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的云吞远近闻名,也不怪能吸引如此多的贵客。
那孙家长女长得极为柔美,是他们镇子里的镇花,可惜眼高于顶,年过十九了,却还没有相到中意的郎君。
至今未婚配。
当时见了盛枷,宋大姑娘竟是一眼便瞧上了。
当时,她特意为他们二人提前结了账,还点了一壶好酒,送给这位公子,想引起他的注意。
那酒十两一壶,是他们铺子里最好的酒。
结果她送过去,并帮着带话,说这是一旁孙大姑娘的心意时,这公子只淡淡瞥了一眼那酒,道:“拿走。”
却是连看都未看那孙大姑娘一眼。
孙大姑娘当时脸色甚是难看,感觉很失落。
后来,那孙大姑娘像是得了心病一般,隔三差五地便会来他们铺子吃云吞,还差人到处打听这位公子,并扬言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寻到他。
此生非他不嫁。
没想到时隔一个多月,今日这位公子竟又来了。
她瞅了瞅盛枷对面坐着的夏桉,此次这位公子竟还带着个气质脱俗的女子过来一同吃云吞。
关键是,孙大姑娘今日也在啊。
她转眸间,果然见孙大姑娘正一脸惊喜地朝着盛枷直直看了过来。
老板娘一时间有些心慌。一方面,她喜欢看热闹,很想知道这孙大姑娘接下来会如何做,另一方面,这热闹若不是他家的摊子上就好了。
真怕溅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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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看出老板娘认识盛枷。
问道:“你此前来过”
盛枷点头:“来过,北行时阮远介绍来的。”
夏桉勾唇一笑:“原来如此。”
老板娘有些咋舌,这公子竟然反应如此平静,这公子岂止是来过啊姑娘,还是刮了一阵劲风走的。
盛枷点了两碗鸡汁云吞,老板娘板正应声:“好咧。”
夏桉四下看看,温声问盛枷:“为何带我来这里”
“这镇子里,他家是特色。上次吃过之后,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夏桉挑眉:“上次你吃的时候,便想到我了”
盛枷看着她:“嗯。”
夏桉微微坐直了一些。
这么说,她心里倒是有些惭愧,因为她有这种感觉,是从与盛枷确定了心意之后才有的。
那盛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便有与她分享的心思了。
思及此,夏桉眉目弯了弯,道:“我这一路上也遇到了很多的好吃的,比如贡山县的甜萝卜,孔文县的豆沙饼,还有淞县的炸肉丸。都很好吃。以后有机会,我也带你去吃。”
盛枷取出帕子,为她擦了擦面前的桌子。
声音温润:“好。”
云吞端了上来,鸡汤浓郁,云吞水灵,皮薄可见内里新鲜的馅料,上面缀着青绿葱沫,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盛枷道:“尝尝看。”
“嗯。”夏桉拿起汤匙,先是喝了一口汤。
汤的味道极鲜浓,入口润喉润腹,夏桉满足地叹了一声:“真好喝。”
盛枷看着她吃得开心的样子,也用汤匙盛了一口汤,喝了下去。
夏桉正吃着满足,感觉桌边慢慢站了一个人。
她抬眸,只见一装扮华丽的女子来到他们桌旁。女子头上坠着金钗玉翠,面容娇美,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只见那姑娘目光略有些幽怨地看着盛枷:“公子,这位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盛枷挑眉看她:“有事”
姑娘声音软糯:“她,是你娘子吗”
盛枷脸色沉肃下来,低头继续用云吞:“没事请离开。”
那姑娘神情越发有些忧伤:“那就是不是了,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夏桉:“……”
这口吻
还,有故事
盛枷莫名冷睨那女子:“你是何人”
“郎君真不记得我了上次你在这里吃云吞,我请了你一壶酒的。”
盛枷声音极冷:“我喝了你的酒”
“你虽没喝,但是……”
盛枷道:“我不认得你,莫要打扰。”
到此时,盛枷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凌厉之气已经散发了出来。
夏桉低头吃了一个云吞,味道极香,确是她喜欢吃的口味。
不过,她敛眉有些好奇。这女子到底是谁,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那姑娘声音越来越伤感:“公子怎可这般无情,你可知我这月余找你找得多辛苦。那日之后,我日日心中都挂着你。我不过是想与公子相交,得彼此姓名而已,不可吗”
“不可。”盛枷口气决绝。
那女子委屈道:“公子为何这般冷漠”
盛枷耐心到了底:“我再说一遍,莫打扰我。”
那姑娘的丫鬟拉了她一下:“姑娘,何必呢,我们走吧。”
这公子长得虽好,性子却太冷,看着对姑娘也是无意的。
女子一把甩开婢子的手,吸了吸鼻子。
“我便只想认识公子都不可吗公子可否正眼看我一眼。”
这回老板娘忍不住了,这孙姑娘自小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八成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伤心过。且还是在她的铺子里。
日后若是嫉恨上他们云吞铺子可怎么好。
她赶忙帮着这孙姑娘道:“公子,孙姑娘可是我们这个镇子里的镇花,貌美得很呢,你便是与她认识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
盛枷搭在桌上的手紧了紧。
夏桉大概听出来了,是盛枷无意间入了这姑娘的心,姑娘想与他有点首尾。
想法挺美,只是着实用错了人。
她若知道盛枷的名头,估摸半步都不敢靠近。
不过一个姑娘家家,总在这儿僵着也不好看。
再说女子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惹人怜。
若真哭了就不好看了。
夏桉放下勺子,抬眸礼貌地对那姑娘道:“姑娘,我们就是在此吃一碗云吞,吃完就走了。姑娘不必与他……”
那姑娘却是极不客气地瞪了夏桉一眼:“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算是什么东西”
夏桉:“我……”
盛枷腰间乌寒一出,“唰”地一展,朝外利落一扇。
夏桉跟着眼睛一闭。
再睁眼时,那女子与丫鬟齐齐跌坐在几步以外的地上,发髻上的钗环也七歪八扭,看着很是狼狈。
女子华丽衣裙沾染了地上的泥水。
好了,这回更不好看了。
那女子丢了丑,顿时哽咽着这盛枷道:“你竟打我你是为了这个女子打我”
夏桉这次语气也不善:“我刚本是想说,我是为你好。最后劝你一句,快走吧。”
“凭什么,凭什么不是你走”
这时,有个吃云吞的男子口含云吞,对着盛枷手里的扇子惊愕出声:“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