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来到那维莱特的居所附近的街道,沧生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跟那维莱特好好谈此事。
他不希望兄弟之间反目成仇,那样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好处,无论是家庭之间还是公司之间,利弊权衡间沧生还是希望那维莱特能停止自己要做的一切对他不利的事情。
但是,这一切真的跟他没有关系的话,那么沧生其实也是希望那维莱特能给出解决方案的。
他也许有些任性,但也并不是没有大局观的人,这是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刻容不得他一个人的任性。
沧生拉下车窗看向那维莱特的居所,今天是周六,那维莱特不用去上课,根据自己对兄长的了解,这个时间段那维莱特一定是待在家里看书的。
就在沧生准备下车的时候......
一句法语歌词传入耳畔,他打开车门的手停了下来,这堪称顶级的歌喉与唱腔瞬间就吸引了他。
“哎呀,还真是百听不厌呢,可惜学校的设备跟专业的还是比不了呢。”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正站在路边看着手机,而那阵法语歌正是从他的手机里传出来的。
沧生瞥了他一眼,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识曲,自己手机上的这款软件是由盛虹传媒公司内部高技术人才开发出来的,其庞大的数据库能保证其能够识别市面上以及世界闻名的绝大多数曲子。
但由于涉及版权等问题,所以并没有在市面上推出,仅提供给公司内部员工使用,没有盈利性质。
在识别了一阵后,沧生却发现手机根本识别不出这首法语歌,连相似的旋律都找不出。
沧生有些惊讶,也就是说这首歌是一首由内而外的完完全全的原创曲。
他听到了学校与晚会等字眼,联想到之前助理发送的消息可得知亚华森附属中学前不久展开了一场晚会。
不过据说是遭受了武装不法分子袭击最终甚至派出了部队镇压才确保了没有进一步扩大人员伤亡的同时解决了事端。
“嗯,论坛上说歌手叫芙宁娜,呵,真是个有着异域风情的名字呢,怪不得法语这么好,也不知道是留学生还是混血儿呢。”
听着那名年轻男子的自言自语,沧生也记住了芙宁娜这个名字。
之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盛虹传媒公司负责人的电话,当问起此事时,负责人说道:“沧董,这首歌在网上已经开始有了火起来的苗头了,估计不出三天就会登上热搜的。”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会拥有这么棒的歌喉。”
“有考虑招募她进行艺人签约么?”
听到沧生这么问,负责人说道:“呃.......当然是有的,但是根据我们在学校内部的走访调查发现她和沈家关系匪浅的同时,还和.......”
听着负责人磕磕绊绊的声音,沧生一时有些不解了,追问道:“还和什么?说啊。”
“还和您的兄长沧梧呃不,那维莱特先生走得很近,处于该层次面的考虑,是否招募芙宁娜成为我司旗下艺人还在商讨中。”
听到居然是这样,沧生神色瞬变,他深思了半分钟后说道:“不需要商讨了,你要想尽办法把她弄到盛虹,待遇、资金、前途,这些一个都不能落下,要多好有多好,一定要把她挖过来。”
“啊?这......好吧,我会把您的话转告给公司其他负责人的。”
电话挂断,沧生又看了一眼那维莱特的居所。
“看来这次不能贸然跟你会面了呢,兄长。”
说罢他将车窗重新拉起,驾驶车辆离开了此地。
与此同时,那名年轻男子也摘下了墨镜。
是沈君合。
“呵,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呢,亲兄弟之间的纷争......牵扯到了“外人”的话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真是有些令人期待呢。”
“接下来,去拜访一下芙宁娜小姐吧。”
目送沧生的车子在一个拐角处消失后,沈君合也坐上了自己的车子并朝着芙宁娜居住的地方行驶而去。
十分钟的时间过去后,沈君合到达了秋湖小区门前。
看着门口注视着来往车辆和人影的保安,沈君合坐在驾驶位上静候。
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打着。
在等待了五分钟左右时,芙宁娜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沧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十三点。
门口的保安在看到是芙宁娜后立刻就放行了,而芙宁娜也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打了声招呼后便走了进去回了家。
等到芙宁娜进去后,在车上又等了一会的沈君合下了车来到了看守的保安前。
保安看了一眼沈君合后眼中不免闪过了惊愕的神色,被沈君合敏锐地捕捉到后他说道:“看来对你们而言我不是一个陌生人呢。”
想说的客套话被拆穿,保安拉了拉帽子,说道:“请您登记姓名,联系方式以及来访目的。”
听到这句话,沈君合笑道:“还真是严格呢,居然要做到这种地步......我可以不做么?我只是来拜访一位朋友的。”
“不管您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是符合法律的必要规章制度,我们有权对不属于小区的外来访客进行信息登记以确保业主的利益安全问题。”
沈君合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保安。
而保安也知道沈君合是什么身份,但他没有移开双眼示弱,他的职责就是如此,他不会违背自己的职责。
非该小区的访客必须得信息登记。
这种似有非有的对峙感持续了约一分钟后,沈君合宛然一笑,说道:“别紧张,既然是按规章制度办事,那也无可厚非,请问我该怎么登记?”
见对方居然松口了,保安将登记表和笔拿出,对他说道:“您可以选择口述或者由您亲自写。”
“是么?那就让我亲自写吧,毕竟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说着沈君合接过登记表和笔,迅速预览了一遍后就在最下面的空白名额之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电话号码以及来访目的。
“好了。”
沈君合将登记表还给了保安,保安看了看上面留下的内容并通过电话号码确认了一番后,便说道:“没有问题,恕我冒昧......请问您是要拜访谁?”
“呵.......这个问题应该涉及到个人隐私了吧,这也是规章制度么?”
“不,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心向您问一问,您可以选择无视这个问题。”
说着他便打开了门,给沈君合放行了。
在沈君合走后保安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维莱特的号码。
“老板,我有事向您汇报。”
......
沈君合来到芙宁娜居住的单元,乘坐电梯来到相应的楼层,来到芙宁娜居住的房屋门前。
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然而打开门的人却并不是芙宁娜,而是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女子,而且还是认识的人。
“哦?是你......”
当她看到沈君合的那一刻,她立刻关上了门。
芙宁娜听到突然的关门声,于是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碧玉。”
“有垃圾在外面。”
“垃圾?呃......你指的该不会是一个人吧?”
毕竟只有人才会敲门。
“不,是一个人形的垃圾,不用理会。”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似乎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
只见碧玉来到自己平时随身携带的工作包里,在里面翻找了一番。
“你在找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碧玉摸出一枚指虎并将其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呃......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芙宁娜小姐,只是人生在世不称意,难免浑身染尘埃,这是我的个人恩怨还请您不要多管闲事。”
她很礼貌地说出了有些不礼貌的劝告,芙宁娜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只见碧玉走到门边,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戴着指虎的手紧握成拳。
“呼......”
在深吸一口气后,碧玉眼中闪过暴戾之色,打开门的一瞬间另一只拳头顺势直挺挺地飞了出去。
门外的沈君合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提前伸手一推,这一拳便偏离了方向,一阵拳风呼啸而过吹起了沈君合耳畔的发丝。
只见沈君合微笑着对她说道:“许久未见了呢......我该怎么称呼现在的你呢?”
“碧玉!”
“不错的名字呢。”
“当然,因为我会把这个名字烙印在你的脸上让你每天照镜子都能欣赏一遍!”
碧玉对着沈君合发起了接连不断地攻击,她的身形随着打出的拳脚不断移动着,牵动全身致使每一击的力量都足以致命。
而沈君合没有反击,只是不断地躲避着。
碧玉那戴着指虎的拳头砸在墙壁上甚至给墙壁砸出了裂痕,砸在门上更是给门都砸出了一个凹陷的印子。
“哎!等一下!等一下!你们干嘛打架呀?!别打啦!”
芙宁娜此时也追了出来,看着战况激烈的二人,她立刻出声制止道。
见芙宁娜出来,沈君合二话不说直接跑到芙宁娜的身后,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士都说不要打了,我看我们干脆也别打了吧,碧玉。”
沈君合躲在芙宁娜身后将双手搭在芙宁娜的肩膀上让碧玉身体一顿。
“嘁.......”
她不爽地嘁了一声,于是将沾着自己血的指虎松开。
她还是低估了沈君合的无耻程度。
之后碧玉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进了屋子里开始处理伤口。
芙宁娜转过头看着身后已经松开双手的沈君合,她问道:“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芙宁娜问自己,沈君合耸了耸肩膀,说道:“谁知道呢,我也不大清楚我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那她打你往死里打你也不清楚?”
“呵呵呵,做人什么都得算的清清楚楚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好了,芙宁娜小姐,不请我进去么?”
“你认识我?”
“我是月溪的亲哥哥,叫沈君合,称呼什么的我都是无所谓的,你可以叫我君合。”
“啊?你是月溪的兄长?”
“嗯哼,看上去不像吗?”
“呃......这么说来,样貌上确实有点......”
芙宁娜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月溪的亲兄长。
在原主的记忆里,月溪向芙宁娜提起过关于自己兄长的事情,一共有两位,但具体什么名字年龄之类的她并没有多说。
今日一见,芙宁娜觉得他们除了样貌上略微相似之外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一样的了。
芙宁娜让他进了家门,就在这时碧玉却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碧玉的说辞让芙宁娜一阵汗颜,看来他们真的有很大的仇怨。
之后芙宁娜泡了杯茶放在了桌子上,因为碧玉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沈君合一眼,他待在客厅,碧玉很干脆地就回了房间并锁上了门。
沈君合拿起茶杯细细品了品茶,说道:“嗯,是绿茶啊,不愧是法语歌唱的如此出色的女士,看来您钟情法国文化呢。”
“啊?呃呵呵.......只是有那么点在意罢了,话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嗯?芙宁娜女士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若你是来找碧玉的,那就不会一直坐在这里了。”
“呵,芙宁娜女士说得对,看来我也不必再客套下去了,芙宁娜女士,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向你询问关于.......”
“那维莱特先生的事情的。”
沈君合很干脆地直入正题,而提及那维莱特也令芙宁娜神色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变化,她说道:“那维莱特老师?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问那维莱特老师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维莱特老师?”
“因为有些问题并不方便正面谈,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暂时还不能跟那维莱特先生当面谈论此事,芙宁娜女士,我先说个前提,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涉及隐私,您可以选择不回答以及沉默来应对。”
“或者,若你心有顾虑,也可以像碧玉所说那样把我赶走,我不会为难你。”
沈君合这番话可以说把路封死了,因为他拿捏住了芙宁娜的心思。
在门口时,芙宁娜会主动和保安打招呼可以看出芙宁娜平日里是一个性格较为开朗的人。
在自己跟碧玉交锋之时选择主动站出来制止这一切并且还愿意让自己踏入家门,甚至愿意相信自己是月溪的兄长一事。
也就是说芙宁娜的性格是良善中带着一些单纯的。
从绿茶浸泡的程度能够看出芙宁娜做事很是细腻,毕竟粗心的人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泡出味道这么不错的绿茶。
同时,在谈及那维莱特时,芙宁娜的眼神有极其明显的躲避。
想来她肯定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关于那维莱特的事情。
他维持着和善的微笑,直视芙宁娜的双眼,对她问道:“芙宁娜女士,我听说那维莱特先生不久前才成为的老师,在那之前他的身份似乎挺不一般的,对此你怎么看?”
听到这个问题,芙宁娜的神色不由自主地移开,放在双腿上的手也不自觉地紧握了几分,她故作镇定地回答道:“身份挺不一般的?说实话我不是很了解那维莱特老师的过去。”
“(你说谎了呢,芙宁娜女士)是吗?嗯,确实,这个问题关乎到那维莱特先生的私事,一般人确实了解不到。”
芙宁娜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反过来问道:“你干嘛非得问那维莱特的事情?还有,你说你是月溪的兄长,有什么证据没?”
“当然有。”
他拿出手机,将不久前自己跟月溪聊天时偷拍的视频放给了芙宁娜。
芙宁娜看完后发现这人说的好像是真的,他真的是月溪的兄长唉。
“你心中的疑虑我可以理解,但就像我所说的那样,选择权在你,如何?若你不想再继续下去那我下一秒就可以离开,你今天可以当从来没有见过我。”
听到这句话芙宁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维莱特。
这人对那维莱特恐怕意图不善,尽管他是月溪的兄长,但芙宁娜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就这么让他走。
“沉默的话,那我就继续问了,芙宁娜女士,请问.......”
“前段时间校园遭遇袭击一事我也在场,之后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在之后清点人数时并没有发现那维莱特先生的身影,请问你知道那时那维莱特先生去哪了吗?”
“啊?我、我也不知道......”
芙宁娜有些不太想去看沈君合的双眼。
她总觉得那双眼睛把她里里外外都审视透了,叫人一阵不自在。
“也是,如此混乱的场面,谁也不知道身旁的人会有怎样的遭遇,更何况是处于危机中心的芙宁娜女士你呢,问这个问题是我唐突了,抱歉。”
“哎?没事,我也不是很在意。”
“感谢你的宽恕,芙宁娜女士,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了。”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那维莱特先生呢?”
这个问题一出,芙宁娜的目光立刻就偏移开来,刚想张嘴应付些什么,可突然想起自己可以保持沉默,于是芙宁娜便选择了一言不发。
“(原来如此......)呵,芙宁娜女士不愿意回答么?也没关系。”
“不是,你干嘛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莫名其妙?不不不,芙宁娜女士,您仔细想想,这些问题很莫名其妙么?这些.......”
“难道不是很稀松平常的问题吗?甚至连个人隐私都没有追问哦,完完全全就跟聊天一样呢。”
“莫非,芙宁娜女士感受到了压力吗?”
芙宁娜头上早已浮现了冷汗,她让自己镇定下来,直视沈君合的双眼,用扮演水神时的气魄回应道:“压力?看来你是一个多心的人呢沈君合先生,我看上去很有压力么?”
“你的这些问题确实很稀松平常,和朋友之间聊聊天并无区别,所以你完全可以继续问下去。”
“让这个问题延长一些,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彼此不是么?”
见芙宁娜的态度突然转变,沈君合微微眯起双眼,用极快地速度端详了芙宁娜的神色。
“呵......不劳芙宁娜女士费心了。”
他站起身来,说道:“毕竟我也不能一直打搅芙宁娜女士的双休时光呢,尽管是亚华森附属中学,但高中生的压力还是不会小很多,毕竟竞争一直都在。”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芙宁娜女士,愿你今后安康。”
说罢,也不等芙宁娜说什么,他就将已经有些温的绿茶喝光,并起身离开了客厅打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门被关上时,芙宁娜看着杯子中残余了几滴的茶水。
“总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呢。”