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萧泽轻轻侧首,目光温柔地落在了身旁那位女子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白夫人,您足下那双妆花云锦绣花鞋,其华美非凡,在这山庄之中,恐怕是鲜有人能轻易购得的吧。”
白夫人闻言,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帘,目光流转于自己脚上的那双金色暗花点缀的妆花云锦绣花鞋之上,心中涌动着惊讶。
前厅之内,灯火璀璨如昼,将每一寸空间都照得通明透亮。
高悬于墙壁之上的关二爷画像,威严中带着慈悲,仿佛正默默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在那厅堂之下,两侧分别安坐着几位人物:吴道长,一脸淡然,无念大师,神色平和,白夫人,温婉中带着几分高傲,火凤凰,英姿飒爽,而白清允,则是被衙役引领至此,神色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迷茫,还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张小花与柯幼娥并肩立于那幅关二爷的画像之侧,两人皆仰头凝视着那威严的画像,静默不语,似乎沉浸在了某种思绪之中。
恰在此时,大门轻轻作响,缓缓开启,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扇门,只见萧泽、陆洛童与寿昌的身影缓缓步入厅内。
三人步入,厅中众人面上并无太多波澜,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越过这三人,落在其身后之人时,脸上的神情却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惊讶、难以置信、疑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这原本平静的厅堂瞬间充满了微妙的氛围。
柯幼娥蓦地回首,目光触及身后之人,不禁惊呼出声:“三叔?四叔?”
她的嗓音在这空旷而沉寂的大厅中轻轻回荡,宛如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后方,那里,温昀与易上良两人,一身紧身的夜行衣,悄然伫立。
无念和尚缓缓环视周遭,目光掠过在场众人各式各样的服饰,随即低声对身旁的吴道长嘀咕道:“老道士,我说咱们该换上夜行衣吧,你看,这大厅里,就咱俩显得格外扎眼,格格不入。”
吴道长听后,脸上写满了无奈,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力:“老和尚啊,眼下这岂是争论的关键?关键在于,不论我们身着何物,此刻皆已身陷囹圄。”
无念和尚正欲再言,忽闻陆洛童轻轻一咳,那声咳嗽如同静水中的涟漪,让他即刻噤声,不再与一旁的吴道长交谈。
柯幼娥的目光仍旧定格在温昀身上,满是惊愕:“三叔,您究竟何时醒来的?”
温昀闻言,轻叹一口气,缓缓垂下了头颅,沉默不语。
柯幼娥的双眸盈满了泪水,步伐沉重而缓慢地向前挪动,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满载着难以言喻的哀愁,缓缓溢出:“三叔,您可曾知晓?我爹,他……他失踪了。”
言及此处,她脸颊上的泪珠终于不堪重负,轻轻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缓缓描绘出一道悲伤的轨迹。
张小花愣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柯幼娥那蹒跚的身影,满心忧虑溢于言表。
随后,她的视线不经意地转向了不远处,那里,温昀与易上良正低垂着头,仿佛连直视这份哀伤的勇气都已丧失,他们的姿态,在张小花眼中,似乎无声地诉说着一切。
她的眼神在刹那间凝固,变得异常坚决,随即快步上前,紧紧攥住了柯幼娥的手腕,将柯幼娥的身躯揽入怀中,语气坚定地说:“幼娥,你真的还不懂吗?你视他们为你父亲的至交手足,你心中尊敬的叔父们,但他们呢?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昔日的兄弟情深,他们早已抛诸脑后。幼娥,别哭了!”
她的声音响亮而有力,那一刻,她完全褪去了往日那柔弱如小白花般的模样,变得异常的坚定与勇敢。
她这般坚毅的姿态,引得周围众人皆是一愣。
陆洛童目光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轻轻落在张小花身上,语气温和却暗含力量:“张小姐,劳烦您先引领柯小姐至一旁稍作歇息。”
张小花闻言,轻轻颔首,动作轻柔地搀扶着一脸悲痛的柯幼娥,缓缓步向屋侧的一张圆桌,让她安然坐下。
陆洛童的目光随后悠然扫过室内众人,声音平静而深沉,仿佛能穿透人心:“今夜之事,还望诸位前辈能赐予我等一个明了的答复。我等心中实在困惑,诸位究竟缘何置寿大人的严令于不顾,擅自离开了各自的居所?”
此言一出,室内众人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气氛一时微妙而凝重。
一阵短暂的静默在空气中悄然蔓延,白夫人的眼眸缓缓流转,逐一掠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庞,最终定格在身旁静坐的白清允身上。
两人眼神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中传递。
随即,白夫人的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声音柔和而坚定:“看来,在这群人中,我们所面临的麻烦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既然木已成舟,被束缚于此,我也无需再多言其他。罢了,就让我将一切和盘托出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聚焦于白夫人,静待着她即将揭晓的答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期待与紧张交织的氛围。
白夫人陷入沉思,语调悠长地叙述道:“这件事情,得从今年三月份开始说起。那时节,玄机门正筹备着一项紧要事务,需得一种罕见材料,却不料这材料在市面上竟如凤毛麟角,遍寻不着,而工期紧迫,不容丝毫延误。无奈之下,我与夫君只得前往四象城黑市。”
“在黑市深处,我们终是寻得了那梦寐以求的原料。然而,更令人诧异的是,我们意外发现,竟有人堂而皇之地摆售兵器。”
吴道长闻言,眉头微蹙,语气中不乏诧异与轻蔑交织:“兵器?这等凡铁俗器,也值得大惊小怪?”
白夫人微微颔首,语带深意:“寻常兵器,自是不足为奇,但奇异之处,在于那人所售之兵器,竟是军中所用之物。”
此言甫落,大厅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众人皆面露惊色,目光怔怔地凝聚在白夫人身上,一时之间,无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