师等人。
他一直没有提起自己的父母,王林也不问,他自己觉得没有关系,她何必纠结惹他不高兴。
提前回了西河村。王大山田淑芬和王峰夫妻送她出嫁。
大舅宝生也来了。
王大河寄来了钱和票据,委托王大河买了自行车和缝纫机,手表收音机我们自己都有。
婚礼真的累人,一大早,王林就像傀儡,听着大娘淑芬的指挥,穿上据说济城最流行的新娘红外套,红鞋子,红头花,描眉抹粉,王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忍不住。
作为新娘不是享受,是Npc,是婚礼play中的一个重要角色。
我简单的做木偶就行,男主角可不简单。父母不出面,所有的事情他自己必须亲力亲为。
田得水田得肥兄弟出面一起接待亲朋好友,赵婶子和妯娌们一起烧水做饭。世和世杰领着几个小伙子端盘子上菜。
中午世英给我端饭进来,“没想到你结到我前面了。”上辈子,我说有男朋友了,她也没有啥话,我笑笑 “你和宝生好不好呀?你管住嘴不要乱说话。收着自己的脾气,等以后分家就好了。”她和宝生妈肯定过不到一块。他们有钱了,以后盖新房子搬出去。
宴席散了,男人步履踉跄的回来。他早上来回几十里迎亲,回来后就忙的一塌糊涂,还没空看我一眼,还担心我,“你今天吃饭了吗?”“我吃了,世英给我端饭进来的。”
他应该没空吃,还喝了一肚子酒。我早早熬了稀饭,给他端了馒头和菜。
喝了两碗饭,吃了一个馒头,他才慢慢有力气。
“刚结婚就知道心疼人了?早知道就不等那么久了。”
我斜他一眼,“你真是花钱找罪受,非要办,你累傻了吧?”
他是真抬不起腿了,我在屋里坐了一天都累得慌,他一天从早战到晚,还有无数杂事,招呼客人,要了半条命。
怪不得上结婚就成熟稳重了,这一天的考验也不是白经历的。
让他休息一会儿,我去收拾院子里的东西。
等我回来,他已经睡着了。
我也悄悄躺在他身边。
婚礼的社会意义,主要让新郎新娘获得大家的身份认同和祝福。他变成我的丈夫,我变成他的妻子。不只吃席的人,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要承认。
半夜,他忽的起来,我也醒了,“怎么了?你要喝水吗?”他喝了很多酒,肯定口干,我早预备了凉开水。他喝完水,又出去洗脸刷牙,哗哗洗了半天才带着一身水汽回来。
他回来抱住我,“对不起,我睡着了。”“我也睡着了。你今天太累了,快点休息。”
“今天是新婚夜,必要的程序不能缺。否则不好。”
“你不是提前过了吗?今天你不累吗?不用勉强…以后还很长~”
某人非要用实际行动表示他不勉强,他强的很,但确实是虎头蛇尾啦!
“林林,我身体确实有点影响,你上来好不好?”
我只能装怂,“哥,我好累,我昨天没有睡。我们先睡一会儿,早上再来好不好呀?”
某人一再确认后才肯闭眼,“你保证,明天早上要说到做到。”几分钟之后,鼾声如雷。
我上下两辈子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整个夜晚躺在一起。
烛光里,我仔细看着这个男人,我有丈夫了,我是他的妻子。直到烛光将灭,我才睡着。
才睡了没多久,就感觉天翻地覆,男人一睁眼,就把我举起来,“林林,你说的早上好好补偿我。”他歇了一晚上,现在像个饿狼。
“我困的很,我刚睡着。”
“要不你睡你的,别管我!”狗男人,你这么折腾,谁能睡得着。
“林林,你来…”某人所有的地方亲完,踩了刹车,我的心停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难受。心一横,翻身而.上。
男人的嘴真不能信。一而再,再而三。
他真休息好了,腰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