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我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直接坐地铁到华阳,买了张开往仁寿的车票。
由于华阳到仁寿是全天滚动发车,没过多久,我便登上一辆开往仁寿的汽车。
“买水,买瓜子花生牛肉干,买水了,小伙子买水不?”
商贩阿姨在车上来回吆喝着,不多时,她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我下意识拒绝,可当看到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时,又犹豫着接过了水瓶。
“阿姨,多少钱一瓶啊?”
“十元一瓶。”商贩阿姨对我比出一个“十”的手势。
“多少?十元???”
“对,十元一瓶!”
“算了不要了,这水我喝不起,你还是卖给别人吧!”说着,我急忙将手里的矿泉水退回她手里。
“啥子买不起哦,少抽两支烟的事!”商贩又将矿泉水强行塞进我手里,佯装愤怒道:“来哦,你逗起我好耍嗦!”
商贩阿姨的市侩,让我一时有些语塞,见拗不过她,我只好无奈道:“行吧,我买……”
“嚄!这才对嘛!”商贩冲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挂在胸前的收款码递给我道。
……
“买水,买瓜子花生牛肉干,那个美女,你要买水不……”商贩阿姨再度吆喝起来。
而在她逐渐消失的吆喝声中,汽车也终于缓缓启动。
我喝了口水,戴上耳机靠在座椅上,看着沿途风景不断变换,心中也莫名生出了一丝怯意。
或许这便是近乡情怯的感觉吧,以前总觉得这是矫情,可如今却真正体会到了其中的含义。
……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汽车终于到达仁寿。
提着行李箱,我走出车站,当即被下午的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一位摩的司机凑上前来,询问我这是准备去哪里。
我摇了摇头,从侧面绕过了他,走到了路边成排的水果摊前。
“大爷,桃子怎么卖的?”我指着大爷面前的两箩筐桃子问道。
“小的5,大的八块,你看你要买哪种?”
“大的便宜点呗,我还只是个学生。”
“谁年轻时没上过几年学啊,便宜不了,这桃子是我自己种的,没打过农药……”
说话间,大爷又凑到我跟前瞅了我一眼,紧接着,他做出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谁家大学生长这么着急啊,你这孩子,没个正行。”
“……”
大爷最终没有给我优惠,将桃子放进行李箱后,我叫了一辆出租,终于在十多分钟后,来到了家门口。
“妈,开门……”
犹豫很久,我才敲响了房门。
不多时,母亲从屋内走了出来,我立马张开双臂,准备给她一个爱的拥抱,但她却一把将我别开,一个劲儿朝我身后看去。
“妈,你看啥呢?”我有些疑惑,不知道她又唱的是哪一出。
“王若愚!人呢?”母亲没有接茬,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空荡荡的身后,答非所问道。
“不是,什么什么人呢,我不是在这儿呢吗?”
“我没说你!我说昨晚接电话那姑娘!”母亲不满的扫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没给人带回来啊?”
我终于知道母亲嘴里的人是谁了,当即有些无语:“不是,我带她回来干啥,你没事儿吧?”说着,我用手摸了摸母亲的额头。
“起开,你个没用的东西,白瞎了老娘费那么多话!”母亲一把打掉我的手,又转身走进屋里,大声道:“老头子,打电话吧,你儿子没那本事,明天这亲还得相!”
换了鞋,我也跟着走进了屋子,看到沙发上正拿着手机的父亲,我也有些头大。
“不是,你俩这一唱一和的是要干啥啊?”
将桃子取出放在餐桌上后,我坐在父亲对面道。
父亲将眼镜往下一拉,从镜框上边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着母亲,犹豫道:“还打吗?”
“打呀,怎么不打!”母亲顿了顿,一把夺过父亲的手机,“算了,还是我来吧!”
说话间,母亲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去。
见母亲出去后,父亲终于凑到我面前,小声问道:“昨天那姑娘什么情况,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没啥关系,就普通朋友。”我点了支烟,无所谓道。
“你糊弄鬼呢,普通朋友能给你妈急成这样?”
“我哪知道,这事儿你得问她。”
说话间,我又看了看阳台上的母亲,心里却想到了昨晚,刘佳妮与母亲打电话时的场景。
“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不过如果你要是对人姑娘有意思,这次回去之后就对她好点,对象还是自己找的好。”父亲扶了扶眼镜,小声叮嘱道。
“拉倒吧,我跟她不合适!”
“你这孩子!没处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我又将自己了解到的,刘佳妮的情况告诉了父亲,听完之后,父亲也叹了口气。
“害,咱家这条件的确配不上人家……”
母亲终于打完电话,她走进客厅,将手机递给父亲,又看着我道:“明天上午十点,电信街君子兰美容店,你去那儿找一个叫邹闲的姑娘,那就是你相亲对象。”
说完,她又看向父亲,开口道:“我跟兰姐打麻将去了,晚上吃饭打电话叫我。”
随着一道关门声响起,屋子里便只剩下我和一脸无奈的父亲。
……
临近黄昏,我终于将房间整理完毕。
躺在床上,我点了支烟,看着缓缓升起的烟雾,却逐渐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昨晚刘佳妮和母亲究竟聊了什么,才让她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可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阴差阳错走到一起,最后也一定会以失败收场。
我又想起母亲口中名叫邹闲的女人,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可仔细一想,偏偏又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