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佐武家家奴的儿子,是佐武家中身份最低微的那批人,是什么人都能摆布的臭虫。
不死川弥夜只感觉污浊的海水渐渐将他的视线吞没,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不真实的梦。
“什么怪名字啊,我都没听说过。”
一块石子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正在拖地的不死川弥夜的肩膀上,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布衣的不死川弥夜顿时吃痛,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比起其他家奴的孩子,他显得尤为瘦小,明明已经十二岁了,但个子始终是这群孩子中最矮小的,面黄肌瘦,整天顶着一张看上去不太健康的脸,显得十分阴沉,这也是其他孩子厌烦他的原因之一。
他瘦的像皮包骨一样,双手骨节分明,紧握着拖布,没有搭理朝他扔石子的那个孩子,只是默默地继续打扫他所负责的区域。
见不死川弥夜没有搭理他们,其他家奴的孩子仍不肯罢休,对于他们来说,在佐武家除了干活之外,唯一的乐趣就是来捉弄不死川弥夜了。
“喂,不死川,我们在跟你说话呢?装聋是吗?”一名穿着灰色浴衣的男孩站了出来,仅仅只是站在台阶下就与不死川弥夜同等高度。
“起开。”不死川弥夜头都没抬,只是平静回复道。
这毫不在意的语气顿时激起了男孩的自尊心,毕竟还有其他家奴的孩子在一旁看着呢。
“谁教你的,敢和我这么说话?”男孩不忿道。
不死川弥夜没有再搭话,只是默默拖地。
“oi,你在自以为是什么?!”男孩一把拍向不死川弥夜手中的拖布,力道稍微用的有些大,不仅拍掉了拖布还连同不死川弥夜也一同拍倒。
不死川弥夜摔倒在地,可尽管如此他也只是死死抓着拖布,一声不吭地站起身。
男孩见状依旧不依不饶,正要乘胜追击,却被一声呵斥顿时吓地愣在了原地。
“你在做什么?”
连同着男孩,其他家奴的孩子也一并望向从走廊拐角处走出的男子。
那是佐武莲司,佐武家的少主,比他们还要大上几岁,虽然只有十五,但身材已经与成年人不相上下。
佐武莲司穿着一身褐色浴衣,眉宇间流露着一丝英气,眉头微皱,给人一脸严肃的感觉。
先前还在打趣不死川弥夜的男孩顿时不敢吱声,畏首畏尾道:“少家主,我,我是在跟不死川开玩笑。”
“开玩笑?”佐武莲司眉头一挑,很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于是看向了正在抖落身上灰尘的不死川弥夜。
不死川弥夜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简单地向佐武莲司行了个礼,“我没事。”便从走廊的拐角处消失。
佐武莲司望着走廊拐角,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就让这群聚在一起的孩子们散掉。
半夜,一股凉意顿时惊得不死川弥夜从榻榻米上坐起,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儿童的调笑声远去,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冰冷刺骨的凉水浸透了他的床铺,脸颊和头发也被打湿,完全变成了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这是来自白天那群仆从孩子们的惩罚,就是因为不死川弥夜才让他们被佐武家的少家主责骂。
“还没睡吗?”
正想要换身衣衫的不死川弥夜顿了顿,抬头望向门外,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漆黑人影。
佐武莲司见门口还留着一道缝隙,直接将其推开,与变成落汤鸡的不死川弥夜打了个照面。
“少主阁下。”不死川弥夜下意识行了一礼,却被佐武莲司摆手打断,“换完衣服陪我出去透透气吧。”
不死川弥夜愣了愣,但还是应了下来,很快就换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衬衫,跟随佐武莲司来到了后院的一处小庭院。
二人翻墙上了一间屋子的屋顶,不死川弥夜有些狐疑,而佐武莲司则是直接躺了下去,头望着夜空,拍了拍一旁的位置。
不死川弥夜也跟着躺了下去,正当他抬头望向夜空时,平常对什么都提不起什么兴趣的他也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墨色的天空如一块巨大的天鹅绒幕布,璀璨的星星点缀其上。
它们如钻石般璀璨耀眼,似乎成了这片夜空下的无数盏明灯,在为人点亮前方迷蒙的路。
“你看那些星星。”佐武莲司说道。
“这些星星……怎么了?”不死川弥夜试探性问道。
“这些星星不美吗?”佐武莲司问道。
不死川弥夜盯着悬在头顶上的星空,思索道:“美,但是美的不真实。”
“哦?为什么不真实?”佐武莲司疑惑问道。
不死川弥夜思考了几秒回道:“因为在夜空下再美的事物也显得十分渺小。”
佐武莲司凝视着广袤的夜空,久久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不死川弥夜匆忙起身,“少主,我该回去了。”
佐武莲司没有吭声,只是摆了摆手,不死川弥夜默默离去,他从未想过,过了这一晚,这是他最后一次见佐武莲司。
翌日。
不死川弥夜由于昨夜没有睡好,导致起的比较晚,直到被昨天欺负他的那个男孩扇了一记响亮的巴掌方才醒来。
“还睡呢,跟猪一样,赶紧起来干活,今天有许多大人来,别怠慢了他们。”男孩埋怨道。
不死川弥夜愣了愣神,方才振作起来,便默默穿好衣物,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一如既往地拿着拖布经过佐武莲司的房间门口,就在这时他听到房间内传出女人抽泣的声音,这声音使他脚步一顿,接着便听到房间内传出对话声。
“莲司,莲司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想不开啊......”
“啪嗒。”
“谁!”
听到房间外传来异响,房间内顿时有人警觉地打开房门,正巧与双眼失神的不死川弥夜撞到。
不死川弥夜被房间内穿着西服的高大男子撞得东倒西歪,双手死死攥着手中的拖布。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佐武莲司在昨夜暴毙的消息已经在仆人们口中传开,而他作为最后一个见过佐武莲司的人却是最后一个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