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兄弟姐妹几人面面相觑,祖父不是罚她在这站半个时辰吗?
书房内,杨老爷子正站在书案前,不知看些什么。
秦君宁站在门边探着脑袋询问道:“外祖父,我能进去吗?”
一路走来,也未见书房外有人值守,毕竟刚惹了老人家生气,可不得小心翼翼些。
屋内半晌无人应答,秦君宁只能厚着脸皮走进去。
见了来人,杨老爷子看也不看她,冷冷说道:“不是罚了你站半个时辰,这会儿跑来做什么?”
“外祖父,”秦君宁乖乖停住脚步,压低了声音,“我错了。”说着,“扑通”跪下。
这……突生变故是杨老爷子始料未及的,他愣了愣。
“我真的知道错了。”说着,秦君宁作势还吸了吸鼻子。
“错哪了?”杨老爷子按捺住上前搀扶的冲动,耐着性子询问。
“不该躲懒,不该和长辈顶嘴,您都是为我好,我太不省心了,惹您生气,总之都是我的错,外祖父,您...您能原谅我吗?”
杨老爷子心底涌出一股别样的滋味,认错干脆,倒是和她娘同出一辙。姿态一下子摆得如此之低,倒让他不好发作。
他酝酿许久,最后摸着花白胡须点了点头,说道:“知道自省,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外祖父您不生气了?”秦君宁悄悄打量杨老爷子的眼色。
“你还会怕我生气?”
“怕的怕的,”秦君宁头点得如同捣蒜。
“看在你知错的份上,罚站免了。”杨老爷子自己都没发觉此刻说话的语气已经好了许多,“那回去把女则女训抄上三十遍,明日交来,日后去学堂还是要勤勉些!”
秦君宁瞬间无语……
见她这样,杨老爷子只当她是认可了这个结果,摆摆手示意她回去。
杨凌风盘腿坐在桌案前,盯着秦君宁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
昨日也不知秦君宁最后使了什么法子,祖父盛怒后说的罚站最后不了了之,今天都到现在了也没传出要怎么罚她的动静,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形。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你……有事?”秦君宁被盯着有些不耐,其实她是想说有病的,碍着杨清月在,到底咽了回去。
“秦君宁,你昨日追上祖父后发生了什么?居然连罚站也给你免了。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凌风!杨清月瞪向自家弟弟。“你该叫阿宁表姐的。”
“好啦.好啦……”杨凌风敷衍着,“我说宁表姐,你快教教我吧。”下次遇着祖父罚他时刚好用上。
秦君宁没回答他,反问起他:你怎么知道我没被罚?
杨凌风一脸笃定地说,看你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哪里像是被罚的。
秦君宁瞄了他一眼,顿了下:难不成我得哭丧个脸给你瞧见才算对?说罢她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拍拍杨凌风的肩膀,我心中的苦,不足以为外人道。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杨凌风…这是什么意思?
三十篇女则女训啊….秦君宁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何必追去找虐,还不如老老实实罚站呢。
昨日回去后,她硬拖着阿奴熬了个大夜,才算将三十遍女则女训抄完。
沈济川如往常一样巡视营卫,巡到一半时,手下人赶来禀报:英王世子来了,正赶往神机营。
他不敢怠慢,心里明知英王世子要寻的是谁,却还是马不停蹄赶了过去。
前几日朝中有人参楚狰闹市纵马,草菅人命,因着科举在即,未免文臣们死咬着这事一直不松口,多生事端,饶是皇后求情,楚狰还是被罚了笞杖二十。
这主儿自小爹娘都不在身边看着,养成了古怪脾气,被罚之后已有四五日没回府。
楚泽守在皇后身旁要了跟着要了四五日的大哥,为免皇后忧心,英王世子自动请缨来看看这位比自己还年少几岁的小叔叔。
“沈统领在此地稍等片刻,小弟这就为您通报。”
沈济川压低了脚步,停在营帐外。听得里头英王世子开口道:“快请沈统大人进来”才垂头迈进。
受了笞杖的楚狰懒懒趴在软塌,背朝营顶,默不作声,听见声响动也没动。
英王世子则闲闲坐在一旁,支着右膝的手上托着杯茶,不紧不慢地送入口中。
“参见世子殿下。”沈济川望着脚下,颔首行礼。
“沈大人来了,又不是在朝中,不必如此。”英王世子今日穿了常服,头上也只插着寻常玉簪,哪怕是看不到正脸,也能感觉比起平日随和不少。
沈济川对英王世子这样的人物私下做了不少功课,眼下他虽瞧着炙手可热,人人谄媚巴结。但他心里明白,无人看见的地方这些人怕都会对着自己吐两口唾沫,骂上几句。
他曾做过的事会伴随着世人鄙夷如同烙印一样跟随着他,至少在没寻到稳固的靠山之前,会一直如此。
“听说沈大人与青阳的好事将近了?”英王世子抬眼看看,冷不丁就是这么一句话。
这话是带着一些嘲讽意味的,只是世子眼中漾着淡淡笑意却看着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京城之中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更何况接近青阳县主体就是沈济川的有意为之。沈济川只直直站着,没否认也没接话。
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靠岳家上位,本就是不争的事实,这辈子沈济川都没有办法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